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切片》约耳

85、第八十五章

　　白栋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他大意了，没有关上资料室的门，进入办公室之后他关好了办公室门，导致他对屋内的第二扇门掉以轻心。

　　而很显然王影是有楼长办公室门的钥匙的。

　　“我是来给你钥匙的。”王影抬起手，她葱白的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其他资料室的钥匙。”她说完抬头环视一圈屋内，最后目光落在白栋手上的文件夹上，似乎挺羡慕的，“除了这间屋子，9号楼的所有屋子我都能进去，如果我不是女人，就不会只做到护士长就上不去了。”

　　白栋警惕地看着她，觉得王影有些不寻常。

　　“的确很遗憾。”白栋把手上的资料夹合起来，插回书柜里，“谢谢你给我送钥匙，我去认一认。”

　　白栋想尽快离开这里，他背上的汗毛遭际全竖起来了。

　　“你都看见了，对吧。”

　　王影的声音森冷地传过来。

　　与此同时，白栋感觉肩上一痛，他已经用最快的反应与王影拉开距离，但资料室的书柜之间过道太窄，他撞到书架上，低头一看，一截断掉的针尖插在他的肩膀上，而白栋明白，这一针本来是冲着他的脖子去的。

　　把针管扎向某个人的后颈，这画面在白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白栋把针尖拔下来丢掉，很显然王影也是偶然过来的，拿的一定不是什么严重的药，很可能是给病人派药的视乎顺便来到了这里。

　　但他的猜测下一秒就落了空。

　　“有个病人在顶楼食堂犯病了，上面正乱成一团呢。”王影一步步靠近过来，“这是强效镇定剂，我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过，现在你是楼长了，可以告诉你了，9号楼的所有药都是自主研发的，一般的药剂，都比市面上的厉害十倍不止。”

　　白栋扶住书柜，看向半开的们口，他已经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了，他张了张嘴，想喊，喉咙却僵硬发紧，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爸不能再死一次了。”

　　王影的手探向白栋的肩膀，她微微颤抖，她想起了自己站在通向5号地下室那黑洞洞的门口，那是她踏向信仰崩塌的第一步，而此刻，是第二步。

　　白栋突然一把抓住了王影的手，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把王影掼向了墙壁，书柜被撞得摇晃不止，终于倒了下去。

　　这里的响动终于吸引了外面的人。

　　白栋觉得呼吸困难，眼皮沉重，王影惊惧的脸让他觉得奇怪。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吃力又轻蔑地说：

　　“急什么，他不知道，我早就见过你爸了，遗留项目现在也有我的一份，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懂吗？”

　　这是……谁在说话？

　　是……他吗？

　　白栋失去了意识。

　　=========================

　　白栋躺在白色的被子里，很安静，也显得脆弱。

　　陆乌看了他一阵，扭过头来，这屋子里站了不少人，几个高级别的医生护士，和捂着手臂的护士长王影。

　　陆乌看向王影。

　　王影咽了下口水，眼神有点闪烁，陆乌从来没见过护士长露过怯。

　　“我和楼长整理资料室的时候，书柜倒下来的时候，楼长帮我挡了一下，就……”

　　“他撞到哪里了？”

　　王影咬了咬牙：“大概撞到头了。”

　　陆乌便伸手去摸，其他医生听了都要上前检查，还建议拍个CT。

　　王影大声咳嗽，没有在白栋头上摸到哪怕一小块肿胀的陆乌回头看他，眼神冷冰冰的。

　　“陆乌，”王影的神情意有所指，“白栋他醒过来后回告诉你详细情况的。”

　　陆乌挡开了想要检查的医生的手：“你们出去吧。”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都没有什么意见，陆乌以前就是这栋楼的特殊病人，现在他跟楼长的关系更不必说了，这里奉行的制度是研究项目高于一切，秘密太多，还是各扫门前雪吧。

　　其他人走了后，王影也没有留下，她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白栋，合上了门。

　　白栋片刻后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陆乌的表情就变了。

　　“别那么僵硬。”白栋笑了笑，自己在床上坐起身，找了个枕头垫在腰后，揉发酸的肩膀，“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

　　陆乌吸了口气：“你们……不，你和王影发生什么了？他遇到什么危险了？”

　　“这话问得颠三倒四的。”白栋还是笑着，“也只有我听得懂了，你为什么觉得只有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呢？”

　　白栋看着陆乌，幽深的瞳孔中弥漫着一种陆乌不知该如何承受的深情。

　　“这次我是为了你才出现的。”

　　================

　　王影迈过一地狼藉，走到墙边，这里是之前和陆乌白栋一起来过的6号地下室，当时折扇墙边有一堵不起眼的书柜，是王影在书柜上找到了机关，才打开了通往5号地下室的通道。

　　当时他们被弥香打断了，不然白栋和陆乌，一定会追问她为什么能找到那个机关，她想过，能给的回答只有“碰运气”。

　　但谁会相信那是碰运气呢？

　　王影走进漆黑的通道，在一段完全丧失视野的路程过后，前方出现了光亮，王影的嘴角一点点翘起来，她想起小时候无数次放学后，她都是这样抱着期待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世界第一聪明的爸爸，不管工作有多累，都会每天抽空陪她，一起玩数独游戏，给她念科幻小说，训练小白鼠走迷宫，耐心又风趣。

　　爸爸的书房里也有一间暗室，他说那是用来保管医院的重要资料的，那是唯一不让王影踏足的地方，王影试了无数次，才终于看到爸爸打开机关的手法。

　　后来爸爸失踪，一堆人冲进她的家里，搜光了一切，但没有发现暗室。

　　王影就是在那间暗室里找到了9号楼的资料，她明白，父亲的一切秘密都藏在这里，她必须来这里洗清他的冤屈，找到他的去向。

　　她没想到，她找到了。

　　她找到了活着的爸爸。

　　“爸。”

　　王影走进灯光明亮，宽阔得让人难以想象这是耗时多久建立的地下实验室，而头发花白，失踪了二十年的的王疏清从显微镜前抬起头，看到女儿，笑了。

　　“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