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十四章 偷笑享夫妻之乐 ...
-
陪着德太妃用完早膳，再跟老人家卖乖打诨一阵子，到了她要做早课的时辰，三个人便同时告辞出了听松院。德太妃搭着冯嬷嬷的手，往小佛堂走去，冯嬷嬷迟疑了半晌，才说道：
“太妃，您今个又忘了提让世子妃管家的事，这些天幸亏事事都有常例，要不府里可就乱了套了。”
“哪儿那么容易就乱套？就算是早先季氏当家的时候，府里哪个地方没有咱们的人，我还不算太老，管管家事也省的整日价闲着。”这么些年里，她和季氏没少因为管家这件事暗斗，相互埋钉子拔钉子，忙的是不亦乐乎，如今季氏彻底插不上手了，手下的人也人人自危，恨不能夹着尾巴做人，这么一来家事倒好管了。
“等开春天气热了，侧妃身子好点，就让小嫣住过来，她也该学点家事，要不以后嫁人怎么办？”德太妃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这件事，皱皱眉对冯嬷嬷说。
没料到冯嬷嬷却扑哧一下笑了，说道：
“怕什么，只要未来姑爷啊也有一个您这样的祖母不就得了？”这主仆俩算得上是共度了一辈子，在无伤大雅的时候也能互相开开玩笑。
德太妃一听也乐了，半晌又故作怅然的说道：
“像我这样的祖母可不好找啊，既通情达理、精明干练而且身子骨还硬朗……”说完她也撑不住乐了，清清嗓子认真地说道，“季氏怕是不会再翻身了，日后王府里也算是安生了，府里除了我还有谁的身份压得过世子妃？就先让她松快一两年，这管家的事情等文柳生了孩子以后再学也不迟，横竖她就在府里过一辈子了。可小嫣不一样，她十三岁的生辰都过了，要是再不学可就来不及了，日后嫁进个后院干净的就算了，要是嫁进个复杂的，我怕她降不住。”说着她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儿女都是债呢，操心完大的操心小的，片刻都闲不得。
白文柳和秦嫣走在路上齐齐打了个喷嚏，疑惑的相互看看，就又聊开了。刚刚她硬是拽着秦恪己一起送秦嫣回去。这兄妹俩平素关系不甚亲近，再加上他觉得有些女孩子之间的话不太方便让别人听到，于是就刻意落后了几步，顺便也吩咐下人慢行，这样一来前面就只有两个女孩子，要说什么话也方便的多。
可惜，她们俩并没有说什么了不得的悄悄话，秦嫣面色如常，一点看不出几天前借酒浇愁的样子，一路上饶有兴致地给白文柳介绍听来的有关灯会的消息。
“嫂子，你今天晚上可一定要去灯会啊，祖母说今年东都好多商家都请了南边来的匠人做灯，可好看了……还有还有，夜里朝廷要在城楼上放烟火，亮极了，城里家家户户都能看见。对了，正阳楼还有极好吃的元宵，晚上我和祖母给你带回来，真的好吃极了。”小姑娘此时就像一个标准的小姑娘，小脸红红的，虽说对于相看人家这件事还是很害羞，但是上元节是一年之后为数不多能正大光明出门的日子，喜悦的心情占了上峰。
白文柳一直点着头听着，因为没在古代看过灯会，她根本插不上嘴，今儿她和小嫣的性子像是掉了个个，往常都是她嘚吧嘚吧不停的说的。既然小嫣绝口不提季家的事，她也乐得翻过这一页，季家不是好沾染的，听秦恪己说炎武帝似乎有拿季家开刀，整理朝堂的意思，若小嫣能放下，那可就是最好也不过的了。
不多时就走到了孙侧妃住的小院，这两天天气阴晴不定的，她身体不好，又病倒了，夜里睡不着，白天醒不来的，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白文柳也不好进去打扰病人，所以就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
见她停了，秦嫣紧走两步转回身来面对她，张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文柳知道这一路上的废话都是为了给下面的话积攒勇气，便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嫂子，你说我以后会嫁进一个好人家吗？”低头运了半天气，秦嫣抬头面色绯红的问道。
白文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说道：
“一定会的，你这么聪明，谁都会喜欢你的，”说着又回头扫了一眼十步以外的秦恪己，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接着说，“就算一开始他们家不是你想要的样子，你也可是改变他们嘛，你看你二哥以前不是也不喜欢我？”白文柳说着话狡黠地挤挤眼睛。
秦嫣也笑了，对呀，以前自己还不是对嫂子有成见，后来熟悉了也挺喜欢她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现在就担心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回知明院的路上，秦恪己一直摆着一张“快问我，快问我，赶紧问我会不会带你看灯会”的脸，白文柳假装没看见，低头不语，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想到德太妃方才的话，再看如今他的表现，又联想到这些天他和别人的窃窃私语，她早就猜到所谓“惊喜”应该就是带她看灯会，她是很想出门，也对古代匠人的手艺充满了好奇，但是，她更想逗逗他，咱们就比看谁忍得住，反正他都准备了那么久，肯定不会不让她去。
进了院子，白文柳头也不回地往书房里钻，外院搬来了好多小说，她收拾书房的时候就看了好多，现今收拾完了，正好可以看个痛快。
事情没有向预想的方向发展，秦恪己挠挠头有些挫败地跟在她身后，见她进了书房，先回身吩咐墨菊送壶大红袍来，才踱进书房。
白文柳窝在软榻上用余光看见秦恪己进了内间，便抬头对他笑笑，然后低头继续看书，是你计划要跟我出去约会的，自然要你先开口，她想着。
她本来只是想要装装样子，没想到书上的故事委实太精彩，不自觉地就看进去了，说起来她能看古代的小说而毫不费力，真得多谢高中的语文老师，她几乎让班上的每一个人都背下来了一本《中国古汉语词典》。
看完一个故事，她揉揉脖子，抬起头看见秦恪己背对着自己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写着什么，白文柳有些好奇，便放下书，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蹭过去。原来，他在米字格描红纸的第一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比划简单的字迹，用的是初学者多用的端端正正的隶书，一看就知道是给她准备的，这段时间秦嫣自己的事就够烦恼的，没顾得上给写字给她临写，使得她那一笔字越发提不成。
秦恪己听见响动，转过头来，见她就在身后，站起来伸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笑着说：
“你看这字写的怎么样，比起小嫣来也不差吧？”
白文柳低头看了会，嗯了一声。
“那以后你就临我写的字吧，咱们先从隶书学起，有点基础了，再临我惯常用的字体，我的字虽说比不上古之大家，但好歹也能拿得出手，况且……”秦恪己犹豫了一阵，俯下头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我们俩字体相同，也算夫唱妇随不是。”
白文柳感到他的嘴唇轻触着自己肉肉的耳垂，一说话就一阵痒意入骨入髓，她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认真，也感觉得到几分调笑之意，于是脸刷的就红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得又嗯了一声。
秦恪己站直了，去外间的温水桶里提出茶壶，倒了一盏，端进里屋递给白文柳。
“早膳有些咸，渴了吧？”
白文柳果然渴了，她一口气喝了半盏，抬头对上他深褐色的双眸，突然间觉得自己真是太孩子气了，若说今天夜里能出去看灯会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惊喜，那她何不配合一下呢，他想要自己问，那就问呗。
她轻轻地把茶盏放在书桌上，双手抓过他的手微微的摇着，好一阵子才说话：
“夫君……”这一个称呼一出，两个人都顿了一下，这几日他俩虽说已经了解了对方的心思，他也“文柳文柳”的叫着，但是白文柳在外人面前叫他“世子”，独处的时候就直接喊“你”，向现在这样带着撒娇的意味主动称呼“夫君”，还是头一回。
秦恪己反应过来以后，露出了个极为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应了声，白文柳也跟着笑，轻拍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严肃点。
“夫君……小嫣刚刚说今晚的灯会盛大极了，晚点还有烟火，祖母都不带我去……”
秦恪己闻言，笑的更开心了，还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心说，你可算问了，反应可真不快，我都等了老半天了。
他清清嗓子，稍弯了腰，说道：
“那我也没办法啊……”他学着白文柳的语调说着。
白文柳再接再厉，加快摇晃他双手的频率：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啊，你带我去好不好？”
秦恪己一副“让我考虑一下”的表情，也不说话，白文柳见状摇的更加起劲了，拽的他的身躯都跟着左摇右摆，终于他松了口：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你包的饺子啊，你包给我吃好不好？然后咱们再说去不去的问题。”
白文柳觉得他此时故作严肃的表情格外可爱，禁不住跳起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笑着跑出书房，从窗口伸头进来，大声说：
“这就当击掌为誓，咱们说话算话，我给你包饺子，你带我去灯会，不许食言！”说完她就扔下屋里傻愣愣捂着脸的秦恪己笑着跑开了，边跑边想，他们这到底算是谁哄着谁？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十四章 偷笑享夫妻之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