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著花未》海上安娜

12、为婢*妾（3）

　　大哥与窦建德接连称是，随即躬身而退，我随在他二人身后走出堂外，默然立在廊下灯影内。
　　顾淮之在一旁却也未再催促我，待大哥与窦建德快步走远，这才走去取过灯笼，口中尤没好气地自嗟自叹道：“咱们秦王府虽样样比不过太子府邸，却独独不缺似你这等女子，就连老奴都禁不住要为殿下不值。”一面摇头叹气，只管径自在前带路。
　　我虽不是十分懂，但也知晓夫子将我送至秦王身边，原本就有几分恃才胁迫之意，再见顾淮之一脸嫌恶话中有话，分明是一早猜到我被人送到秦王身边为婢妾的用意，心内虽无地自容，脸上却只能竭力维持，默然跟在他身后。
　　待穿过一个逼仄窄小的天井，眼前就见几间房舍，虽也破败，却是十分干净简素。
　　顾淮之领我进到屋内，点亮一盏灯烛，道：“此处，便是秦王的行辕了。”
　　只见屋内，一左一右各用一幅竹编地屏隔出东西两间与中堂，东次间暂且隔作洗漱之用，西次间内，不过一张仅容一人的床榻，并几件书房常用的器具而已。但一桌一几，俱是纤尘不染。
　　此时，又有两个身着铠甲的将士，抬了几个沉甸甸的箱子进门，道明这些都是我的妆奁，才由并州刺史命人送来。
　　顾淮之命他二人将箱奁置于中堂显眼处，又走至用地屏隔出的西次间内，仔细看过书案之上的时计，这才转身向我道：“你且在这厢等着，想必秦王再过一时半刻也就回此处歇息了。”
　　言语之间，虽已不似方才人前那般倨傲，却仍透着十分不屑。
　　言毕，又用衣袖将屋内所有器具仔细拂过一遍，自觉诸事妥当之后，方走至门边，两手将门一合，竟自顾去了。
　　我照旧交手立于中堂内，屏住气息，细听门外的声响，腰背不自觉为之僵直。站了有半日，却见书案之上的时计不知何时已过了戌时，始觉已站得腰腿酸麻。
　　忽然想及十四娘临行时赠我的那几本书，便从西次间内取了灯烛，小步走过去，一箱一箱翻看。
　　只见箱内除了夫子与大哥为我备下的妆奁之外，又多了许多奇珍异宝绫罗绸缎之类。我只将自己的随身之物收拾出来，另外打了一个小小的包袱，置于一旁，还将那些箱奁照原样放好。
　　再看西次间内的时计，竟已过了亥时。
　　我因不敢随意改动屋内的陈设，是以又将那盏灯烛再放回西次间内的书案之上，就着灯烛，翻开其中一本。
　　初始，只敢立于书案前，约莫又站了一个时辰，终是脚力支撑不住，又倦又乏，便小心翼翼坐了半张椅子。不知不觉，就已将其中一本读到过半。
　　耳边，忽听“吱呀”一声响，我登时整个人一惊，不等刘頙推门而入，我已立时从书案前起身离座，慌乱之间竟忘了将面前所读之物合上。
　　虽垂着眼睫，眼角余光依旧能瞥见他走至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