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二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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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走后，酆泽几乎一夜未眠，次日醒来只觉疲倦不堪，随手披了件衣裳到院中走动。
清晨的露珠还未消散，酆泽拿了瓷瓶打算收集一些烹茶。生叔听到动静，忙进来说：“公子你可醒了，有位诸葛先生在门外等了你很久了。他说，等你醒了再通报。”
“不会吧？”酆泽诧异地问，“这么早？”
“我一开门就看到他了，不知何时来的。”
酆泽忙往屋里走，一面说：“赶紧让他进来。”
待酆泽匆匆梳洗收拾完毕，出来一看，果然是诸葛亮——两眼布满血丝，显然也是睡眠不足。
“兄长，这么一大早的，可有急事？”
孔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就是想见你，怕你又走掉了。”
“我……”酆泽鼻头酸酸的，心头似有暖流涌过。
见到酆泽，孔明心里尤为踏实，不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又说：“泽弟，可有什么吃的？我饿坏了。”
酆泽抿嘴一笑，埋怨道：“活该！门口不就有卖烧饼的么，也不知道买点吃着。”嘴上这样说，手却已拉了他的衣袖往厨房走。
生叔的儿媳已经在里头烧水做面了，见酆泽进来，笑着说：“公子今天不用劝就来找吃的了？您先去外面等会，我就给您端过去。”
酆泽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从未把生叔一家当下人看待，说起话来也很随意。此时她也笑着说：“多做碗面，烙几张饼吧，家里来客人了。”
等酆默过来，见了诸葛亮，愣了一会儿，随即破天荒地对他笑了笑，坐了下来。
三人埋头吃早饭，竟比昨夜融洽了许多。
酆默吃得很急，很快起身走掉了。酆泽小块小块地撕着饼往嘴里送，一面问：“兄长你们这几天很忙吧？”
“嗯，”诸葛亮挑着碗里的面，忽然笑着问，“泽弟，你怎么不唤我哥哥了？”
“诶？”酆泽诧异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这样叫你，岂不叫人笑话。”
诸葛亮也笑了笑，可心里忽的有几分苦涩，想当年酆泽还是稚气未脱的翩翩少年，凡事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如今长大了，总是这样瞻前顾后、心事重重的，忽然很怀念她单纯的如花笑靥。
“想什么呢，怎么老盯着我？是不是笑话我变老变丑了？”酆泽不觉抚上双颊，郁郁问道。
孔明不觉莞尔：“何尝笑你，你这般样貌即便在女子中也是一等一的。要说变老的大概是我吧。泽弟，我是心痛这么多年分离的日子。”
酆泽心中一荡，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此刻和盘托出，孔明会不会放下这些俗事，带着自己离开？
会不会从此退隐山林，安然共度一生？
为什么不？半生已过，红颜将老，为什么不珍惜眼下的光阴？
这一连串的想法让酆泽心潮澎湃，左思右想后，她试探地问：“孔明哥哥 ，眼下你最着紧的是什么啊？”
如果孔明的头脑稍微转个弯，注意到酆泽称谓变了回来，再留意一下她闪烁期待的眼神，也许会换一个回答。可他偏偏误会了酆泽的意思，凝神思考了一会儿说：“益州初定，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安定民心，充实府库。”
大清早的，酆泽好像被一盆冷水由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她清醒过来想着，孔明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刘备的大业么，自己怎能如此自私。这样想着，她又改了念头说：“我会尽力助你的。”
孔明大喜，放下碗筷说：“好兄弟，若有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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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刘备等忙于内部修整，益州的旧部未受召见，酆泽便偷得浮生几日闲。诸葛亮一有空就往她这跑，虽见面时间不多，两人都已颇为满足了。
这一日酆泽在家熬药，预备给诸葛亮补补身子，生叔进来说：“公子，有访客来了。”
酆泽不由喜上眉梢，问道：“是孔明兄吧？让他直接进来。”
生叔摆手说：“不是诸葛大人，那人自称是费祎。”
酆泽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罐子。她颇为紧张地问：“他是……怎么说的？”
生叔原原本本复述道：“他先问我，‘可是秦子敕府上’，然后说‘烦通禀一声，就说费祎来访’。”
“就这么简单？”酆泽犹豫了一下说，“你帮我照看着这药，我出去看看。”
酆泽打开门，见费祎站在门外，也是颇紧张的样子，两人都呆立着，等对方开口。
等了一会儿，费祎先打破平静说：“眉眼还是有点像从前的。”
酆泽的手不自觉地伸向脸，支支吾吾地说：“你……请进来吧。”
“好。”费祎神情淡定，既无调侃之意，也没兴师问罪的样子，令酆泽一时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二人坐定，费祎便从袖中取出当日的诗笺，递给酆泽。
酆泽尴尬地接过，心想，终于要兴师问罪了么。
等了好一会儿，费祎终于开口说：“来这之前还存了一丝侥幸的，希望只是重名，没想到……唉！泽妹，你究竟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是为了……军师？”
酆泽不敢抬头看他，又不知怎么答他，当日的情形，明眼人一看便知，如今解释也是徒劳了。
“但军师是有夫人的啊，而且我听说，他立下重誓，绝不再娶，你……打算怎样？”见酆泽沉默不语，费祎皱眉说，“你该不会想一直这样下去吧？”
“我……我对不住你。”酆泽终于鼓起勇气道歉了。
费祎认真地说：“泽妹你不用跟我道歉的，我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当初即使你亲自来退婚，我也会应允的。我想要的只是你安好的消息。你要知道，即便我们两家的婚约毁了，交情还是在的。我允诺过要照顾你的，你还记得么？”
酆泽再抬头已经是泪光闪闪。自己何德何能，有酆默这样的兄长，不求回报地对自己好，已经很知足了；如今竟连费家哥哥也这样说！看来，上苍始终没有薄待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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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正式论功行赏，除了刘巴几人，其他刘璋的旧部都来了。
刘备与诸葛亮还未出来，大厅上，刘备与刘璋各自的旧部已争论了起来。
刘备的属下自然要神气些，简雍更是趾高气扬说道：“益州险塞，主公轻而易举拿下，足见刘璋果真暗弱无能之辈。”
益州旧部正忿忿不平，就听一人冷笑道：“当真是小人得志，不知天高地厚！”众人纷纷转头，见是酆泽，心中顿感快慰。
酆泽冷冷地看着简雍，正色说道：“当日若不是季玉以益州百姓为念，弃城而去，尔等今日还不知在何处劳碌！说起来，季玉才是大贤大德之人，你不感恩倒也罢了，还在此说三道四，莫非你以为益州当真无人么？”
酆泽说这席话时，刘备刚好从内室出来，听她这番慷慨陈辞，顿时愣住，低声问诸葛亮：“这是何人？”
诸葛亮看出刘备的不满，忙说：“主公，他就是秦宓。念及旧主乃是人之常情，何况，宪和说得也太过了。”
刘备转而笑道：“军师所言极是。我等初定益州，人心为重，宪和此言太过骄横了。”
至此，刘备对酆泽印象极差，只是顾及诸葛亮的颜面，仍授予酆泽从事祭酒之职。
不见刘巴出席，刘玄德惊讶地问：“何以不见子初？”
法正无奈地说：“子初闭门不出，扬言绝不效命于主公。”
刘备的将士都有些不满，甚至有人说：“主公，这厮太过放肆，不如让末将前往杀之，以一儆百！”
酆泽愣了一下，深觉法正别有用心，正想开口说情，就听刘备已训斥道：“休要胡言乱语。谁伤害了刘巴，我诛他九族。”又看向众人问，“谁愿往子初府上劝服一番？”
刘备目光扫向法正，希望刘巴昔日的同僚能主动领命。法正自然明白，只是刘巴的性情他也知道，这一去办不成事且不提，受他羞辱是难免的了，想了想便说：“主公，子初生性孤傲，只与子敕有旧，不如让子敕前往说服。”
酆泽很是诧异，待要开口推辞，就听刘备很快说道：“也好，如此便有劳子敕了。”
出来的时候，孔明跟在旁边，笑着说：“别怕，我和你同去。”
“不不不，我自己去就足够了。”酆泽不敢想象三人碰面，刘巴会说出什么话来。
孔明很诧异酆泽的强烈反应，想了一会儿安慰说：“那好吧。你姑且试试就是了，不行再说，又没立军令状，不必太担心。”
酆泽不便对他明说，只得勉强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二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