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六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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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孔明哥哥真的变了，以前的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酆泽一路上都很难过，年少时那个总是包容自己的人去哪了？
费祎从里面追出来，拍她的肩膀说：“别胡思乱想，军师今天真的是累坏了。他当你是自己人一样才会这样训斥你的。”
酆泽继续麻木地往前走，身上的劳累、伤痛永远比不上心里的伤害来得疼痛难忍。
“文伟你先走吧，我会劝她的。”刘巴拉着酆泽上了马车，留下目瞪口呆的费祎站在原处，不安地看着他们。
“如果你觉得累了，不想这样下去了，我可以想办法带你逃走的。”刘巴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提出来。
“子初兄，我心里乱糟糟的……”酆泽呆坐了一会儿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永溪看看小翠。”
“你一个人去，让我如何放心得下？你要记着，我永远都不会逼你做任何事的。一旦你想通，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随时会帮你的。”
朱大家的丧事办得挺浓重的，乡亲们可怜他家的境遇，都纷纷来吊唁一番。小翠的爹爹张猎户蹲在门口抽着烟袋，心事重重地看了酆泽一眼，叹气说：“秦大人，翠在里头，这丫头一根筋扭不过来了。”
走进里屋，酆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坐在地上，披着头发、目光呆滞的女子就是小翠？
房里坐了好几个乡里来的小吏，大概是怕这家的女人想不开做出傻事来，都不敢离开。酆泽和刘巴进去的时候，他们忙站起来说：“秦大人您可来了！”
酆泽点头说：“你们去照看其他人吧，小翠就交给我了。”
几人走出去后，刘巴想了想，也跟着出来，把房门轻轻掩上了。
“小翠？是我啊。”酆泽心疼起来，柔声唤道。
“哇”地一声，小翠放声大哭起来，“我有罪，他对我那么好，我一直不喜欢他。他……他就这样走了……不要我了……”
酆泽滚下两行泪，手扶着小翠的胳膊，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是个坏女人！”小翠甩开酆泽，身体蜷缩成一团，“他真傻，一块玉哪有命重要？他就说那是我的，是他们朱家媳妇的……”
“小翠，这不能怪你啊。是吴梅道做下的坏事，你别往自己身上摞。”酆泽觉得自己已经不知怎样安慰别人了。
“就怪我，你不会明白的，你永远不会明白的……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酆泽半蹲着的身子跌坐在地上，心里忽然有些明白。自己从来都把小翠当小妹一般，可小翠却投了感情进去！作孽啊！事已至此，叫自己如何劝慰人家？！
小翠号啕大哭了许久，渐渐平息下来，似在自言自语一般：“出事的时候，我多想见你，我一直以为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怕的。可现在我最想跟了他一起去。他一定很孤单。”
这两天来，小翠一直呆坐着等酆泽，如今一下发泄出来，身体好像忽然垮了下来，一下倒在了地上。
酆泽把她抱进卧房，使尽浑身解数地分散她的注意力，小翠太过疲倦，渐渐睡着了。
酆泽确定她一时半刻醒不来，于是走出卧室，想出来外屋和张猎户商量一下。可不经意地摸摸脸上，才发现湿漉漉的都是泪。酆泽忙在门后拼命地用袖子擦脸，谁知越擦越湿，泪水像黄河绝口一般，无论如何抑制不住了。
咚咚两下轻微的叩门声响起，酆泽想着是刘巴来了，又胡乱抹了一把脸，把门一拉说：“进来吧。”
“泽弟……”
酆泽惊讶地抬头，看到孔明一脸歉疚地看着自己。
“是我不好，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静下来我就后悔了。我去找你，你不在家，就猜你一定来了这里。刚才一路过来，我……真的很想你，很怕失去你。泽，如果我以后说错了什么，你就直接给我一巴掌好了，我从没想过要伤你。”在千军万马面前谈笑自若的诸葛亮，如今像个犯错的孩子。
酆泽真的想骂他几句，可嘴里泛着酸，一张口眼泪先掉了下来，只能任凭孔明继续语无伦次地说下去。
“你不来一定有事，我不该怀疑你的。可小青说你和子初一起……我，我其实有点小心眼了。刚才我过来找你，在门口的时候，子初都和我说了，我当真错怪你了……”
酆泽有些吃惊，刘巴不是恨不得他二人分开么，怎么还会特意向孔明解释，忍不住问：“他人呢？”
听到酆泽开口，孔明挺高兴的，忙说：“他说手疼，先回去了。”
人都是感情的动物，刘巴为了自己做出的种种牺牲、退让，酆泽没有理由不感动——可感情原本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即便孔明继续伤害自己，也许酆泽会痛苦会失望，可心里牵挂着的，始终还是他。
酆泽发呆的时候，孔明悄悄握住她的手说：“泽，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酆泽面色苍白，双眼肿得像桃核一样，看起来十分憔悴，诸葛亮越看越心疼，抚抚她的额头，柔声问：“你不舒服吧？能坐车么？要不我们先回去？”
“我放心不下小翠。”酆泽情绪低落，难过地说。
孔明想了想，揽过酆泽的肩微微笑道：“那就在这住上几天，陪陪她。我也住下——陪你！”
“啊？！”酆泽一瞬间有精神错乱的感觉。
在酆泽和诸葛亮两副铁齿铜牙的联手劝慰下，小翠渐渐有了些精气神，第三天就下床与朱家的亲朋们一起料理丧事。
孔明惩办吴梅道的事在杨村广为称颂，而酆泽又向来被当地百姓认定是自己人，所以他二人在杨村走动时受到了极高的礼待。二人所住的小馆驿里，每日都有乡民们送些瓜果蔬菜、腌肉、米酒等物事来探望他们，孔明百般推辞不掉，只得手下了，又放了银两在村长处，托他寻了机会还给众人。
住了好些天，酆泽的身子调理过来了，气色大好，脸上也有了笑容。
张猎户为了答谢他们，精挑细选了几坛好酒送来。孔明笑着对酆泽说：“我们的酒量都不行，这么多酒沉甸甸的还要带回去，送给谁好呢？”
“子初喜欢酒的。”酆泽孩子气地抱着个坛子，用细长的竹签挑了腌肉出来吃，随口就冒了一句。
“你……”孔明酸溜溜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诸葛亮掩饰地打开酒坛盖，凑上去一嗅说，“真香啊！村长所言非虚，张猎户家果然善于酿酒。”
酆泽想起过往，不由莞尔一笑，问孔明：“想知道我和张大叔是怎么认识的吗？”
孔明放下酒坛，几步走到酆泽旁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每次问你这些年发生了些什么，你总不愿意说。”
酆泽正待开口，馆外就乱哄哄作响，酆泽揉揉太阳穴说：“乡亲们又来了！”
孔明皱眉撇嘴了一番，把酆泽拉起来，压低声音说：“我们从后院溜出去走走。”
酆泽会心一笑，把肉罐子盖起来揣着说：“把这带上。”
“那这也带上？”孔明忍不住香气的诱惑，把刚才的酒坛拎起来，捞起酆泽的手牵着，往后院走。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六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