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堂春深》如宝

66、反击

　　李媛和刘承弃车驾马飞奔回骠骑大将军府，屋内众人守着李忠义，见李媛回来，忙闪开一条道，阿姜迎了上来，神情并没有太过喜悦：“小姐，老爷醒了！”
　　李媛含泪奔过去，只见李忠义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床顶。李媛轻声唤道：“父亲？”
　　李忠义毫无反应，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媛拉起李忠义的手：“父亲，我是媛儿，您看看我。”
　　李忠义转头看向她，但表情却是十分陌生，那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一旁，一直照料李忠义的医官赶紧说道：“李老将军虽然醒了，但意识还未恢复，对周遭事物依旧没有反应。”
　　李媛不听，拉着李忠义的手贴在脸颊上：“没关系，醒了就好！父亲总会清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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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骠骑大将军李忠义想过来的消息还不过两天，内廷突然传来皇上宣召李家人进宫慰视的消息。阿姜站在院中，愤然道：“哪里有这样慰视的？！老爷刚醒，这分明是逼咱们抬着老爷进宫去给他们瞧！”
　　李媛正在给李忠义按摩腿脚，为了让父亲不要整日躺着，李媛做了把木椅，中午时候便推父亲到院中晒太阳，一开始院中只有父亲，后来李媛让下人将李茂也推了出来，可是李茂羞于见人，尤其是不愿看见父亲，只是远远躲着，始终低着头。
　　阿姜如此生气，李媛却十分平静，她安置好父亲，又过去给李茂掖了掖腿上的薄被，平淡道：“所谓眼见为实，姐姐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阿姜气不过：“都说血浓于水，你姐姐未免太狠心了吧！”
　　李媛冷笑道：“让他们看看也好，也许看过之后，他们便能让咱们平静生活。”
　　阿姜又气又疑：“怎么你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气？！”李媛看向李茂，语带讽刺地说道：“早就是意料之中，还有什么生气。不过是更加看清了人心罢了！”
　　李茂赶紧将目光瞥向别处，神情惨淡中带着浓重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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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德殿。
　　帝后高坐台上，李忠义和李茂外靠在内廷专门置备的软榻里，李媛在他们中间端端坐着。皇帝还未开口说话，皇后就开始嘤嘤哭泣。李媛抬眼看向高座上的两人，只觉得这是世间最可笑的场景。
　　半月不见，李姝虽依旧瘦弱但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也对，死胎滑落，每天燕窝人参地补着，再加上兵权到手，姐姐心情自然比以前畅快！
　　李姝哭泣道：“真是天降横祸，父亲和哥哥……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这下没有了顾忌，皇上也不再摆出一副对皇后怜惜的样子，只是漠然对李媛说道：“我听太医说李老将军虽然醒了，但依旧神智不清，连人都不认得了？”
　　李媛点头：“回皇上，我父亲确实不认得人了，而且无论说什么，父亲都毫无反应。”
　　皇上皱眉：“这是什么缘故？”
　　一旁张太医回道：“启禀皇上，李老将军应该是被火药爆炸时震伤了心魂，所以导致神智不清。”
　　皇上不以为然：“李老将军久历战场，便是炮声隆隆也不在话下，怎么会因为火药之声就伤了心魂？”
　　李媛低着头，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想当日皇上登基，在那么旧族外敌虎视眈眈之下，是父亲坚定地陪着他荣登大宝，坐稳了皇帝的位置，可今日今时，皇上却丝毫不念当日护主之情，还在心中算计父亲的伤情是真是假？！
　　张太医回道：“回皇上，李老将军多年征战，身体早已如强弩之末，在校尉大人大婚之前，李老将军就已经开始服药。”
　　服药？！李媛惊然抬头看向张太医，她怎么从不知道父亲服药的事情？！
　　皇后哽咽道：“父亲这次回来身子不好的事情臣妾也知道，还是臣妾让张太医去给父亲瞧得病，开的药。”
　　“是吗？”皇上看向张太医，张太医躬身道：“回皇上，老将军常说头疼，而且手臂行动已多有不便，臣诊断是痹症。所以这次火药之震虽然不及炮火，但突然而至，老将军毫无准备之下，定然是被惊吓过度。”
　　李姝哭道：“怪不得父亲回突然辞将不授，原来是早已心力不足了。”
　　李媛牙咬的生疼，心也仿佛被尖刀猛戳一般，父亲啊，他们的阴谋原来你真的早就知道，那为何不肯告诉女儿呢！
　　皇上妆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朕原本还打算不允老将军的请辞，现在看来是朕强人所难了。”说着皇上看向李媛，李媛紧紧攥着拳头，强逼自己向他们弯下腰，忍声道：“皇上仁厚，是父亲不堪重任！”
　　皇上清朗出声，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你也不要这么说，你父亲毕竟是我大周开国之臣，现在虽然不能再帮朕领兵打仗了，但朕不会亏待他的！”
　　银牙咬碎、字字成血，李媛抖着嘴唇回道：“谢……谢皇上恩典！”
　　这时，李姝从凤座中站起身，汪公公扶着慢慢走下高台走向李忠义。李媛心头一紧，下意识向父亲身边靠了靠。
　　走到李忠义软榻前，李姝满眼含泪握住李忠义的手痛哭道：“父亲啊，女儿不孝，您成了这个样子，女儿也不能侍奉左右，今天就让女儿亲手伺候您喝一次药，也算尽女儿一片孝心吧！”
　　话音刚落，王嬷嬷便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拉里，李媛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挡在父亲身前：“皇后，父亲出门之前刚服过汤药。”
　　李姝泪水涟涟看向李媛：“皇上开恩，专门吩咐御药房将千年血参给父亲炖了，难道妹妹要浪费了皇上的心意吗？”
　　李媛无法辩驳只能推开一步，眼睁睁看着李姝用玉勺舀出汤药送向父亲唇边。父亲虽醒了，但一切毫无知觉，就连吃饭都需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如喂襁褓中孩童一般，此时此刻，黑红如血的汤汁半喝半洒，顺着父亲嘴角流出一直流到衣襟上，显得既狼狈又可怜。李媛再也看不下去，不管不顾上手就去夺，谁知李姝拿握不稳，浓稠的汤汁泼洒出来，溅到她二人手背上。
　　“啊”得一声惊呼，李姝将汤药打翻在地，李媛也猛然缩手，不可置信地盯住李姝。旁边站立的太监宫女立时涌了上来，拿出锦帕就要帮她擦拭，李姝匆忙将手藏入袖中，摇头道：“无碍，都退下！”
　　“怎么回事？”皇上有些不悦。
　　李姝不敢看李媛的眼睛，赶紧转回身面向皇上说道：“是臣妾不小心打翻了药碗，请皇上息怒。”
　　李媛从袖中拿出方巾，轻轻帮李忠义将嘴角下巴和衣襟上的汤汁擦尽，她的手背上满是被烫过的红肿，眼中是比这红肿更加可怕的愤恨！站在眼前的不是姐姐，而是比毒舌还要狠毒的女人，她竟然用浮油盖在滚烫的热气，用几乎沸滚的汤药来试验父亲是不是真的毫无神智！李姝啊李姝，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姐姐！
　　皇后又被扶回高台凤座，“检验”完了父亲，她又看向了李茂，叹声问道：“哥哥可好些了？”
　　李茂“咦咦啊啊”仿佛有很多话要说。
　　李媛回道：“回皇后，驸马校尉脖颈间的一刀伤了嗓子，所以说不出话了。”
　　“是吗？”李姝惊然：“哥哥居然再也说不出话了？！”
　　李媛冷笑道：“说也奇怪，那人若是想置哥哥于死地不对着这里，”说着李媛伸手摸了摸自己左侧脖颈：“就是这里，咕咕跳动的地方下刀，而是专挑喉头下手，仿佛是怕哥哥会说出什么一般。”
　　果然，李姝脸色一变，话也结巴了起来：“是……是吗？不过蛮夷犹如禽兽，不可以正常思之，对……对了，听说费家女儿的尸身在费府池塘中找到了。”
　　汪公公连忙搭话：“回娘娘，是找到了，不过，未出费府大门未上花轿就被刺客勒死了。”
　　李姝叹了口气：“唉，想必这就是命吧。皇上，”李姝转身恭谨道：“臣妾也是女子，像为费家女儿求个恩典。”
　　皇上问道：“什么恩典？”
　　“虽然费家女儿未出府上轿，但也总归是和李家订了亲拜了帖的”，李姝一副悲悯的样子，语气也格外恳切：“臣妾想还是追她个李家媳妇的名分，也好让她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
　　皇上点头：“皇后一片悲怜之心令人感动，朕就允了你。”
　　“皇上”，李媛站起身，行礼说道：“李媛莽撞，已经将费家女儿的牌位供奉至李家祖祠，尸身也是昨日刚刚下葬在李氏坟陵。”
　　“什么？！”李姝皱眉，语气中满是惊讶和失望：“你……你已经将费家女儿的牌位迎入李家祖祠？你为何……为何不与我商量？”
　　李媛朗声道：“因为臣妹知道我们定然姐妹同心，李家一诺千金，定然不会去做背信弃义、禽兽不如的事情！所以臣妹便大着胆子自做了主张！皇上，李媛也想求您一个恩典！”
　　说着李媛走出一步跪在地上：“我李家遭此大难，几乎家破人亡，虽然刺客已经诛杀，但家仇不共戴天，我父亲身为大周重臣，遇刺背后更是蛮夷对我大周的挑衅与侮辱！李媛想求皇上立时发兵，将蛮夷余孽一网打尽，以血我耻，以解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