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师 （二）》韩破晓

29、引狼入室

　　“子谦，你真的相信他死了么？”
　　“去年范老爷子过世，我陪着周贤一起去的葬礼。他要是还活着却故意不出现，就XXX的不算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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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刚好，周贤就被赵钊无情地撵去客房睡。
　　吃完晚餐，赵钊在书房核算公司的财务预算。她抱着手提电脑，蜷缩在书桌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网友刚上传的《痞子英雄》。苦等了一个星期的更新，然而无论是潇洒不羁的仔仔，还是帅气正经的赵又廷，此刻都吸引不了她的视线。循着笔电荧幕的边缘，她出神地看着端坐在桌前认真工作的赵钊。
　　一拳，一尺，一寸。他的坐姿太挺拔太端正。微微扬起的眉，薄而弯弯的嘴角。她仿佛看见十年前那个坐在办公桌前，抱着《哈利波特》，坏心地欣赏她被物理试卷凌迟的小青年范老师。
　　太像了，真得太像了。虽然截然不同的长相和声音，却每一次举手投足，都从骨子里透出惊人的相似。
　　她把自己的眼镜取下来，隔空对着他的眼镜比划。真得就只差一副眼镜。
　　“玩够了没有？”闷头看文件的赵钊突然出声，手上的演算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你要是很闲，不如帮我核算数目。”
　　“我不要。”周贤戴回眼镜，毫不考虑得拒绝。密密麻麻的数字，她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意料之中的反应。赵钊轻笑，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她。
　　“你怎么不戴眼镜？”一样是漂亮的大眼睛，范笳是单眼皮，赵钊的眼皮却双得很深很漂亮。
　　“我为什么要？我又不近视。”他的嗓音很沙哑，像是被拖拉机辗过。
　　“你喉咙做过手术吗？”电视剧里演过，很多歌星做完咽喉手术就失去了美妙的歌喉。
　　“没有，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很爱哭，嗓子哭坏了。”
　　“你以前来过中国吗？”
　　“当然。我十几岁就去过北京，看过故宫，爬过长城。后来大学毕业，还和同学结伴去西藏旅行。”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好奇宝宝。”
　　不，没有了。他叙述的人生经历多么写实，完全无懈可击。她还能有什么疑问？
　　好奇宝宝抱着笔电黯然离开。没两分钟就听见客房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哀号。“赵钊，救命！我电脑打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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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我说，你那是用电脑还是吃电脑啊？”夏子谦看看甩在桌上的购置笔电申请单，再看看插着腰站在他桌子前的周姓母老虎，笑得无奈。“你进公司才几年，换了多少部电脑了？测试部老爷机的寿命都比你的笔电长。”
　　“我怎么知道，我不过就上网看看电视剧，打打纸牌……”周贤突然收住话，危险地眯起眼睛，倾身向前逼问：“你该不是故意给我淘汰的破电脑吧？”
　　夏子谦委屈地作西子捧心状：“天地良心。哪台电脑不是原装进口你亲自拆封的？我倒是怀疑你是电脑公司派来的卧底。”
　　“好啦好啦。你到底签不签？我发现自从夏姐姐怀孕，你就变得婆婆妈妈的。说话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长。真让人受不了。”周贤不耐烦地摆摆手。
　　夏子谦也不生气，将申请单扫进抽屉。“你把电脑拿去郑爽那里检查一下，要是救不回来，我就给你签。”
　　“你快点啊，我追着好几部电视剧呢。要是耽误了，我就去投奔夏姐姐，看你怎么二人世界。”临走，还不忘威逼利诱。
　　望着踩着高跟鞋啪啪离去的周贤，夏子谦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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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请我来调试程序的，还是维修电脑的？”郑爽不客气地将周贤的笔记本电脑丢在夏子谦桌上，好笑地望着他。
　　夏经理合上手中的文件，笑容可掬。“她是不是嫌电脑速度慢卸载了杀毒软件，结果中了一堆蠕虫木马还是盼盼烧香？”周贤那点小习惯夏子谦了若指掌。给周小姐当了十几年的电脑维修师不是作假的。
　　“那些都是意料之中的。”郑爽摇头。
　　“哦。”夏子谦这下来了兴趣。“还有意料之外的？”
　　郑爽挑眉。
　　夏子谦大笑。“她该不会是去看什么成人电影吧？”
　　郑爽睨他一眼。“你这话可别让她听见。有你好受的。”
　　“快开蛊吧？吊人胃口你这是。”夏子谦的样子的一点也不像个部门主管，更像一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孩。
　　“她有没有看过成人电影我不知道，她的电脑我打不开。”郑爽耸耸肩。
　　“打不开？”夏子谦随手打开抽屉，拿了个铁扳手出来。一脸正经。“借个扳手给你？”
　　郑爽哭笑不得。“你在没事在抽屉里放把扳手干嘛？”
　　“上班太无聊，我顺便给我儿子做个婴儿车。”理直气壮的指指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堆“废铜烂铁”，帅气的脸都不带一点脸红。
　　郑爽无视他的无厘头，打开周贤的电脑，熟练地敲下一串指令，再将电脑转个方向对着夏子谦。“这部电脑确实受到过攻击，不能开机是因为电脑内部的自我保护程序，自动销毁指定文件，锁住了电脑的运行程序。”
　　“自我保护程序？”夏子谦摩挲下巴，轻声重复。
　　“这套程序有三层密码锁，任何一道密码破解错误，都会启动附带的‘自爆’程序，到时候，这部电脑就全毁了。”
　　“有没有可能不去正面破解密码，找到后门绕进去，然后unlock”夏子谦问。
　　“很难。”郑爽苦笑。“这套程序写法很熟悉，偏偏是我的软肋。要是能破，你的新网游农历新年之前就有望上市公测了。”
　　“你的意思是，锁住周贤电脑的程序和我们一直想要破解的‘面容识别系统’异曲同工？”夏子谦挑眉。
　　“可以这么说。”郑爽点点头，双唇紧抿。
　　“郑爽。”夏子谦修长的手指规律地点着桌面。“你和周贤同学三年，你认为她有没有可能是大智若愚？”
　　“你是想说‘深藏不露’？”
　　“说不准就是某家电脑公司派来的间谍。”
　　“那夏经理，你岂不是引狼入室？”郑爽好笑地看他没个正经地胡说八道。
　　“引狼入室啊。”夏子谦喃喃念着，慵懒地靠进办公椅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