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师 （二）》韩破晓

23、初吻

　　她有多久没试过有人陪伴在身边的感觉？周贤问自己。
　　从五年前范笳又一次不告而别。她封闭消极，所有人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好，她都视而不见。直到沈天受尽了委屈，磨平了耐性，伤痕累累地离开。从此，再没有人愿意不计回报地对她好。因为她不懂得接受，更不懂得感恩。
　　时隔五年。赵钊是第一个敢于挑战阿伽门农的勇士，虽然赌上了特洛伊城，却得到了海伦。
　　不知道该说他大度，还是说他胸有成竹。他争取她的方式让她讶异。
　　正式交往的第一天，和所有男友一样，他开车接她上班。他们之间仍在观察期，没有热恋中的kiss bye，下车前，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国防部做事，营救阿富汗人质的情况，我请他帮忙留意。你别太担心。”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话。连日失眠的熊猫眼，因为那一句话湿润了很久。开早会的时候，夏子谦还调侃她睡眠不足就不要戴隐形眼镜。她那脾气，就算滴十瓶眼药水也扮不了林黛玉。
　　他们之间第一个吻，竟然是周贤主动。在正式恋爱的第一个星期，公司庆祝融资合作成功的庆祝酒会上。
　　那天赵钊坚持滴酒不沾.身为对方公司高层，当然没人敢挑战他的决定。可怜周贤一个小员工，被坏心的顶头上司和同事合伙灌了几杯酒。她没什么酒量，不知道是不是那晚太兴奋，竟然没有当场醉倒不省人事，只是脸颊红得过分。她不想自己出糗，赶紧溜到露台去吹风醒酒。冬天的风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几分钟她已经瑟瑟发抖，直到一双修长的手臂自身后环住她。
　　是赵钊。周贤本能抗拒，反射性地僵了一下，却没有避开。
　　赵钊本身也怕冷，没有太多暖意可以分给她。但是拥抱的感觉让她莫名觉得安心。仿佛这怀抱天生就是为她设计的，不容她拒绝。
　　“别在这吹风，小心受凉。”温热的呼吸随着他开口喷洒在她的颈窝。刺刺痒痒。
　　熟悉的感觉让她一阵惊惶。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情醉人，她的思绪开始混乱。回忆与现实交织，她动情地反握住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抓得紧紧的。
　　觉察到她情绪的异常，赵钊担心地拉开她的手，想要拉她转个身让他看清楚。他没有错过绯红脸颊上的恐惧和她眼神中的悲伤。
　　“你醉了。”是什么让她如此不安？
　　她没让他有机会继续说下去，手臂主动环住他的颈项，嘴唇找到位置，急切地覆上他的。
　　她的袭击不得法，撞疼了他的嘴唇和牙齿。
　　他没有推开她，纵容她借着酒意不得要领地对他为所欲为。直到她被自己的笨拙惹恼，郁闷得皱眉，他才带着无奈和宠腻的笑，接过主导权，吻住她柔软而略带酒意的唇。紧紧环住他颈项的手臂给了他鼓励。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灵巧的舌尖探索她口腔内每一寸甜蜜。不容她拒绝。直到看见她眼神中的悲伤化为激情的迷离，他才满意地放开她。
　　技巧的揽着她转身，将艳丽的娇颜藏在自己怀里。赵钊似笑非笑地对着半潜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道：“夏经理，偷看别人亲昵可不是绅士的行为。本着使用者付费的原则,下次我会准备好收款箱，请记得观看前自备零钱，自觉投币。”
　　能调侃到夏子谦的人绝对是聪明人。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从小到大被夏子谦欺负，这会儿有人帮她报仇，周贤感激涕零。心里对赵钊更添了几分好感。
　　吃饭、看电影、轧马路，一般情侣会做的事情他们都俗气的一一照做。
　　开始，他总是陪她去吃小吃。牛肉面，麻辣烫，小笼包。可是看他一连报销几件昂贵的西装，他不介意，她心里却觉得愧疚。于是开始主动迁就他，有时也去一些比较宽敞干净的餐厅用餐。
　　交往初期，他们需要更多时间相处，看电影成了吃饭之外最好的选择。他们一起看过热门的3d电影，只是全程两三个小时他带着两副眼镜，绝对是巨大的煎熬。他们也一起看过恐怖片，她开场不到十分钟就被恐怖的音效吓得打翻整杯可乐，拉着他狼狈地离开。于是后来，他索性去借一些两人都喜欢的dvd去他的小公寓看。周末有空的时候，甚至愿意陪着她窝在家里抱着薯片看一整天日剧韩剧。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小公寓里单独相处，不是没有过亲密的行为，只是他很能控制自己，做到发乎情止乎礼，从不曾真正逾矩。她很感动他的体贴。担心她还没能走出过去，做好准备完完全全接受他。可有时候激情烧光理智，她都糊里糊涂不能自控，他却总能找回理智，冷静地处理一次又一次擦枪走火的意外状况。于是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他该不会真有什么隐疾吧？否则凭他这么好的条件，又怎么会四十岁了还是单身？当然，她不会蠢到当面去问他为什么不吃掉她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她还没有那么饥渴得想赶快被人吃干抹净。这年头懂得珍惜和尊重女人的男人已经濒临绝种了，她不会和自己的好运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