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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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银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山清水秀的长馨山中。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它吞食了从天而落的帝流浆，让它得以生出灵智。经过数百年的修行之后，终于能够化作人形。
长馨山上有一座非常破败的佛寺，虽然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可是却有一位佛法大师在这苦修。这位大师在察觉到山上的精怪的存在之后，便常常在空旷的地方开坛讲述佛法，渡化众妖。
阿银对大师很是敬畏，不敢出现在大师面前，不过，听大师说他的经历，竟让阿银对十丈红尘生出了向往之心。于是一只常住长馨山上的妖怪，总期待能往繁华的人间走一遭。
可是，它是一条蛇，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异类，虽然期待凡尘的繁华昌盛，却对人间那些比魑魅魍魉还可怕的人心敬谢不敏。尤其在听说了下山家人的狐狸精毛白姐的经历之后，虽然期待之心不死，却也害怕了起来。
——毛白姐在山上被猎人的捕兽夹子抓住了，一位书生为了清静读书，到了长馨山，途径毛白姐被困之地，见这狐狸毛白如霜，玉雪可爱，便赞了一句，又将狐狸放了出来。
毛白姐感念书生的恩情，便为自己取名毛白姐，又找借口接近书生。数日之后，毛白姐登堂入室，为书生红袖添香，一人一妖成就好事。和救了她的书生在一起了之后，两人很是甜蜜地生活了一段时间。书生姓莫，有灵智的精怪们包括毛白姐在内，都称呼他为莫生。那时候，长馨山上的妖|精们都非常羡慕他们吟诗对月、畅然悠远的情怀。可是好景不长，莫生要去常德州的页郡参加会试，不得不离开。
莫生才华天赋非常不错，作的题又对了阅卷官的胃口，遂被点做第一名，成了前途无量的会元。
那书生容貌生得俊俏，又多了会元之名，主考官见他未来可期，竟然直接相中了他做女婿。虽则下嫁的只是一个庶女，可是却有众多陪嫁，更有岳父可以帮衬。对家境贫寒的莫生来讲，却无异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自然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开了榜之后，莫生就直接和那位小娘子成了亲，把和毛白姐的海誓山盟抛到耳后。
毛白姐却担心书生离开她之后生活得不好，遂也悄悄来了页郡，意欲暗中使用法力，让书生的生活好过一些。却不料，她找到书生的时候，他正和新夫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还信誓旦旦地承诺：“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其他女子再好，也不及你万一！”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却让毛白姐的心凉了个透彻，她当即就上前问他：“那我呢？”
经不了书生在那小娘子，哦不，应该称新夫人了，在新夫人面前，将她贬了个体无完肤：“你自荐枕席，我不忍伤你一片痴心，自然只能稍加敷衍，现在，我已经有了真正想要相伴一生的妻子，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
说完便扶着新夫人离开了。
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没有在她脸上停留过。
毛白姐彻底心死，回了客栈之后，她思来想去，觉得不甘心，便在午夜时分将莫生从新房中掳出，想和他单独谈一谈，若是还有可能挽回，她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毕竟狐狸群中，也有强大的公狐狸可以同时占有多只母狐狸嘛。
可是，孰料莫生刚醒，就扑上前抱住她，直说是那主考官太过霸道，他不得不接受主考官的要求迎娶新夫人，否则就要他好看！莫生说了，他自己一个人死了是没有关系，可是却不能连累家中的老父老母，在毛白姐面前，他将自己剖析了个透彻：“白姐儿，你要知道，我这一辈子里，最欢喜的时候，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如今，为了老父老母，不得不弃了你的的真心……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再接再厉，成了状元郎，自然会将你接回来。到那时，就没有谁能够将我们分开了！”
莫生的话说得信心满满，可是毛白姐却对他失望透顶。她虽然对人间的大道理不甚精通，却知道，他在那新夫人面前一套说辞，在她面前又一套说辞，这样一个连自我都不能坚持的男人，根本没有一点担当！她当初一定是眼瞎了才会看上这么个货色！
毛白姐是个坦率的妖精，失望了，自然也不会多做矫饰，鄙夷便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不过，两人毕竟相处了半年多，对莫生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因此，毛白姐还是将一个装有自己头发的荷包交给他，道：“本来我好不容易学了怎么做荷包，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如今，我们还是就此断了。以后，要是你有什么困难，就把荷包烧掉，我会赶来的……后会有期！”
说完，她的身影便腾空飞起，足尖轻点，离开了二人相会的地方。
莫生拿着荷包，傻了。
后来啊，那是个悲伤的故事！
莫生的荷包被新夫人发现，可是荷包里出现的却不是什么女子的头发，而是雪白的狐狸毛。从政府的书童那里打听出了丈夫的秘闻之后，莫娘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整颗心都在煎熬，尤其在怀孕之后，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觉，总觉得那只不为丈夫知道真身的狐狸精，会害死她！
疯狂的莫娘子做了无比可怕的事，她请到了临渊剑宗的高手，出了重金让他杀死那只可怕的狐狸精。她是家中颇受宠爱的女儿，否则主考官也不会选她出嫁拉拢青年才俊。因此手上也有不少银钱。这些银钱，在急需现钱流通的高手看来，用来应付一只狐狸精足够了。
一路追踪，高手在回来之后，手上提着一只垂死的白狐狸回了页郡。莫娘子终于没有附骨之疽的心焦感。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莫生莫娘子喜得麟儿。可是在孩子出生之后，发现竟是一张狐狸脸，这可将接生的接生婆子吓得魂飞魄散，离开莫府之后，莫家得了上天报应的传闻也在页郡上传播起来。
莫家一朝人人规避，再无昔日会元的风光——连殿试都不能参加了，状元郎也别想了，做官便更是一句空话。
此事，正是毛白姐所为。
原来，那高手不是真正的临渊剑宗之人，只是挂了名的带艺投师之人，本身修为不甚高明，可是毛白姐也说不上厉害，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后来，毛白姐见不能一直这么被追杀下去，便使了个诡计，诈死逃了。
那“高手”肉眼凡胎，焉能识别得了真假？因此，倒真让毛白姐给糊弄过去了。
毛白姐虽然得以脱逃，可是损害了自己那么多法力，又怎能不去挖掘真相？这一挖掘，可叫她气坏了。莫娘子得了莫生，居然还想害她，可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你不是怕我怕得要死吗？我就让你的孩子和我的原型长得一个样！这样，既吓到了莫娘子，又能悄悄让莫生记起自己，膈应不死你才怪！
事实证明，她做的很成功，不仅莫娘子在页郡上要过不下去了，连莫生的前途也毁了个干净。
毛白姐看似对莫生旧情未了，可是，在相赠荷包之后，就把心思彻底放开——显然莫生的翻脸无情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在完全了结这件事之后，毛白姐回了长馨山，把自己的故事告诉长馨山上道行地位的精怪们，告诫他们一定要警惕人类。
阿银听完了她的故事，除了和她一起骂人类的无耻，却依旧对山下的繁华向往不已——人来人往的街道，各种从来没吃过的食物，漂亮的衣服（阿银就算是只雄蛇，也是一条爱美的雄蛇），奇怪好玩的小玩意儿……这么多东西，都要在山下才能看到呢！
又一次听完了毛白姐的讲古之后，阿银悄悄卷起自己的“宝物箱”溜下了山。他觉得，毛白姐是母狐狸，才会傻乎乎地被人类骗——雌性向来比较傻也比较弱，所以才这么笨。它是雄蛇，才不会像毛白姐那样被骗到！
——于是这货就这么包袱款款地下山去了。
一路游山玩水地到处溜达，阿银几乎要乐不思蜀了，不过，秋天快走了，冬天将要到来，他觉得还是要赶紧回去，要不然被冻僵了可不一定有傻乎乎的农夫帮他捂暖——没办法，他是巨蟒，太大条了，陷在雪里就和雪一个颜色，就算有胆大包天的农夫敢把他拖回家，也找不到这货呀！
就在阿银一路晃回去的时候，空气中传来的异动让阿银感觉到致命的危险——那是不同于他们这些在长馨山上长大的精怪们的血腥气息，充满了无尽的暴戾恐怖，和可怕的威压。
阿银迅速化成蛇身游进地下洞穴中，努力将自己缩缩缩，缩水成一团，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等感觉到危险已经远离之后，他才快速爬出来，恢复人类的模样。
他本来想绕过这段路离开的，可是……
犹豫了会儿，他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了。
越往前，血腥味越重，等到看到具体情形的时候，刺鼻的血腥味已经将他的眼睛熏得通红——或者说，血腥味让他的兽|性蠢蠢欲动，想要撕碎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