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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五 章 ...

  •   刘巴的面色十分痛苦,半天说道:“我的……臂膀……”
      酆泽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撑着他的手臂,忙收了回来,匆忙检查了一下发现刘巴的右手伤了筋骨,而且关节错位了。
      酆泽向来不太敢帮人正骨,在军营里也一般是酆默下的手,此刻更是浑身无力。只得说:“子初兄你且忍忍,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正要起身,一群人就涌了过来,酆泽抬头一看,原来为首的居然是玄德的义弟张飞。张飞也认出了酆泽和刘巴,他向来敬重此二人,忙跑过来问:“子初、子敕,怎么是你们?哎,张某这回可闯祸了。”
      刘巴斜睨了他一眼便不作声了,酆泽只得开口:“翼德兄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近来闷得很,找了几个弟兄到这打猎,刚才追赶几只野兔,前面的弟兄没看路,就冲撞了你们。”张飞羞愧地解释说。又转身训斥几个罪魁祸首:“你们不长眼啊,这么大一辆车过来,都没看到么?”
      “看到的时候……它已经来不及了啊……”几个肇事者低头说。
      张飞正待发怒,两个小将抱了车夫过来说:“将军,他伤了脑袋,晕过去了。”
      酆泽觉得有些头大,站起来翻看了车夫的眼皮又把了脉,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恐怕要快点送回去了。张将军能否帮个忙?”
      张飞心中有愧,不迭声地说:“尽管吩咐就是。”
      “我现下也有些受伤,只得烦劳将军帮子初兄正下骨了。”酆泽虽心中有些怨气,语气还是相当温和有礼。

      张飞本就是武将出生,在酆泽指导下轻易就把关节矫正了回去,讨好地看着刘巴说:“子初兄你感觉怎样?”
      刘巴仍不理会他。
      张飞悻悻地对酆泽说:“子初兄和车夫都受伤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酆泽看看受伤的刘巴和昏迷的车夫,觉得自己独自去永溪似乎太过无情无义了,只得点头答应了。
      到底是行军打仗惯了的人,不一会儿,张飞就命人把马车组装好。酆泽此时不便骑马,就和刘巴还有车夫三人挤进了车棚里。
      一路上酆泽十分郁郁,一会儿想着孔明会不会有急事,一会儿想着刘巴和车夫的伤。刘巴看出酆泽的心事,伸长左手过来捏捏酆泽的手臂说:“别担心,目前来说,应该没什么能难到诸葛亮的。”
      “子初兄,我连累你了。”酆泽颇为歉疚地说。
      刘巴摇头,低声说:“别说这样的傻话。”随即喜上眉梢说,“这样一来,我又可以养上一阵子伤了。”

      张飞的几匹马都是战马,不多时就回了酆泽的府邸。
      “子初兄我送您回去吧?”张飞不放弃地继续向刘巴示好。
      刘巴终于开口哼道:“心领了,不必,我先在这呆着就行。”
      讨了没趣的张飞命人把车夫抬了进去,转而对酆泽说:“子敕,有什么需要张某的地方但凭差遣。改日我再登门谢罪。”

      张飞走后,酆泽帮车夫针灸散去血块,刘巴在一旁坐着看。
      酆泽一面劝道:“张飞虽然是行伍出身,到底是主公的结义弟弟,你又何必这样对他!”
      刘巴不屑地说:“大丈夫处世,理应结交四海英雄,他一个武夫也配么?”
      “你啊,就是改不了那些门第世族的偏见。”酆泽白了他一眼,收了工又叹气说,“廖宾是真的要静养一个月的,看来我要自己骑马去永溪了,还是临时找个车夫替着呢。”
      刘巴皱眉说:“你不要命了,快去清洗一下手上的伤口休息一下吧,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你要相信诸葛亮的能耐,乖乖在家等着,最迟明天他就该来探病了。”
      酆泽果然去洗了手,又抬了脸盆过来给刘巴洗,取了纱布裹了二人手上的伤口,说:“你先在这暂住着,让默哥哥帮你料理手上的伤。你那童子迷迷糊糊的,比诸葛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哦。不过,我家小书童至少还是懂礼的,不像诸葛亮那位,竟敢用那种口气对我们说话。”刘巴马上辩解了一番。
      酆泽笑着说:“人家都说书童与主人都是一个脾性,你看文伟兄的书童,就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你那位倒也学足你一身臭脾气。唯独孔明兄的书童,还是从小带着的,怎么就这么不会做事?”
      刘巴颤悠悠地用左手帮自己倒了杯茶,浅笑着说:“到底你还是看不透他。我知道为什么——诸葛孔明就是这样的人,于己十分苛求,对身边的人反而放任自流,等到酿出祸事来了才追悔莫及。你别不信,慢慢看着就知道了。”
      酆泽气结,瞪着他说:“这也总比放纵自己、苛求别人好吧?”
      本来身子就不舒服,加上来来回回的奔波,酆泽当真有些吃不消了。在刘巴的劝说下,酆泽果真留在家里休息。

      心里记挂着孔明,酆泽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披衣起来一看,太阳眼看就快下山,再想动身也来不及了。
      酆泽苦笑了一下,穿戴整齐后顿觉一阵眩晕,忙扶墙站好,慢慢走出去。
      出来时酆泽先去前屋探视车夫廖宾,刚好酆默也端了药过来。酆泽看廖宾已无大碍,舒了一口气,问黙:“刘子初人呢?”
      酆默把药给了廖宾的媳妇,比划说:“在厨房呢。”
      酆泽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觉得饿了——本来中午吃的就不多,加上下午的劳顿,现在腹中已经空空如也了。
      跟酆默到厨房时,酆泽看到刘巴随意地坐在桌边啃着馒头,不觉噗哧一笑。
      刘巴抬头笑呵呵解释说:“睡了一觉起来饿坏了,跟公寂讨了几个馒头吃,你也来点?”
      酆默忙摆摆手,表示要把中午的鸡热了给酆泽。
      刘巴看明白他的意思,瘪嘴说:“有鸡也留给你,我这座上宾居然要在这啃冷馒头?”
      三人正说笑,生叔进来说:“公子,诸葛青又来了。”
      酆泽诧异了片刻说:“那我去看看吧。”
      “诶——”刘巴拉住她的衣袖说,“让他自己进来就是了。”
      酆默也在一旁点头,示意生叔唤他进来。生叔见酆泽沉默不语,就一径去了。

      诸葛青进来,看到刘巴也在,顿时摆出一张臭脸说:“秦公子,我家先生要你马上到州牧府去。”
      酆泽满心失望,她原以为孔明忙完后就会来探望自己,没想到不来也就算了,还冷冰冰地叫个书童来召唤自己,呆立了半晌问:“他回来了?”
      “是啊,他现在州牧府呢,我先走了。”诸葛青满不在乎地看了刘巴一眼就告辞了。
      刘巴一向是摆谱儿给别人看的,如今竟被一个少年这般怠慢,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甭理他,你在这呆着。我替你去看看,他诸葛亮凭什么摆架子给你看?太不象话了!”
      酆泽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还是闷闷地出门了,刘巴跟在后面,叫了辆马车一路来到州牧府。

      进了议事厅,一眼看到孔明已坐在里头了,面色凝重,正和玄德商量着什么,扭头见酆泽和刘巴进来,似乎颇为不悦。
      酆泽正待上前,法正从后面疾步上前,急急说道:“军师,吴道梅可是益州很有名头的大族,您怎么说动就动呢?”
      孔明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平静地问:“孝直认为他们罪不当此?”
      法正似乎没觉察出孔明隐藏的怒意,继续说:“此人确实横行多年,鱼肉一方百姓。只是,吴氏一族在益州的名望极大,许多大族皆以他们为马首是瞻。刘璋在位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公初到益州,就下此重手,恐遭众怒。”
      酆泽向来对益州豪门望族无法无天的行径深恶痛绝,此刻听得惩办了吴氏,忙插话说:“吴氏等横行霸道多年,永溪百姓深受其害,早已民怨沸腾。民间庶人皆知主公乃大贤之人,日夜盼望主公能救民于水火。宓窃以为,置办吴氏,实乃大快人心之事。”
      刘备闻言,颇为动容。法正则微皱眉头,有几分怨恨地看了酆泽一眼,却仍不放弃地说:“治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军师此举,未免操之过急了吧?”
      孔明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搁,正色答道:“何为急?何为缓?何为重?何为轻?刘璋昏庸,放纵官吏世族横行不法,是以大失民心。主公新到,吴氏不知收敛,强取他人传家之宝并连夺两命,是全然不将主公法令放在眼中。此时此刻,不仅百姓在等主公一个公正的判决,益州上下官吏、士绅、豪门都在等,若从宽,则从此再难约束他们,民心也尽去。要地方安定,像吴道梅这类人,必定要有一个治一个。威望重,民心更重,孝直以为不应该急吗?”
      在座的人包括酆泽在内很少见孔明发这么大的火,都唬了一跳,堂上顿时静悄悄的。好一会儿,玄德才笑着说:“军师乃是一心为民,孝直也是一心为公,都是备的左膀右臂,备甚感欣慰。此事无需再议,吴梅道杀人偿命无疑,此事善后就交由孝直了。”
      酆泽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吴梅道财大气粗,必定疏通过法正,否则法正也不会如此焦急求情了。而刘玄德此举,无疑是给法正一个天大的人情,既可以替他掩盖,也避免了孔明与法正关系的恶化——他才是老狐狸!

      法正欣然领命,面色缓和了许多,转念一想又说:“子敕你常在永溪走动,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出面调停?”
      酆泽对永溪百姓极有感情,忙先问:“是哪户人家出事了?”
      孔明看着她,目光中满是责备,沉着脸说:“是杨村的朱大家,昨天吴梅道带了家丁去抢夺他们祖传的玉佩,乱棍打死了他父子二人。出事后,全村人和那家的儿媳都在找你……你到底在做什么?昨日就没去永溪,今日我苦等了一下午也不见人影?!”
      是张翠的夫家!酆泽“啊!”了一声后,眼泪刷刷刷掉了下来,暗自为小翠的命运多舛难过,当初自己还去喝过他们的喜酒,没想到……
      刘巴见酆泽落泪,怒道:“军师这算什么?子敕又不是永溪的祭酒!你这样兴师问罪好像于理不合吧?”
      孔明也是怒火中烧,一下午安抚苦主已是焦头烂额了,让诸葛青唤酆泽来,他回来居然说:秦公子和刘巴在府中饮酒取乐,推说没空把自己打发走了。本来自己还不信,可偏偏等了一下午都不见人来!此时刘巴这般强词夺理,更是火上浇油。又见酆泽满脸泪水,孔明只觉又怒又急,心乱如麻,起身说:“主公,亮身感不适,先告辞了。”
      刘备忙说:“孔明回去好好歇着,今日之事真是多亏你了。”

      孔明拂袖而去,法正越发得意,慢悠悠说:“子敕莫怪正秉公无私了,此事关乎人心,恐怕……”
      酆泽本就难过,又遭遇孔明的冷淡态度,一颗心如堕冰窖,根本不知法正在说些什么。
      刘巴难得正经一次,起身把昨日酆泽身体不适,今日出门又被张飞的猎队冲撞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玄德向来能收拢人心,听到这些,忙说:“二位都辛苦了,军师也草率了些,待备与他解释。子敕要不要紧,不如歇息几日如何?”
      酆泽心里凉飕飕的,根本不在意玄德说的,只是木讷地跟着刘巴走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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