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著花未》海上安娜

11、为婢*妾（2）

　　一旁的条几之上，放着几大碗饭菜，显是刘頙与这些人至此时尚未用饭。不过都是一些最寻常的淡饭黄齑，似已放了有半日，怕此际早就冷了。
　　就见窦建德带笑指着我，阿谀道：“秦王此番奉旨伐虏，一路人马劳顿不说，到了并州这等蛮荒之地，小的见秦王身边竟没个贴身服侍的人，正日夜为此事惶恐不安，不料他兄妹二人因仰慕秦王神勇盖世，又爱民如子，故而向小的自荐，百般央求小的成全，要将他胞妹送到秦王身边服侍。说起来，他兄妹二人尚有一段身世，此女四岁时，曾亲眼目睹双亲生生死于突厥人铁蹄之下，是以他兄妹二人便发下毒誓，此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因久慕秦王‘率部三万，于朔北风沙之中退敌十万’的神勇，那日在马场得见，便苦苦哀求贱内代为斡旋，倘若能蒙秦王不弃，他二人甘愿为奴为婢，当效犬马之劳伺候秦王！”
　　闻听此言，刘頙似看了我一眼，一双眼眸精光显露无疑，一如那日我与他在雪地同狮虎灵兽周旋之时那般，亮如祁山西峰的寥寥晨星，忽然间放声大笑，一面自书案前缓步而出，向窦建德褒奖道：“难得你有此心。”
　　两旁诸将登时意会，纷纷向他道喜，笑道：“恭贺秦王新纳之喜，如此真是可喜可贺！”
　　刘頙似笑又非笑，再缓步走至大哥近前，道：“那日在马场，我倒是见你有几分*身手，可曾学过武艺？”
　　大哥忙拱手再拜道：“回秦王殿下，草民确曾学过几日骑射，草民只恨自己武艺寻常，不能如众位将士一般报效家国，手刃贼人，但求能在秦王帐下厉兵秣马做士前之卒，效犬马之劳，还望秦王成全！”
　　刘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左首的一员将士。
　　那人也是一身戎装，只是身形健壮，长眉冷面不怒而威，随即上前一步接道：“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便先在我军中先从普通兵卒做起，待练得一身杀敌本领，再报你兄妹二人的血海之仇不迟！”又高声喝道，“还不谢过秦王殿下收留之恩？”
　　大哥与窦建德听闻，连忙俯首再拜，口中连呼“谢过秦王”之类。
　　刘頙此时才将将视线自他二人身上移向我，眼中似是一副戏谑之意，却不发话。大哥在一旁着急异常，竟脱口叫出我的乳名道：“小七，还不快拜谢秦王？”
　　我闻言，惶惶然抬起眼睫与他目接，耳畔仍是嗡嗡作响，只觉他的眼中似深了一层，却是依旧不动声色。我心内知晓，方才这般都是在人前做与人看，窦建德与大哥自是有备而来，而十四娘说他在这一件事情上，事先并不知情。虽是如此，他方才的应对，即便在我看来，却也看不出丝毫破绽，不著一丝痕迹。
　　见我仍木然不动，大哥遂高声道：“小七——”
　　我登时惊醒，始觉交握的手心内尽是一层冷汗，依言俯下身子，额头点地，也如大哥与窦建德那般，向他行稽首大礼。
　　十岁那年，夫子始亲授我诗书礼仪琴棋书画。
　　夫子的藏书之中，有一本《隋书.礼仪志》有记，拜堂之俗，自皇室至士庶，普遍行之，所拜为天地、祖宗、公婆，并夫妻交拜，方为礼成。
　　因我只是到他身边做个婢妾，并非夫妻，而他又贵为天潢贵胄，自是不会有拜堂之礼。
　　堂上诸将见我向他行叩拜大礼，顿时又向他齐声道贺。
　　刘頙示意我等起身免礼，一面含笑向堂外命道：“顾淮之。”
　　方才为我等通传的褚衣人旋即快步入内，先躬身向他行礼，随即抬头向我尖声道：“这位姑娘且随我来吧。”
　　我不自禁转过眼眸去看大哥，心里虽也知晓事已至此难以挽回，当着众人，脸上虽竭力维持，眼眶中却仍是涌出泪珠。
　　大哥默然与我对视片刻，依旧照来时之意对我使了个眼色，令我速速转身随顾淮之前去。
　　我强自镇定地转过身去，脚下才迈出一小步，耳畔，就听刘頙在身后堂上向大哥与窦建德淡淡命道：“我与诸将还有军务相商，你二人且退下。”

作者有话说

　　知道许多筒子都在等洞房的桥段，偶也捉急，怪就怪偶儿子太腹黑，偶闺女太不爱说话，偶笔力有限，写得慢啊( ⊙ o ⊙ )表急，下一章就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