《眠月阁》凉薄初

51、过年（番外）

　　过年

　　正月初一的前几日，天将瑞雪。
　　乾清宫的外殿中很热闹，很多太医、御厨、宫女、太监。殿中安置着四个药炉以及十几个小锅灶。
　　众人忙碌着，热闹而安静地。曼羽内外殿进进出出着，下达一个个细小而琐碎的命令：
　　“泡一壶茶来，皇后娘娘的，要求不用我重复了吧。”
　　“把毛巾洗干净，要温热的。”
　　“皇后娘娘想吃素馅的小笼包，快。”
　　有小蒸笼在锅中竖起来，不多时，便有香味四溢开来。
　　曼羽端着托盘进去内殿，碟子上是小巧精致的几个小笼包。
　　清平从床上坐起来，搭在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
　　“还想吃什么？”端木伸手拂去他贴在额上的发丝。
　　“我想吃鸡。”清平在发烧，脸颊通红，双眼湿润，喉咙沙哑，本是无限诱惑的模样，他却用小孩子的语气说出无限委屈的话。
　　“不行。”端木拒绝，“胡太医不是说不可以吃油腻的吗？你自己也听到了。”
　　“我讨厌那个老头子。”清平揉揉眼睛，“他总是不许我吃好吃的，还老是开一些苦死人的药给我喝。”
　　“好了，不要抱怨了，我们下次不给他看。”端木很有耐心地哄着他，“来，吃个包子，很香的。”他拿过碟子里的小笼包，递到清平嘴边。
　　清平乖乖地掌嘴咬下去，咽下第一口之后，就自己抓过来。
　　清平吃掉五个小包子之后，仍旧是饿。
　　“再去下一碗素面来。”端木对着曼羽吩咐。
　　“是。”她急急地出去了。
　　“今天……”清平朝门口看了看，问端木，“娘有没有来看我？”
　　“她昨天不是刚来过的吗？”
　　“可是我两个月都没有看到她，昨天那是第一面啊。”清平语气委屈，“我想娘……”
　　“好，好。等吃完了就让她来。”端木妥协。
　　“我要娘喂我！”清平瞪着端木，“我就是要娘！”
　　“都说了过会儿会让她来的，你还要怎样？”端木终于发怒。
　　清平吓得缩了缩，可是他很快又瞪着端木。现在他一点都不怕这个很凶的人了，虽然他老是发火，老是对自己吼，可是却不会动手打自己。哼，一定是怕娘会来教训他！
　　“我才不怕你呢！”清平冲他吐舌头，“我娘会来打你的！”
　　端木一愣，头疼地闭了下眼睛，苦笑。
　　“曼羽，皇后宣凉初晋见。”

　　眠月阁大门紧闭，只有十来个人在阁中，但依旧在忙着过年的各项事宜。
　　“都六九了，还会下雪……”香如对着冰冷的双手呼出一口热气，自言自语道，“今年特别冷啊…………”
　　“香如姐。”一个杂工从后门跑过来，“送仙人掌的来了。”
　　“哦。” 香如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让他就放在后门那了，这块银子拿给他。”
　　“哎。”杂工应道，转身走了。
　　“嗳……你把仙人掌送到烟视大夫的院子里啊。”香如在后面喊道。
　　“知道了。”杂工的声音远远传来

　　烟视近来总是待在小院子里，挨着墙根摆了一盆盆的仙人掌，长得比较丰硕的烟视就将它移栽到土里，他只要仙人掌，不要仙人球之类会更漂亮的。香如对他的行为感到好奇，但一直没有问。
　　烟视蹲在一盆盆刚搬进来的仙人掌跟前侍弄着。一些白色的像线头一般的小虫子从小竹筒中被放到仙人掌上。他听到有轻柔的脚步声传来，抬头刚好看到香如端着托盘转进院门。
　　显然冲他笑了笑，把托盘放到院中的石桌上。院门到石桌，有几排歪歪斜斜的脚印在雪地上。这里鲜少有人来往。
　　“先吃饭吧，天冷，过会儿饭菜就不能吃了。”香如对蹲在雪里的烟视说。
　　烟视点头，继续将虫子放到仙人掌上。
　　“这是…………”香如看到那些小白虫子，有些惊讶。
　　“这是胭脂虫……”烟视回答。现在他已经不讨厌香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时是无法自己决定的。以前的厌恶心情是幼稚且没有道理的，且香如待人真的很好，总是细致入微的。
　　“胭脂虫？”香如不解。
　　烟视用指头碾碎一只虫子，将一片殷红的手指伸到她面前。
　　“啊。”香如轻轻叫了一声，“胭脂就是用这个虫子做的？”
　　烟视点头，红红的手指按紧细竹筒的塞子。
　　“那个……”香如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看到那个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男子，她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它们寄生在仙人掌上……”烟视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水冲去手上的红色，“成熟之后，烘晒干…再碾碎，就可以用来制作胭脂了………”
　　“那么，我可以来帮你吗？”莫名地，香如有些兴奋，不知是因为烟视今日无端讲了许多话，还是因为女人天生就对胭脂的感兴趣的缘故。
　　“不行。”烟视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决。
　　“哦——”香如讪讪地应道，有些尴尬。
　　烟视喝了口汤，停了停，抬头对站在一边的香如说：“这些是用来制毒的，你不能碰……”
　　香如明白了，冲她笑了笑。
　　烟视低头，继续吃饭。

　　有些苍白的太阳从灰色的云后探出头来。
　　雪开始从中间化开，有污浊的水四溢开。街上已没有多少做生意的小贩了，大都在家忙着过年。

　　明天就是大年夜。
　　希望所有人都能吃饱，有温暖处所。
　　希望。

　　PS.题目是《过年》，但几乎没写到过年的事啊……
　　跑题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