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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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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元同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牧落随做了好大的文章,此刻他正在上虞千盛镖局。自卫仪离开后,他一路北上一面寻觅卫仪踪迹,一面去见他真正的心头宝。
“师兄,表哥说了些什么啊?”
顾敏之翘首想看章元同手上信,后者看似随意的把信一折说:“大师兄叫我们早点去山庄。”
“就这一件事?”顾敏之虽然没看见信上写了什么,但是好歹她看见有两张纸满满是字的纸,怎么会只有这一件事。
章元同温和地看着她说:“不相信师兄?那你自己看好了。”说着将信递给她,一副坦然的样子。
顾敏之僵硬了刹那,又笑道:“怎……怎么会,我最信师兄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要去跟爹娘说一下。”
章元同也不强求,将信收好,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明日一早就走。”
“那……那么急?妹妹此次前去何时回来?”坐在一旁安静不语的少年突然开口,他有些慌张地问。
问话的是千盛镖局顾震的长子,可惜是庶长子,当年顾夫人身怀顾敏之便将自己的丫鬟提做姨娘,不想这姨娘命好,不过一月就有了身孕,当时顾夫人想着自己会生嫡长子,况且又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就没有给她喂什么避子汤,却不想后来丫鬟体虚早产,生了庶长子而后一命呜呼,自己却生了一个女儿。
庶长子本该众人捧之,却不想他早产体弱不得练武,这对千盛镖局来说是个打击,于是就被众人遗忘了。虽说是遗忘,但是顾知之过得还是很好,顾夫人不是刻薄的人,一应用度都不会少他唯独不曾对他热络过,顾震因他不能习武也甚少理会他,倒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待她极好。只可惜这个妹妹很少在家,一直在苍御门习武。
章元同见他面露不舍,嘴角一勾道:“你也一同去。”
“诶……我?”对上章元同漆黑的眼,顾知之不知怎么有些紧张,有种眼前人要把他生吞下肚的错觉。
“哥哥去干什么?他还要去书院念书,哪里有时间。”她不在的日子里,哥哥一直是在书院念书,每回都是她去书院把他接回来的,少女单纯不知父母与哥哥又间隙,只当哥哥爱念书。
“大师兄说金宝贝的夫子生病好几日没来,想叫顾贤弟前来教导几日,不会耽误很久的。”章元同看着顾知之粉红的后颈心情大好。
其实,顾知之是真的文不成武不就,当初早产身子底子差不得习武,后来念书也不是拔尖的,勉强考了一个秀才一直没参加乡试。
“你也去跟顾镖头说一下,收拾收拾东西明早一起走。”
“好,好的。我现在就去回禀母亲。”顾知之同手同脚的往外走,十八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正经要出远门,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顾敏之一脸疑问,金宝贝不是一直由楚表哥亲自教导的吗?哪里又出来一个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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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仪骑着毛驴在小道上慢悠悠的赶路。他将马卖了四十两,虽然牧落随的侍从说这马至少值七十两,但是这镇上买马的人不多,他又急着拿回自己的玉,有人买他就卖了。好笑的是等他赶回客栈,掌柜的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双手把玉还来,还说住宿的费用不用他付了,卫仪只当掌柜的是收了牧落随的钱,硬是将钱给他,却不知掌柜拿着钱脸都白了。拿回了玉卫仪心安许多,揣着三十七两八钱想着自己需要买代步工具,结果就看上这头驴了。
“大牙,你要争口气啊,咱们要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镇,小爷可不想夜宿深山。”
那毛驴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摇头晃脑慢吞吞地走。
从严格的意义上讲,这驴是卫仪的第一头坐骑,那匹卖了的马是他从苍楚山庄里顺出来的。
卫仪不知道走了多久,晃悠悠地快睡着了,等惊醒时发现前面一片碧绿的湖水,就驾着毛驴上前。
他把驴牵到水边喝水,喝完了就给栓在树上,还没等他转身,那驴就撕心裂肺的叫起来了,吓得卫仪差点摔倒。
他拍了下驴脑袋骂道:“破驴喊什么,吓死小爷了。”
突然“嘭”的一声从树上掉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这下卫仪才真被吓到,反射性拔出剑来指着地上的黑衣男子。拿剑观察了一会儿,见地上人没有动静就收剑上前,还没碰到那人的衣袖脖子上就架着一把匕首,卫仪根本没有看清那人是怎么动作的。
锋利的刃划破颈间薄薄的皮肤,贴在跳动的脉搏上,一下,一下,动脉在冰凉压迫下跳得更快。卫仪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匕首出涌,跟同门师兄比试被擒是有的,但是这样浓烈的杀气他从没体会过的。
“是谁派你来的?”听嗓子是个年轻的男子,声音略低。
卫仪心里一阵咆哮,老子就想撒泡尿,你有见过骑驴来杀人的吗?虽然他是想骑驴去抢亲。
那毛驴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又开始嚎。
汗沿着额角滴落,他答道:“我就是一个骑驴的过客。”
可能是那驴嚎的太吵,黑衣男子一把将卫仪推开,跌跌撞撞的起身,满脸污血看不清真是面目,卫仪握着剑看他一步一步离开,时刻提防他回头,然后——
黑衣男子又倒地了。
这次卫仪不敢轻易上去了,他的武力虽不绝顶,但能在一息间就把他制服的却也是少数,这个黑衣男子深受重伤,却还有这样惊人的爆发力,他不得不谨慎些。
等了一刻钟也不见人醒来,卫仪找了一根长树枝远远的戳了他两下,见他没反应,遂走进些再戳了他两下,这下卫仪扔了树枝嘲笑道:“叫你想杀小爷,晕了吧,活该!”
他将人翻过来,试了一下呼吸跟脉搏,果然微弱。
卫仪简直想要大笑三声,想要杀小爷,啧啧……现在落入小爷的手里了吧,看小爷怎么玩儿你。
寻思着此人满身杀气、身受重伤,而且穿个黑色衣服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今日就当他为民除害好了。不过动手之前,嘿嘿……伸手开始扯黑衣人的衣服在他身上乱摸,一撕开衣服便惊呆了。
当然他不是被那精壮的胸膛惊呆的,而是被那精壮胸膛上的一只黑色手印惊呆的。展开五指在黑手印上比划了两下,真狠,绝对疼死了,难怪吐血了,唉~绝对死定了,不用我动手了。
忙碌的双手继续搜身,须臾之后深深地感慨江湖越来越不好混了,这么个大坏蛋竟然只有碎银几两,玉珏一块。
二话不说先把银两塞到怀里,随后拿起玉珏仔细观察了起来,一块双龙玉珏,水头不还不错,触感油润细腻,虽不是古物看着倒也值几个钱。
卫仪犹豫片刻,自言自语道:“念在这块玉珏的份上,饶你一命。”他决定用从二师兄房里搜来的药救这黑衣男子一命。在包裹里翻找一阵,掏出不少小瓶子。随手拿来一瓶拔掉瓶塞,一手捏开黑衣男子的嘴,一手将瓶口对准他的嘴准备往里倒,突然停下手来,他将瓶子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放开黑衣男子跑到一边,对着开得正好的野花洒下少许药粉,那花骤然枯萎衰败。
卫仪心中一跳,果然!还好自己聪明,想着就二师兄的尿性,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自己偷到药。还好先试了药,否则救人就变杀人了。
他又一一打开来验,越验越心凉,二师兄的内心是有多黑暗啊,那么多的毒药,这是多恨他们,不就平时蹭点伤药,有必要吗?直到其中一只瓶子里的药粉洒在另一朵野花上,野花没有任何变化,他才松了口气,还好,二师兄还是爱他们的,也不全是毒。
卫仪手忙脚乱地捏开黑衣人的嘴将伤药往里倒。做完之后随手把空瓶子一扔,想着生死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卫仪心想,小爷好不容易救一次人总该叫我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吧。于是兴匆匆跑到大牙身边将水壶解下,将水壶里的水往那男子脸上倒了少许,卫仪拉起黑衣人的袖子往他脸上擦,不消半刻就露出一张俊俏的脸,长眉入鬓,双目紧闭却难掩刀刻般的轮廓,直挺的鼻梁下一张性感的唇微张。
小白脸!他撇撇嘴,自觉没趣,拍拍屁股打算走人,结果目光被一边的匕首吸引了,匕首上面镶嵌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绿宝石很是精致。
撅着屁股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匕首上的绿宝石扣下来,卫仪裂开嘴对着阳光看了看绿宝石,然后把留了一个坑的匕首塞回那人怀里。
做完一切的卫仪觉得神清气爽,在客栈受得窝囊气也烟消云散了,他好心把人往灌木丛中丢,扯了扯大牙的两只驴耳潇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