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麦田里的守护者》青灯墨影

142、133幻境里的回忆

　　那一瞬间，卡卡西的身影与踏着烈焰烽烟而来的白犬重叠。
　　狼嘴角微微抽动，空空荡荡的胸腔莫名的涌出巨大的酸楚、他看清了记忆里的那个自己，支离破碎的眼仁分明有着卡卡西的模样。幼时的自己笑得安定从容。
　　……怎么会？
　　来不及细究，硫磺与烈焰彻底将卡卡西与印象里的自己吞噬覆灭，狼闭上了眼，白犬与弟弟重叠的映像消弭在缓缓磕上的双目之中。
　　扭曲的空气，腾舞的硝烟遮蔽了所有的视线。
　　未来的狼眯起了眼。
　　这太真实了、所有的一切。哪怕是身为拥有这些记忆的本人，西卡利也一瞬间拥有了自己并非置身事外的错觉。
　　直到卡卡西踉跄着从烈火中站立。男孩笔挺的背脊剧烈的战栗着，仿佛藏匿着铺天盖地的悲伤。
　　“……”有一瞬间，身为兄长的本能几乎要突破理智的桎梏。要去安慰那个仿佛顶天立地又仿佛孤身一人的男孩。他的弟弟。是的。几乎。
　　没有必要。他如此告诉自己。所有的安危在接下来的真相中都将会变成虚伪的掩藏。
　　未来的西卡利扬起了头，蒙着一层阴翳的双眸无神的凝视着黄沙弥漫的天空、真美啊。他想。
　　在烈焰中相拥然灼的尸骨，红色的血蜿蜒仿佛连绵千里的江河，倒映出的猎猎火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邀约，美极了的，这一切，歇斯底里——是一场盛大的‘死亡’。
　　画面崩离瓦解，与斑相会的那一段被刻意的抹去。
　　卡卡西意识到了。却什么也没有说。
　　画面急转。因为跳过了一大段记忆而出现了画面扭曲成漩涡的情况。纷杂的片段汇成丝丝缕缕的记忆流涌入前方了无边际的黑暗。
　　画面终于静止，然后恢复了正常速度播放。
　　卡卡西咽了咽唾沫，他还没来得及从刚刚的景象剧烈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简单地说，他来还没将过于残酷庞杂的信息消化掉、不是不能。而是意识深处有一个声音拒绝相信这一切。相信是父亲杀死了兄长。
　　西卡利等不了那么久。无论男孩是否能够接受。他必须把真相告诉他、
　　画面显现出白牙的身姿，正襟危坐，如同将要出征的将领、眉宇间坚毅而庄严。
　　这一幕，未来的狼狠狠皱眉。他是个被困于过往中的可怜虫，曾有人如此嘲讽。而他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每一个孤寂的夜里，他难以入眠，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逼迫自己回忆这个画面。
　　他不断的提醒自己的罪孽。以至于如今与卡卡西共享这一份记忆时，他几乎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始终站在卡卡西的身后。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
　　把秘密藏起来实在是太累了、也只有现在，他才感到了那么一份微妙的淡然、
　　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无论有多么大义凛然的理由，无论他再怎么深有苦衷。当被冠以弑父的罪孽，他的双手注定难以洗清这悲哀厚重的血。
　　所有的一切。
　　包括那之后他所度过的很长一段混乱的时光、也谈不上有多么漫长，毕竟他的生命在十八岁那年戛然而止。索性不过十年的时光。有时候西卡利其实真的挺佩服自己的。他居然还拿得动雷切，拿得动那把沾染了生父鲜血的利刃。如此深重的罪孽，他本以为他已经没有勇气再举起它，他本以为他再也不能挥刀，无法斩动任何一人。
　　所以果真是怪物啊，人类的躯壳下藏着的是一颗怪物的心。
　　所以哪怕每一次再扬起雷切刺入无辜抑或是有罪之人的身体，眼里分明看到的是父亲的模样，他依旧会狠下心肠，连指尖也不曾战栗的挥刀、
　　一个凄凉生世，缔就一个冷淡心肠。
　　卡卡西真的很好。
　　未来的狼神色冷嘲。他从不曾想过有一日能有人在他背后挥刀。卡卡西做到了。无论是眼神还是握刀的手，都不曾有半分的动摇、
　　这一点，跟自己真像。
　　在狼神游天外的时间里，记忆回放的画面已经放到了父子决斗的那一幕。
　　卡卡西的反应太过于冷静，冷静到了让人不安的地步。可西卡利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他正现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没有注意到凭空出现在男孩手里的刀。
　　画面中的西卡利终于一道切开了父亲的胸腹，一路斜切直下，破坏了脏器还有骨骼。鲜血在高压的状态下喷涌而出，染红了相隔咫尺的两人，白牙的刀锋同样透过了怪物的胸膛。
　　浓墨一样的血在水光飞溅的池塘迅速的蔓延开来。
　　像是天幕的红霞又仿佛是星辰绸缎一般的薄纱。残酷而美丽。无声的描摹着死亡。
　　所有的记忆在此刻凝固。不在播放。西卡利需要让卡卡西知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们是世界上却亲密的血亲，也是这世界上最不曾真正了解过对方的人、就如卡卡西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如西卡利从不曾真正的意识到他引以为傲的弟弟到底有多么惊艳才华。
　　男孩就在此刻暴起，锋利的刀锋紧贴着狼的脸面、斜刺入身后轻装白瓦的建筑高墙。
　　记忆的成像崩离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男孩成功的学会了使用精神与意识的力量，在他的兄长的手里，剥夺了这个精神世界的主权，成为了主宰。
　　狼很快的掩饰了眼底的震惊。他并非毫无反抗之力。至少，对于精神世界的控制，他的经验远超过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卡卡西。
　　于是他重振旗鼓，蓄力震退了男孩。
　　事实上，再决定给弟弟看着一切之前，他已经设想过许多的反应。唯独没有料到这孩子竟会在此刻反击。
　　然后呢？被时间更加残酷的磨砺的狼比以往更加狡猾老练，他并没有急着上前，狠狠教训这个永远学不乖的弟弟。而是饶有兴趣的猜测这男孩下一步的举动。愤怒？咆哮，还是冷静的做出反击？
　　卡卡西并没有这么做。男孩的眼神出奇的坚定，毫无迷惘，死死地盯住近在咫尺的狼，一步都没有犹豫的靠近。
　　感觉有些不妙。狼皱眉，他突然不想再直视卡卡西的眼睛。如此坚定，没有预料中的被仇恨麻痹，甚至，那眼中某种复杂的情绪，狠狠刺痛了狼的双眼。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
　　为什么？他困惑不解，不明白计划中的哪一环出了差错。
　　没有愤怒，没有动摇，没有因为残酷的真相而变得惊惧而绝望。
　　一切脱离了西卡利的控制。未来的来客有些犹豫的后退了一步。
　　“真可悲啊……”男孩低低的呢喃。
　　也许是被自家弟弟莫名的气场震慑，西卡利不断的保持距离，他专注的锁定了眼前的男孩，戒备着退后，从而忘记了防备周围。
　　精神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等西卡利猛然警觉的时候，他已然被逼的无路可退，凭空出现的高强彻底截去了他所有的退路。
　　直到这时——西卡利悲哀的发现，他做不到、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做道伤害卡卡西的举动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