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林子央》四季海棠

7、小翠之死

　　林子央连忙一拉紫灵香灵,起身向女人逃走的方向追去.虽然事情很诡异,但林子央放心不下那女人跟婴儿.追了一阵,远远看到那女人上了山岗,看来是要进山了. 紫灵香灵已经掉了后面, 林子央望着黑黢黢的山上,稍微踌躇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那女人在山里兜了几个圈,在一水潭边停了下来. 林子央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就远远地望着他.
　　“公子远远跟着在下,有何请教,难道也想要这妇人的命么?”那男人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人也跟着转过身来面对着林子央.
　　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那也就直接问他好了.林子央跳下树来供手问道: “先生您为什么要占这位夫人的身子呢?现在她的小孩是否还活着?”
　　那女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林子央,似乎有些疑惑. “只要来到了这里,我已经可以不要她的身子了.但是这位公子,在我动手袭击永休那无耻秃驴的时候,她们两个就已经丧命了.”
　　“啊!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林子央大失所望,还以为可以救下两母子的命来.
　　那女人摇摇头: “非是我要她们死,是那永休要断她们的命啊.那秃驴为了炼制他的宝刀,到处害人姓名.这女人也是他早就找好的牺牲品而已.又如何能怪得了我呢?”
　　林子央听得一头雾水,这是紫灵香灵总算是赶了过来. 林子央决定弄个清楚: “你可以说清楚点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再次认真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 “那好,我就全都告诉你,想来你们也不至于怕他.那永休看起来是个做好事的和尚.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奸滑之徒.我在这山里已经住了上千年 ,总也算是与世无争.谁知他那日白天前来破了我的墓,将我强行封印在一瓦罐里带到了这山里的法印寺镇着.这个女人因为身怀六甲随着家人上山来进香.那永休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把我弄到了那女人的肚子里跟个胎儿在一起.起初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出来,后来慢慢的居然可以出声说话.开始我还很高兴,却没想到正中了那秃驴的圈套.害了这妇人跟她的孩子.”男声停了下来,声音中充满了愧疚: “原来那秃驴正是想让人把这妇人当成妖魔,他也可用这灵魂炼他的妖刀!可恨他居然还想同时吸收我身上千年尸气的力量!真正打得是如意算盘.” 男声又再次狠辣起来: “他却以为我这千年老尸是吃素的么?开始是大白天他做足了准备我力量不足瘁不及防才着了他的道,后来又被他一直用咒镇着.直到明白了他的歹毒心思,我也就早些做了准备,胎儿与我早就融为一体了,又早早装成虚弱的样子,他怕还没到手就弄死了,自然放松了一些,连着几天又吸收了些人气.哼!那些破咒语,一碗黑狗血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逃了出来?哈哈!两颗人心就可以令我恢复五成,虽然还是打他不过,但他那破妖刀也别想伤了我!”男声得意起来. 林子央无话可说,什么是道什么是意,这里面从头到尾也没有人替这可怜的女人跟她的小孩考虑过.
　　那男声接着说: “我要走了,你们要小心那秃驴,这两位灵气充沛,可要小心别让那秃驴抓去炼刀才好.告辞!”只见一团黑雾般的阴影从女人身上分离出来,在淡淡的月光下可以勉强看出个人形来,一飘,进了树林不见了.女人咚地倒在地上,紫灵上前一探,早就没有了呼吸.
　　“这妇人怎么办?” 香灵又伸手按在肚子上一会, “孩子真的也没有了.”
　　“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埋了吧.” 林子央淡淡地说,看她家人今天的态度,也不太可能给她厚葬了,就让她长眠在这青山绿水里也好.

　　三人回到客栈,客栈的人还在三五一群地议论这刘家的惨案,但议论的多是刘家媳妇怀着妖孽,万死不足以谢罪之类的话题.却没有人知道那女人不过只是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现在林子央正慢慢地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事物,今晚不但见到一个名副其实的鬼,还是个千年老鬼,好像也没怎么害怕.倒是那一群和尚才更令人齿寒!所以说有的人连鬼都不如,还真是这样.
　　“公子,那和尚今天晚上没有炼成刀,你说他还会不会又去冤枉别人说是妖魔来烧死呢?我今天看他的那刀已经很厉害了.要是他用那刀来对付我们,我跟香灵的法器绝对不是对手.可能会被他弄坏的.”紫灵有些忧心忡忡.
　　林子音听到这个倒是精神一震,连忙带了两人回房: “把你们的法器给我看看?”
　　两人各自手腕一翻拿出自己的法器来. 紫灵用的是一把类似戬的东西,香灵的是一把略短的宝剑.原来两人平时都是藏在手腕上的护带里. 林子央也没好意思问人家怎么还可以放大缩小.只是暗自称奇,看来孙悟空的金箍棒也不外于是.
　　“那和尚的刀已经可以凌空斩人了,我们的法器却还不能离开我们.而且那把刀还能发出蓝光,看来是很高级的法器.”紫灵做着结论.
　　“他那刀是用邪门歪道的手段炼出来的,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有什么好羡慕的.公子一个指头就弄断他了.”香灵嗤之以鼻.
　　林子央听得心中一动,是啊,那把刀既然是那和尚害人的源头,不如把它给毁了………不能不行,如果那和尚再来炼过一次,岂不会害死更多的人?要不明天跟着他,假如他还想害人来炼刀的话再说.
　　“明早你们去看看小翠搬走了没有.”象小翠这样的情况确实应该搬到少人来往的乡下去.
　　第二天一早,香灵去了小翠那里.紫灵去打听那班和尚去了哪里.林子央留在客栈等消息. 紫灵很快回来,说是那班和尚昨晚很快就走了.妖孽没处理到,反而死了人,所以连夜就走了,有人说可能去山上的法印寺了.
　　两人正在商量要不要去找找那法印寺在哪里,就见香灵回来了. 只叫了一声王上,就跪在了林子央面前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小翠跟王虎子都死了.
　　这可是晴天霹雳的消息,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今天就没了呢? 林子央简直都不能接受.三人再次来到小翠栖身的茅草房.由于天色尚早,还没有人发现出了事.只见小翠已经恢复了狐狸身.但却全身干瘪.象个标本一样地倒卧在地上.白色的毛发没有半点光泽,全身皮毛干巴巴地贴在骨头上,眼框干涩地张着,两只眼球呈死灰色.这还是昨晚见到的那个明珠一样鲜活的小翠么?屋子里满地都是血迹,却应该是那可怜的白痴王虎子流下的.那些人杀死小翠也就算了,就连一个白痴也不放过,在他身上砍了不只多少刀,满身都是刀口与血迹. 林子音只气得浑身发抖,香灵哽咽着翻看着小翠的身体,突然哭叫着说: “王上!一定是那和尚干的.这是用刀划的!” 林子央上前一看,果然在小翠的咽喉处被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应该就是那把妖刀所为了,小翠浑身上下一滴血也没有剩下,连刀口处都没有,全被那刀吸走了.一定要追上那班凶手!
　　正在这时,门外似乎有人进来.紫灵马上抢了出去.却是“咦”了一声. 林子央示意香灵将小翠跟王虎子放在里屋的床上,这才走了出去.原来站在院子里的人居然是那个青年道士. 林子央不由冷哼一声,原本一心忧虑自己妖精的身份,整天提心吊胆地,实实在在害怕着这些所谓的降妖除魔之人.而现在,心中涌起的却是深深的厌恶!
　　“你来迟了一步,已经有人杀了她了,连那傻子也没放过.这就是你们所想要的结果吧.香灵,出来.”也不去搭理道士,三个人走到门口站定了: “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连你一起火葬了!”林子央咬牙切齿,抬手向着屋顶一指.干燥的茅草就熊熊燃烧起来.玄佑慌忙跑了出来.林子央又在草屋外围划了一圈,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屋子围了起来.向着屋子拜了三拜.小小的屋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林子央回头冷冷地玄佑说: “以后如果再敢说什么狐狸精就该杀这一类的话,那我就让你象这茅草房一样永远消失!帮你那些师兄师弟带个话去!”
　　玄佑站在原地,直到那三个人影都看不到了才反映过来,那么冷绝的眼神,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回头一看,原先的茅草屋只剩下一小堆白灰,晨风一吹,随风就散了,地上也没留下火烧的痕迹.就象一场梦一样.
　　林子央带着紫灵香灵直奔去法印寺的路上.心中的气苦真是难以描述,放在前两天,怎么也不敢轻易去招惹那些道士和尚!现在却恨不得那死和尚就在面前!以前自己孤陋寡闻,一直以为道士就是妖精的克星,素不知原来和尚也有一份,甚至比道士还邪恶!
　　这法印寺也不近,以三人的速度都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寻到寺院外围的碎石山路.这时候的林子央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心想这法印寺未必就是好进的地方,想当初白娘子那么厉害也没斗过那法海和尚.哼!虽然不知道这白蛇传是真是假,但故事里的法海却是讨厌得很.看来还是要小心,可别也那么倒霉地折在这里.
　　转眼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寺门外约两百米的地方.远远望着寺门,漆着厚厚的清漆,石头院墙在清晨的日光下闪着白光,寺顶尖尖的琉璃瓦更是闪闪发亮.门口大片空地,时辰尚早,还没有人上来烧香.林子央略一沉吟对香灵说: “你们在外面呆着等我,不要靠近.”
　　“可是公子!这类寺庙里面有很多法器.公子千万要小心啊!”
　　“公子,紫灵跟你一起进去!”
　　“不行!香灵你看着他,我只是进去看看那班人在不在里面,然后再做打算.”林子央说完,转身就迈向寺门而去.
　　结合了以前的电视剧来看,但凡妖精一到寺庙门口就会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无法进去,或者被打得翻跟斗之类的.但今天,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就这么一想, 林子央已经来到了寺门口站定.只见寺门洞开,几个小和尚正在清扫地上的落叶.看见他站在门口,有一个连忙迎上前来: “施主请进.”
　　林子央认真地看了两眼,那小和尚恭恭谨谨,没有一丝其他表情.也是,难道这小小的门口的和尚都能看出自己么?就是看出来了自己又怕了他们不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居然整天跟个女人似的怕前怕后,不,就连女人也不如了,那香灵都比自己勇敢了许多.
　　林子央不再犹豫,抬腿就进了寺们,那寺门貌似半点反映也没有.所以说干什么总是自己吓自己呢?
　　小和尚领着林子央来到中庭,那里供奉着一樽高大的金身佛像. 林子央认得那是如来佛祖,以前虽然没有任何信仰,现在看到自己这样的情况,这佛祖大人多数也是存在的了.所以也就认认真真上前点了柱香.勉强拜了几拜.多余的礼数是再也不懂的了.
　　回头来到外面天井里,拦住一个年青和尚就问: “请问你们这里有为永休师傅么?”和尚称着师傅?也不理对不对了.
　　那青年和尚合掌回答说: “阿弥托佛,永休大师已经离开我寺了.”
　　“离开了?他们昨晚有回来过么?”
　　“永休大师只是云游之时借住过本寺而已.昨天出去做法事之后并没有回来.”
　　这么说是真的了?想不到那家伙居然没回来,害得我三人白跑一趟.
　　“那么小师傅,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永休大师么?”
　　“阿弥托佛! 永休大师云游四海!贫僧无从得知.”
　　气哼哼地出了寺门,紫灵香灵连忙围了上来. 林子央把情况给他们一说,紫灵就大叫: “那我们快点下山,说不定他们去下一个镇了.”
　　“说得对!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林子央暗恨自己太过急躁,希望还来得及找到那班杀人凶手.
　　三人回到镇上,辞退了马车,换了三乘快马,先没有正确的方向,只好向着原定的方向去碰碰运气了.否则自己又不会隐身术,难道还在这大白天在天上飞来飞去么?那不是不打自招么?
　　好在林子央现在骑马也稍微熟练了些,三人追出大约五十公里左右停了下来.寻思那班和尚脚力再快也跑不过快马.没理由一个晚上就走了这么远吧.难道方向弄反了,那可真是倒霉透顶了.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撤回去.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个茶棚.于是决定去那里问问再说.这种事情一向都是香灵出马的.一看见香灵兴奋地打马回来, 林子央就知道有戏了.
　　“公子,在前面有岔路进山,山里有座清凉寺,那些和尚刚进去不久.我们快点去还来得及赶在他们进庙前堵住了.”
　　林子央点了点头,幸好方向没错.三人很快找到了那一条岔路,却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三人下了马, 林子央嘱咐香灵殿后栓好马,自己带着紫灵追了上去.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远远看见半山腰里几个身影,以林子央的视力一眼就刊出正是昨晚那班和尚.昨晚没数过,现在却认真地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二个人.只要追上了就好办,难道你们还厉害过那黑熊不成?
　　留了紫灵在后面,自己凌空而起,打算赶到他们前面去,两头围堵.几翻起落,已经来到了山腰,选了个弯位停了下来,只等那些和尚转过弯就可以看见自己.果然,领头的青年和尚一转弯冷不防看见一个人抱着手站在路中央看着自己,忙停了下来.
　　“阿弥托佛!施主在此拦路,意欲何为?”
　　果然是群吃肉不吐骨头的臭和尚,居然这么老实不客气直指问题的中心,看来全都不是善类了. 林子央也不想跟他们废话: “我找永休!别的人闪开!”
　　昨晚那中年和尚也就是永休站在队伍的中央,正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打量林子央.以他老奸巨猾的个性,在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时,自然不会这么贸然地站到对手面前去.所以也就不出声.站在那里不动.
　　林子央早就看见永休站在中央,看那架势好像不准备站出来应话了.好样的,那还跟他客气什么?于是也不打招呼,拔身而起,人在空中就一道火球直冲那永休而去.
　　永休实在是有了太多经历,一看见林子央冲天而起就知道不妙了.百忙之下伸手一把拉过身边的青年和尚迎着火球挡了上去.只见那和尚瞬间燃烧起来,凄惨的哭叫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没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停在半空中的林子央,虽然恨死了这班人,却也没想要把所有人都烧了.这永休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当真是残忍无比的了.醒过神来的林子央低头一看,那永休早早做了准备,一手抓着另一个挣扎不休的青年和尚正对着天空中的林子央.另一只手已经把他那把妖刀擎在手里了.一看见那把刀, 林子央心头又是火起.一飘身来到永休的反方向对准他背心就是一指.谁知却是半点反映都没有.三次都应声而来的火球居然没有发出来. 林子央心头一怔,那永休已经反应过来,手中的妖刀呼啸脱手而出呼啸而来. 林子央连忙闪过一边落在地上,只见紫月跟香月已经跟其余的和尚打成了一团.那妖刀已经翻着跟斗扑面而来. 林子央连忙再次念声御风决来到空中,默念火焰咒语,这时候才能再次发出火球,一连串的直冲永休面门.狡猾的永休仍然拉了挡箭牌,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指挥着妖刀追击着林子央. 林子央看见自己又烧了两个和尚之后不由得缓了一下.看见那臭和尚如此狡猾,还敢用那万恶的妖刀来对付自己.心中更加气愤.虽然比起永休来说林子央的实战经验远远不及,但胜在头脑灵活,看见那永休一直都紧盯着自己的脸,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表情不对,太容易让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再自己又一次攻击失败之后, 林子央躲开妖刀的飞斩,又对着永休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眼角的斜光却看准了妖刀的去路.一个火球准确地砸到了妖刀上,那刀顿时着了火,掉到了地上, 永休大叫一声,神情也似乎颇为痛苦.身体也迟钝起来. 林子央才不管那么多,立即就向永休逼去,打算让他近距离地尝尝厉害.妖刀的毁灭似乎真的影响了永休,眼看着林子央迫近,身边的其他和尚都去缠斗另两个了,再也没有了来抵挡. 林子央抬起手来,考虑着要不要让他说两句话还是就这么烧了他, 永休脱下脖子上的佛珠,腾身又向林子央攻来.但谁知眼前一花,一个赤着上身的少年挡在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