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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十五章 含情共上元佳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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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白文柳亲手包饺子,其实厨房里谁敢让世子妃动刀子啊,什么,您在外面早就动过?哎呀世子妃您可是受了多大的罪啊,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累着您的……
白文柳见说不通,也乐得轻松,搬了个小凳子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下,指挥一个婆子把四分肥六分瘦的牛肉细细的切作哨子,再用刀背砸成肉泥;又支使另一个婆子剁葱、青萝卜切片过水再剁碎,最后她亲手调了调料,拌匀这件事又是婆子们抢着干的。
和面这样的“粗活”也不用她插手,等皮擀好了,白文柳终于忍不住把帮忙的人都劝走了,非要自己包,好歹是她要哄哄秦恪己,重头戏都让别人做了,再不自己包,实在是没什么诚意。丫鬟婆子们见剩下的活真的不多,便也不再争了,只是嘱咐世子妃不让她点火,就一个个出去了。
白文柳包饺子的功力虽不算差,但比起小厨房里的熟练工还是差得远了,下锅以后难免有破皮的,可秦恪己还是吃的满心欢喜,这个比起除夕在山上吃的面片煮丸子汤要好得多了,而且,还是她亲手包的。
因为今天要看灯会,所以晚膳用的稍早了些,申正时分,他们便在听松院吃过了团圆饭,德太妃非要给秦嫣好好打扮一下,带着她就进了房;秦恪礼还是跟在锦亲王之后一言不发,不过脸色已经有所松动,虽然没什么笑容,却也不再阴郁。看上去一家人心情倒是真的都不错,到了正月十五才终于有了点过年的意思。
回到知明院,白文柳就缠着秦恪己带她出去,天色不算晚,可是锦亲王府在深巷里,乘马车拐出去就得要两刻钟多,再加上从知明院出王府的时间也不短,等他们到了大街上,少说也得半个时辰以后。这可是她到古代以后过得第一个上元节,什么社火、灯会、放烟花,她可一个都不想错过。她早就跟程嬷嬷打听过,社火是申时到酉时之间,烟花要等到戌时之后了,灯会倒是一直都有,从天黑到深夜。
秦恪己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也没准备小轿,自己打着一盏琉璃灯,带着白文柳步行往正门去,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下人一个都没带,她们居然也没闹着非要跟上,反而叮嘱他们俩玩的开心点,这让白文柳有些不好意思,一叠声答应给她们带好吃好玩的回来。
这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家,于是秦恪己牵着白文柳绕行一些小路,边走边适时的讲几句他小时候的趣事,白文柳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王府的侧门,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比坐轿来的德太妃一行人要快得多。
今天出门不需要摆王府的仪仗,是以就没有开正门,侧门离大街要稍微近一些,青石影壁后面并排停着两辆马车,一辆较为华贵,比起来他们当初进宫谢恩时的那一辆也不差什么了,另一辆就低调得多,看上去很像漠北祭祖时的那辆快马轻车,不过颜色要稍微浅一些。
秦恪己扶着白文柳上了马车,自己才踩着脚凳钻进车厢,放下车帘不一会,马车就动起来了,骨碌骨碌的碾过青石板,摇晃一下出了侧门。
自上了车,白文柳仿佛就有心事,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也不说话,秦恪己原本坐她对面,见她情绪不对,便凑到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把随着马车不断摇晃的身体固定住,另一只手揉捏着她不白皙也不修长的小手,低声问: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他暗自盘算着,她没有挣开自己的怀抱,应该不是生气了,难不成是晚膳吃的不对?
“没事……”白文柳闷闷的说,“就是突然想起上次出门的事情,他们说皇室的夫妻要是不在年底之前去漠北祭祖,就得不到祖先庇佑,家宅不宁,夫妻不和……”她说着有些惴惴不安,自己本是个无神论者,可穿越的遭遇有点动摇她的信念,在这个时代有了爱人,有了牵挂,就更怕遇到哪怕一点点的意外。她时常在秦恪己对她温和的笑的时候恍惚,总觉得这一切实在太好了,再好也没有了,万一有朝一日她消失了,那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秦恪己不了解她心里的惶恐不安,听了这话只觉得她很在乎自己,不由得低低的笑起来,眉梢眼角神采飞扬,显然心情不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痛呼一声。
“哎呦喂,疼疼疼,你先松开,快松开……”靠的那么近,饶是他笑的时候近乎无声,白文柳也能感觉到胸腔的震动,本就心情不愉,他居然还敢笑,心里一急,就用那只自由的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我这么担心,你居然还笑,你居然还笑……”白文柳是真的急了,音调里都带了哭腔,手下也越发的没准头,直掐的他嗷嗷乱叫才停手。
虽然疼得厉害,秦恪己也没有把她推开,听说话的腔调不对,便也严肃下来,把白文柳拥的更紧,低声说道:
“我向来是不信祖宗能保佑夫妻情深的,大皇子和正妃当初也是祭过祖,现在还不是三天两头闹得鸡飞狗跳,弄得御史恨不能驻扎在皇子府门口,一天参个好几本。就算真的有这回事,也不用怕,不是咱们自己不想去,是有坏人拦着,元帝是个英明神武的有道明君,定然能明察秋毫,说不准还能帮咱们报仇呢。”以往他一直觉得自己算得上沉默寡言,没想到为了哄白文柳开心,他居然连有伤皇家体面的事情都拿出来说嘴,真真是红颜祸水啊!
白文柳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从秦恪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不好意思地整整方才蹭乱了的头发,抬头露出个羞赧的笑容。
马车驶的很快,不一会就能听见大街上熙来攘往的声音,车夫缓缓停下马车,车辕上坐着的寸草回头说道:
“世子爷,已经到了。”
白文柳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坏了,她没带面纱和帷帽,这可怎么出去啊,都怪自己粗心,方才路上情绪不对,也没注意到这茬。
正想吩咐车夫回头,就看秦恪己扯出一个大包裹,头也不抬的取笑她:
“怎么着,现在才想起来找面纱啊,晚喽,要不是有我在,今儿你就在马车上听听声音算了,我自个逛去。”那包裹放在车厢的后部,光线又不够,一路上白文柳都没注意到,他从里面翻出个白花花的东西,伸手递过来。
白文柳下意识的接过,却发现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面纱或者帷帽,这是一个制作精巧的……
“面具?!”她惊叫一声,手里正是一个蝶形半幅面具,摸上去有点弹性,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说是半幅,其实露在外面的也只有鼻子和嘴而已,凑近了看,面具从鬓角至额头勾勒了一圈淡青色的缠枝莲花,显得素雅好看。让秦恪己给她系好,哪哪都合适,一点压迫的感觉也没有,她有些后悔,怎么没带镜子,这么精致的面具,真想看看臭美一下。
“今儿怎么想起来用面具?”比起雾里看花的帷帽和呼吸不畅面纱,这次的面具真是太合意了。
“过节的时候本来就有好些戴面具的,这样子也不扎眼,另外……我怕你再看见什么非要尝一尝。”这样能露出嘴的面具可比别的玩意方便多了。
白文柳彻底忘了路上心里的担忧,仗着脸上有面具乐滋滋的推开车门就要往下跳,被秦恪己一把拽住。
“唉,别急,今天回来的晚,万一夜里冷,你再加一件外衣吧?”
白文柳半弯着腰低头审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是她为了今天晚上出去玩,特意换的窄袖夹棉半臂襦裙,裙子也系的稍微高了些,恰好露出脚背,这样不容易踩到裙角,过节外面的人肯定不少,这种装束要方便得多。车里有暖炉,感觉不出温度,再加一件外套会不会太拖沓?不加的话,万一夜里真的冷了怎么办?她有些纠结。
“最近晚上都刮风……”秦恪己一面从包裹里拿出一件灰色大氅套上,一面状似无意的说道。
白文柳也只好坐回去穿上他准备好的大袖衫,好在这衣服一点也不重。
等被秦恪己扶着下了马车,不留神对上寸草玩味的眼神,白文柳才觉得有些不对,就着阑珊的灯火细细一看,呃,她的大袖衫和秦恪己的大氅居然是同一种材质的,样式也极为相似,甚至连袖子上的花纹都是对称的。
回想起只要秦恪己帮她准备衣物,两个人的衣服就是同色系的,白文柳不禁想扶额长叹,世子爷,别这么幼稚行不行,您可真是情侣装爱好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