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76、黄雀

　　所谓悲剧有两种，一种是把美好撕碎了给你看，另一种是自己全部的野心和计谋都成了别人的笑柄。此时此刻，李姝就是这样，她最隐秘的手段让李媛轻而易举的掌握，那种被羞辱的感觉甚至超过了野心破灭的挫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误无措，也第一次在宴席上让人看出了自己的仓皇失态。
　　李姝目光几乎时时刻刻钉在李媛身上，可李媛却气定神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毕竟此刻该紧张的不是自己。那边庞勇的神色也不自然，一开始看到李媛坦然的表情，他还幻想着也许李媛并没有听到多少，可是现在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听到了所有的一切，甚至这分明就是个引自己上钩的局，从接受了她的狼皮地图开始，自己就已经掉进了陷阱，难以挣扎。
　　李媛神情愉悦地夹着眼前的珍馐美馔，李姝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突然她开口道：“妹妹好久都不曾进宫了，不如到宫中来陪我几日。”
　　李媛嘴角飘起一层浅淡的阴郁，但还是笑着说道：“姐姐统领后宫事务繁杂，我来了只怕光给你添乱。”
　　李姝立即说道：“那怎么会呢？妹妹可比我聪明多了，有你做伴我求之不得！”
　　这句话说得已经颇有深意，皇上也侧头略微扫了李姝一眼，李媛还是那个不疾不徐的表情。
　　这时，刘承开口道：“娘娘盛情难却，可是……哈哈……我那府上也是一大家子人需要媛儿照看，实不相瞒，如今我这个王爷可比不得媛儿这个王妃，王府上下只听她的，倒把我这个男主子晾了起来。”
　　李媛羞嗔道：“王爷，您说得是什么话啊。”
　　皇上笑道：“朕却还不知哥哥你是个惧内的人？”
　　刘承吊儿郎当的叹了口气：“唉，这也许就是一物降一物吧。哈哈，庞将军是不是也跟本王有一样的感受？！”
　　庞勇一愣，压根儿没把心思放在他们谈话上，此时突然被刘承点名，只能赶紧干笑着迎合：“是啊是啊！”
　　孙氏着急了，狠狠拉了一把庞勇的袖子：“什么就是啊是啊，我多会儿能拿了你的主意了？！”
　　她这么一开口，众人都笑了起来，李媛羞的满脸通红，刘承干脆挽起了她的手，那边孙氏直接用手捂住脸，骂道：“哎呀，我可没脸见人了！”
　　皇上笑得也很开怀，看到李茂现在这个样子，李家衰败已然事成定局，无法挽回，再看看庞勇，他毫无军功亦无背景，能有今日地位全是自己所赐，自然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任由摆布，想到这儿，皇上端起酒杯：“今日难得如此高兴，咱们再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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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宫中出来，刘承、李媛与庞勇、孙氏在宫门外告别，李媛殷勤说道：“庞将军，我父亲虽病，但西北之事还是有所了解，若有所需，尽管吩咐。都是为大周效力，没有你我之分。”
　　庞勇躬身行礼：“王妃客气！西北之事还仰仗您提点。”
　　李媛笑道：“提点不敢说，情况却是略知一二，只要将军信我问我，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
　　庞勇抬头看向李媛，李媛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凄然：“唉，将军有所不知，我虽然是临州人，却自小生活在西北军中，那里的老将都是我的叔叔伯伯，我们相处犹如亲人。他们常年从军，虽然杀敌勇猛无畏，但心眼儿却比不了别人，我不求他们能荣华富贵，只希望他们能平安终老，若是”，李媛话音一变：“若是有人因为他们老了不中用了就陷害羞辱，那我李媛一定不会容他！”
　　庞勇身子一颤，赶紧说道：“王妃放心，我一定会善待他们！”
　　李媛又恢复了和善的笑容：“庞将军一看便是仁义之人，我自然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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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马车上，还未等庞勇的马车走远，李媛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许久都没这样痛快了。刘承也跟着笑了笑，不过语气却是紧张：“媛儿，这下你与你姐姐由暗斗变成明争了！”
　　李媛浑然不顾：“明争也好，暗斗也罢，总之都要有彼此面对的时候。”
　　刘承笑容隐去，目光中浮现出浓重的担忧：“可是……以你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皇上和你姐姐，今天你姐姐那样子明显是急了，要不然不会诏你进宫去。”
　　李媛冷笑着看向马车外：“咱们今日的试探不就是为了求得今日的效果吗？！”
　　刘承脸色有些不自然：“我……我不想让你有危险。”
　　李媛叹声道：“我能有什么危险？大不了一死。”
　　“媛儿！”刘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咱们拖着不进宫，你姐姐也奈何不了咱们。”
　　“拖？！”李媛看向刘承：“还像昭儿一样装病吗？若是这样，不仅皇上皇后不会相信，而且还会让他们怀疑昭儿！”
　　“那……”刘承皱眉苦思。李媛反而笑道：“王爷，若是在以前，姐姐让我进宫，也许我会凶多吉少，因为姐姐在后宫只手遮天，想取我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可是现在却不然，内廷之中也有我们的眼线。而且，我也想进宫看看，有些人总是要自己看过才能放心，有些事儿也得自己谋划才能万全。”
　　“你想做什么？”刘承目光炯炯看向李媛。李媛微微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谁对我先亮出爪子，我便先折断谁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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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居寺。
　　李媛和昭儿坐在暖炕上，眼巴巴看着穆生烤栗子。宋秋依旧独自安然地品着茶，时不常打量李媛一眼：“看来，你的心情很好。”
　　李媛笑道：“不是很好，是大好！”
　　穆生抬头看向她，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头一次见姑姑笑得这么开心！”
　　昭儿也欢喜问道：“母亲为何这么高兴？是昭儿能回去了嘛？”
　　李媛紧紧搂了搂他：“应该快了”。
　　这是，宋秋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骄兵必败，作为从小长在军中的女子，你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媛白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我都憋屈了这么久，难得高兴一次又能如何？”
　　宋秋叹气：“宋某愚钝，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李媛松开昭儿，温柔说道：“昭儿去吃栗子吧，可是要当心烫手。”
　　昭儿点点头，走到穆生身边坐下。穆生瞟了宋秋与李媛一眼，对昭儿说道：“栗子有什么好吃，咱俩去外面练功如何？”
　　昭儿拍手道：“好啊好啊，我这两天净读书了，早就想在和哥哥再学几手！”
　　两人笑着走出了屋子，宋秋看着穆生轻轻摇了摇头。
　　李媛得意说道：“成功把王美人送进宫中难道不是胜利？！玉簪由一个小小的采女变成才人难道不是胜利？！发现了姐姐与庞勇之间的关系，找到了钳制他们的资本，这难道不是胜利？！”
　　宋秋轻笑着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王美人送进宫，对你来说是如虎添翼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评判还为时过早；玉簪虽然现在得宠，但是只要皇后还把持内廷，她成为下一个王美人也不无可能。再说皇后与庞将军的关系”，宋秋看向李媛，一双眸子带着清朗的光芒：“你确定他们的确如你想得那样？！”
　　“当然了！”李媛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却又羞又臊地脸颊通红：“我当然能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关系……”。
　　宋秋摇摇头：“我觉得未必！裙带之臣自古有之，投靠内廷的人也不在少数，皇后大可有好多种方法来拉拢他，断不至于赔上自己的清誉。”
　　李媛顶着烧得发红的脸，支吾说道：“我原本也和你想的一样，但是我第一次见庞勇时，故意盛装打扮，你知道我和我姐姐本就有几分相像，庞勇看见我之后，那惊喜又诧异的表情，我肯定不会看错！再加上他在寿康宫将我错认为姐姐，说得那些绵绵情话，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他与姐姐即便没有床底之欢也定然有过肌肤之亲。”
　　宋秋反问：“即便有又如何？你有证据吗？若是皇后与庞勇死不承认，你也无可奈何。”
　　李媛皱紧眉头，正欲说话，宋秋伸手制止，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说，皇后与庞勇却有亲密，可那又如何？你打算告发他们吗？你要知道万一风声走漏，皇后名誉扫地的同时，你们李家也就完了。甚至不仅李家，成安王也会因为这宫廷丑事而受到牵连。这样以来，无论庞勇在西北成或是败，他都有了随时被替换的充足理由。现在你还会觉得所有这些都只是你的胜利吗？！”
　　宋秋话音未落，李媛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假太监能那么顺利地骗过金甲侍卫，然后又全身而退，这难道仅仅是王美人就能办到的吗？若真有幕后之人，那必然能从中得益。现下清醒来看，唯一得益之人便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