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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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寒风凛冽。洞穴外，呼呼的风声刮过山林的树梢，发出如万千鬼魅齐嚎的可怕音效。
洞穴内一片漆黑，小小的季曼安静地缩在那个将她带走的陌生男子身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这名男子有着不属于人间的冶丽容貌，直接对上时扑面而来的侵略感几乎要让人窒息，就算他安静地垂着眉眼，也有一股难言的上位者气息，压迫得人动弹不得。
遭遇袭击之后，季曼在顾丽娘的尸身边昏了过去，迷糊中就被这个男人夹在腋下带走了。待到她完全清醒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陌生男人身边，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消息，可是男子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顶多在她有生理需求的时候（……不准想歪！主角同学还是个娃娃呢！）指出解决之道罢了。
季曼气苦却没有办法——这是在对比过双方的武力值之后做出的明智决定。本来还想问问那场袭击是怎么回事，可是回忆起弟弟君季穆的蠢萌程度，她又有点犹——我这么问出来会不会被怀疑？
其实，死了那么多人，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去向到底谁是凶手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谁知道在她苏醒过来之后，就骇然发现，原本只是凉意略浓的田七，直接升级到寒风凛冽。照这天气估摸，她应该离遇袭的地方过去很远了。也不知道后事是怎么处理的……
她虽然是从顾丽娘的肚子里出来的，可是顾丽娘忙于为季平疆奔走，少有时间陪伴她。照顾她的任务基本上都是交给谷氏的，若非如此，顾丽娘也不至于到她三岁的时候才发现何氏居然把手伸到她和季穆的屋子里。既没有好好相处过，季曼前生又有相亲相爱、温馨幸福的家，对顾丽娘的感情就淡薄了些——何况她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她才三岁，这一世生命的三分之二左右都是在吃吃睡睡中度过的，剩余的三分之一，一大半给了弟弟季穆，另一半给奶娘和母亲……偏偏顾丽娘对她心里再呵宠有加，可是……时间是硬伤啊！
老实说，她现在有点犹豫不定。这男人，既不问她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孩子，也不对那场战斗发表意见，难道就是纯粹地路过战场，然后顺便捡到她这个拖油瓶？
季曼的心思游移开了。
年龄太小真是伤不起啊……不然她就可以……！？
他，他，他，他低下头看她了。季曼顿时僵硬，她眼睁睁地注视着男人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到最后，几乎要糊到她脸上来了。在鼻尖几乎就要对着鼻尖的时候，男人总算停下来了。
季曼这才发现……
卧槽，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这货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而且……她没看错的话，这男人的瞳孔，是不是变成野兽一样的竖瞳了？在黑黝黝的地方，看起来简直是无敌恐怖。这样恍如鬼火的一对眼睛，就算记得白天里她看到的是一张非常非常美丽的脸，季曼也被惊吓到了……
而且，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好了，一点没有将她当成同类看待的意思，反而朝着垂涎欲滴的方向发展……
恶寒中……
这时候，季曼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这货用心不纯，顿时，什么食人族、汉尼拔（……）纷纷涌上她的心头，丰富的联想能力让她小脸煞白。这时候，她就痛恨自己为什么看过那么多恐怖电影，想安慰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都不行，还是停不下如野马奔腾的想象力。QAQ
她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看起来真是好可怜。可是，和她鼻尖对着鼻尖的男人也不好受。
这个男人，就是蛇妖阿银。
阿银觉得很不开心。
长馨山上那位大师的教导他铭记在心，可是，身为蛇类化形而成的人身，在临近冬天的时候还是有众多不便。最显著的一点，就是非常容易犯困。而且，蛇类传承下来的天性告诉他，他应该准备好过冬做需要的储存了，否则冬天就该熬不过去了。
可是，接近人类的智慧和常识，却告诉阿银，他不需要那些——可是他只是修行数百年的小蛇妖，天性什么的，一时半会儿还是能束缚住他的。这种理智上知道一回事身体却难以掌控的感觉糟透了。
刚才凑到小女娃面前的时候，他差点就忍耐不住要吃掉这个白白嫩嫩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东西。但是实际上他并不需要人类的血食驱退身上的寒意了——这纯粹是犯了馋劲。
……
算了，克制力变弱，是只在冬天才会发生的事，和另三季相比而言会危险一些，不过，他自己克制点就好。
不过，就因为自控能力降低，在看到白白软软的小孩的时候，牵引总是控制不住唾液的分泌，由于长了一张妖艳冶丽的面容，便让人忽略了他暗暗吞口水的挫样，才没让季曼发现他就是个蠢货。
季曼没发现，照理说，阿银应该是很开心的，为什么他还是闷闷不乐呢？
是这样的。阿银虽然是妖精，可是却因为对人类的额生活非常向往，甚至不顾危险跑到人类聚集地去逛，自然对小孩子这种生物米什么抵抗力。而且，阿银视力不好（……），发现不了季曼偷偷翻白眼的样子。不过，他抱着小孩的时候，心里确实产生了难言的满足感。
这种软趴趴的生物，果然有其存在道理，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要有一个。小爷运气真好，遇上了凶兽争斗还能捡到这样的萌物。等我把她带回长馨山，那群禽|兽还不羡慕死我？（那是名副其实的禽兽啊……）
不过，小东西好像很怕他的样子？没关系，好好对她，以后就不会怕了。
两人还在大眼对小眼地互瞪，不过，季曼先撑不住了，藕节一样的手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睛，嘟囔了句：“这都什么人啊，瞪这么长时间也不累？”
“自然不会。”
季曼惊吓得差点跳起来，最后，还是强大的意志力战胜了她的惊吓，让她得以在男人的腿上继续端坐。
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话？虽然声调有点奇怪，不过，声音不算难听嘛！原以为是哑巴呢……
在心中品评了一二，她用孩童独有的天真语气问：“你之前为什么都不理我？安安静静地好可怕！”
“眼神还那么凶！你是拐子吗？”
阿银抓了抓脸：“拐子？我当然不是拐子！我是好人……不，是好妖啦！”
季曼吃惊，妖？不过，倒不像她这一世的父亲给她看的妖的样子——徘徊在卫化州外的，是更接近野兽体型的妖兽，而若不是像眼前这个美丽到近乎妖冶的男人一样人类样子。否则，那些徘徊在城镇外的妖兽还不得像斥候一样摸进城来？
不过，在明面上，她还是摇头作严肃状：“骗人是不对的！我见过妖，它们和你长得不一样的！”
看这家伙的样子，还是傻乎乎的天真无邪样，她这么试探也不会发现什么不对。
阿银这下子可来了兴趣：“哦？那你见到的妖是什么样子的？它们……很强吗？”
季曼回道：“强？嗯……应该算强吧？一个人打败不了一只，可是很多人围攻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它们比牛马大了很多很多，身上还长着和鱼一样的鳞片，看起来非常坚固。有的嘴里还会喷火喷水喷气，沾到那些东西，阿爹手下的兵就死了大半。”
本来，季曼只想说是“沾到那些东西，人就活不成了”，可是，这个男人的应对让她一下子就放心了许多。说到那些妖的时候，他的眼神是纯粹的好奇和无知，还有几乎可以见底的清澈。这让季曼可以确定，他就算凶残，可是本身却是极为纯粹的，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有冲击力。二来嘛，季平疆留在卫化，几乎不搀和进朝堂党争，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换掉他——那绝对是用生命在作死！他们不想死，就不作了。据说，在武林中，他的名声也极好，很受人崇敬。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人，都不会对他的家人出手的——季曼认为，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就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且不说他几乎救下了季曼，单说他差点就要吃了他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收手，季曼便觉得此人，啊不，是此妖并不是什么坏胚。
至于，那妖的食谱到底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呵呵，此时拼命安慰自己的季曼已经分辨不清了。
阿银却说：“哦，那些啊，它们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听起来很有趣，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季曼眼珠转了转，自然地接道：“当然可以，等问出了路怎么走，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哦，那倒不急，我们可以等开春了再走。”阿银道。
季曼：“……”个骗子！我还想以为能早点摆脱你回去呢！
季曼又问道：“你说你是妖？那你是什么妖啊？”
阿银望天。
季曼手肘撞了撞他：“快说快说，我很好奇呀！”
……
沉默了许久，阿银才轻轻吐出那个字眼。在那一瞬间，季曼再次僵硬了。
卧槽！！！蛇蛇蛇！！！！！！！！居然是蛇！！！！！！！！！！！！
这还怎么愉快的玩耍？(╯°Д°)╯︵┻━┻
知道阿银的真身之后，季曼对阿银就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尤其想到之前她还坐在人家大腿上……一代入到滑不溜丢的蛇身上，她就一阵恶寒，在这寒冬（？）中，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显得无比萧瑟。
阿银虽然对她的反应感到疑惑，可是，因为神经粗壮，并没有察觉到季曼的抖若筛糠。相反地，他很喜欢季曼身上甜甜的香味哩！因此长对着她流口水。
季曼被他看得烦不胜烦，心里又毛毛的。问清了原因之后，她指挥阿银进入城镇中去买羊奶和杏仁——虽然和她身上的奶香味略有不同，不过，却是最接近的了。
一想到这里，季曼就想叹气，没想到长了一张妲己脸的汉子，本质居然是个逗比……
都多大年纪的一条蛇了，居然还会喜欢奶味，不忍直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