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柯欢颜》岫玉柔声

6、小贼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江小暖一口一个小姐姐，嘴甜得很，那珏儿被她软软的声音叫得心里舒服，“我啊，叫聂珏。”
　　江小暖笑得傻傻的，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月色明镜动人，照亮了这片大地，就连从窗户破洞吹进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
　　江小暖手背上的伤口扰得她根本睡不着，再说若兰到现在也没回来，但是看着聂珏头一点一点的已经打起了瞌睡。江小暖还是和她挨在一处，闭了眼，不知何时睡去了。
　　天光渐渐亮了，一缕一缕的阳光照在脸上，连那细白的肌肤也起了红晕，江小暖一睁开眼就看到聂珏的脸庞挨得自己很近，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两弯淡淡的眉，红润润的小嘴看起来可口极了。
　　江小暖吞咽了一下口水，忍耐不住偷偷咬了聂珏的小脸一口，留下湿乎乎的口水，全把人家的小脸蛋当包子给啃了。江小暖揉了揉肚子，一抬头就看到昨夜救她的大叔回来了，肩膀上还扛着那个怪人。
　　想到昨夜可怕的一幕，江小暖缩了缩脖子，躲在了聂珏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老鼠，那男人看在眼里，觉得这小女娃还挺有趣，摘了斗笠搁在一旁，环顾这间房子，发现家什什么的倒也齐全，就是都太旧了。
　　江小暖看着男人方方正正的一张脸，也不像是坏人，胆子也大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出来拿过昨夜的布包翻出来两个馒头，一个自己拿了，一个递给男人，“大叔，你饿了吧，我请你吃馒头！”
　　男人身为一方侠士，颇受爱戴，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个小女娃请吃馒头，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接过馒头，发现馒头色泽不太好，而且都没了水分。干巴巴的。见江小暖要吃那个干巴巴的馒头，赶忙阻止了，“小姑娘，你请大叔吃馒头，大叔也请你吃包子。”
　　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展开一看，那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江小暖耸了耸鼻子，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渴望，她从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男人把包子递到她怀里，自己肯起了馒头，顺便看着怪人，免得他再趁机逃跑。
　　江小暖把包子举到鼻子跟前，贪婪地嗅了嗅香味，最终不舍得吃，包了起来，妥善的抬好。男人有些奇怪，“小姑娘，你怎么不吃啊？”
　　江小暖笑嘻嘻的坐了下来，“我娘还没吃呢，我给他留着。”
　　那男人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会惦记着自己的娘亲。一时感慨不已，“真是个好孩子，叔叔这还有，你和珏儿分了吧！”
　　江小暖道了谢拿着另一包包子叫醒了还在睡觉的聂珏，两个小孩坐在一起吃起了包子。
　　外面已经是一片艳阳天，男人看时候不早了，叫着聂珏，背着怪人离开了。

　　十年后

　　景象镇发展的繁华起来，热闹的小街上，卖包子的，卖五香瓜子的，卖糖炒栗子的比比皆是，脸上挂着亲切和善的笑容，大街上一片喧嚣热闹。因为正对着城门，所以当几匹快马停下来之际。小贩子们都好奇的去看。
　　只见三个俊美年少的公子哥下了马，那一匹匹骏马雪白高大，没有丝毫杂质。那几个看起来华贵的少年也是个个高贵不凡。景象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出众的少年人。
　　其中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着淡灰色长衫，腰间配吉祥玉佩。脚上穿着一双雪白雪白的长靴，此时他挽着袖子，长发在脑后挽成一束。一张看起来秀美非常的脸庞挂着特别喜气的笑容，“没想到这里还不错，玉竹，轻寒。一会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们再去好好逛逛。”
　　另外一个看起来岁数最小，却是温雅如玉的少年微微笑了起来，淡粉的唇弯起的笑意看起来很舒服，他斜飞的凤目如灵活的碧泉，当他望着你时，哪怕是寒冬腊月，也如置身三月春风温荣。他长身玉立，一件普普通通的雪白丝绸制作的衣衫，外罩淡黄色外袍，腰间两指宽的白玉带束起，简简单单，看起来顺眼又舒服。
　　“花冷，你还是这么爱好热闹，别忘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而且，轻寒也不爱热闹，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想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好好睡觉。是不是啊？轻寒。”
　　他们这时都看向一直没开口的黑衣少年，那黑衣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寒冷，他的面庞拆开来看五官都很精致，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普普通通，但谁也不能忽视他，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那就有强烈的存在感。
　　他眉宇间逼人的杀气此刻转为深深的倦怠，“你们去逛吧，我要睡觉。”
　　江玉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转而看向花冷，伸出了手。花冷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江玉竹白嫩修长的手指上，慕轻寒见怪不怪的摇了摇头，有些乱乱的头发挡住了他一只眼。他带头向客栈走去。
　　花冷跟在后面嘟囔了一句，“怪人，不爱白白嫩嫩的姑娘，也不爱沉甸甸的银

　　子，偏偏喜欢拿着把破剑。”江玉竹瞥了他一眼，微微沙哑的嗓音充满了劝告之

　　意，“这话可别当着他的面说，不然他跟你拼命。”
　　花冷吓得捂着嘴，不敢再说话，江玉竹轻笑一声，眼眸里满是笑意。三个人进

　　了客栈，付了银子，要了三间上房，就各自回房了。
　　日暮西斜，窗外如血的残阳映入江玉竹眼里，有些不祥的颜色让他眼皮一跳

　　。到了晚饭时刻，堂下热闹喧哗，江玉竹担心慕轻寒那生硬的性子和堂下吃饭的

　　贩夫走卒们起冲突，就叫了饭食在自己房里，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等着小二送饭

　　来，花冷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
　　不一会，传来敲门声，江玉竹看了看，一个懒洋洋的翘着脚喝酒，一个坐在那

　　的跟一柄标枪一样。指望他们是不可能了，只有自己去开门，门口是一个托着托

　　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大概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

　　灰色衣服，但是洗的很干净。
　　小脸瘦瘦的，倒是那双大眼睛很漂亮，睫毛长长的，黑白分明的眼眸让人见之

　　不忘。他抬了头看了江玉竹一眼，“客官，这是您要的菜。”
　　举着托盘的手往江玉竹面前微微送了送，江玉竹此时才仿佛回过神来，歉然

　　的拉开门，把这小二迎进来。
　　菜都摆放好之后，那个小二就要出去，但是慕轻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声道，“把你偷的东西拿出来。”江玉竹和花冷同时一摸腰间，却发现钱袋不见了。
　　此时慕轻寒这么一拽他的手腕，那又细又白的腕子让花冷的眼睛闪了闪，江小暖没想到自己会被揭穿，紧张不已，“我，我没偷。”
　　慕轻寒冷哼一声，一脚把他绊倒，江小暖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从胸前的衣襟里掉落出来几个钱袋子，江玉竹蹲下身捡起自己的钱袋，唇角还勾起一抹闲适的笑意，“这个小贼倒是挺厉害的，我都没发觉什么时候被偷了呢！”
　　花冷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抓他去见官，这么小就偷东西，真是无法无天。”
　　江小暖一听这句话，倔劲一上来，就梗着脖子瞪着他们，“要抓就抓好了，反正你们有钱人都是为富不仁的坏人。”
　　“呦呵，当贼的倒是有理了，我们丢钱的反倒成了坏人了，这是什么道理。”花冷惊奇的端详着江小暖，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江玉竹文雅的一笑，扶起了江小暖，“这位小兄弟，你是有什么困难吗？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小就来当跑堂的。”
　　江小暖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我要救一个女孩子，今天她就要被逼卖身了。我，我别的办法没有，只有......”
　　说到这里，江小暖满腹辛酸，秀玉对她这么好，她实在是不忍心秀玉被糟蹋了。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
　　江玉竹心里有了一丝不忍，把钱袋递到江小暖手里，在他惊讶的眼光中温柔一笑，“去救她吧！”
　　江小暖深深看了江玉竹一眼，饱含感激，转身跑走了，花冷有些不争气的摇了摇头，“唉，玉竹啊玉竹，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一路下来，你是又送银子有帮忙的，哪还有你平日里的精明劲，这不是二傻子吗？”
　　江玉竹轻轻一笑，“能帮助人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呢？这样我的心情会很愉快，这是你这个铁公鸡感受不到的。”说完了还怜悯的摇了摇头，一旁的慕轻寒已经默不作声的吃完了饭，回去睡觉了，只留下一桌空荡荡的盘子和两个斗嘴的人面面相觑。可见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