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弃》思夜童

64、第十二章 夫妻结发共此生

　　白文柳觉得秦恪己这两天一定在谋划什么有关于她阴谋。

　　一开始见到他和厨房管事刘妈妈嘀嘀咕咕，白文柳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暗想加个菜罢了，用得着说这么久吗？后来他时不时的和东儿、墨菊、墨兰甚至程嬷嬷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情况就肯定不对了啊，当中定有蹊跷。白文柳挠了半天后脑勺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互通心意之后，她做这个不甚雅观的动作越发顺手，而程嬷嬷自从见过世子着急挠头的样子，也就不打算管了，横竖世子都不介意，人小夫妻用相同的动作表达一样的感觉，看上去还挺默契的。

　　当白文柳终于忍不住问出口的时候，秦恪己满不在乎的说道：

　　“都是些小事，哦，对了，送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她惊呼一声赶紧跑回东厢，是啊，差点忘了昨儿一大早外院送回来好些秦恪己的东西，由寸草领着几个粗壮的婆子抬进院子，说时间紧先搬来这么多，剩下的这几天陆陆续续地送来。白文柳看着那一箱箱的东西，不由得赞叹，这都是些什么啊，怎么这么多啊！你成亲之前就压根没想过要搬来知明院吧？我说。

　　她当即想要恶狠狠的替原主给秦恪己一个白眼，抬头却见到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笑，那笑容实在太和煦，搞得白文柳不知不觉间就把瞪视的眼神换成了嗔怪。

　　秦恪己笑的越发灿烂，忽然想起什么，扯了一边暗自着急的寸草匆匆离开知明院，临走之前再三强调他的衣服一定要放在卧房里，惹得院子里的下人都各自低头忍笑，白文柳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佯装镇定的挨个看箱子，虽窘的不得了，但也觉得甜丝丝的。

　　两箱冬天穿的衣服被送进了卧房，其余暂时用不着的衣物用品就抬进了耳房，几箱书自然运去书房，因为东厢是白文柳常去的地方，书籍的摆放也有自己的习惯，于是她特意吩咐下人不要擅动书箱，等腾出手来自己收拾。

　　然而当天下午，她腾出手来去东厢看看的时候，却被吓坏了，书房变了个样，内间和外间之间加了一扇屏风上面绣着岁寒三友。一箱箱书堆在内间的书架下面，靠窗的书桌从一个变成了并排的两个，她原先用的那个放在里面，写满的描红纸和按照模糊记忆默写出来的简谱收拾的很整齐放在右上角，中间用两个一模一样的青玉镇纸分别压着一叠细纹描红纸和一叠单夹生宣。笔架、墨锭和砚台也都换成了精致些的，两张书桌上放置的器具完全一样，甚至连两张椅子上的花纹也丝毫不差。

　　软榻被抬了进来，靠在书桌后面的那堵墙边，外间摆了一张小八仙桌并几个小圆凳，墙角放了个古朴的藤架，挂着几只笛子和箫，旁边铺了地毯摆着低矮的琴桌，先前挂在墙上的琴就放在上面，桌角的香炉悠悠地升腾起烟雾。原先空荡荡的墙面竖起了红木的博古架，错落有致地放着古玩玉器。

　　白文柳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的眼睛都直了，她的穿过来以后也见过不少低调奢华的物品，不过没机会进古代人的书房，因而现在看什么都新鲜，东摸摸西瞅瞅，等过足了眼瘾跟手瘾，已是半个时辰以后。

　　收拾书房其实是一件挺耗费时间的事情，收拾过的人应该都了解，收着收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感兴趣的书，就随便找个什么东西坐着看下去了。断断续续看完一本笔记体小说，已是暮色四合，那么多的书才只上架了一箱半，白文柳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书，下定决心，明天一定好好干活，不再看书。不过，决心，也只是决心而已。

　　忙着收拾书房，虽然明知道秦恪己有事瞒着她，白文柳也只得装不知道了，年纪较小的墨兰守不住事，不自觉的会对着她笑的很诡异，一副“我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的得意样。虽说白文柳并不爱看言情小说，但是年少的时候也颇看过一些，猜得到这是男主角恶俗地要给女主角一个惊喜的桥段，她不禁有些担心，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到时候她的表情不够喜悦，会不会伤了秦恪己一颗赤诚的心？

　　次日，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真正的中华传统情人节，留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等美好诗句。后世人们过的所谓传统情人节——七夕，实际上算起来应该是乞巧节女儿节才对，国人心心念念要讨个好兆头，怎么会将牛郎和织女一年才能见一次的日子穿凿附会当做情人节？

　　白文柳一睁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两天早出晚归秦恪己居然没有出去，床帘拉着，晨光熹微，他坐在床上不知道似乎在想什么，抑或是，在看她？白文柳想着，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自恋了，不好意思的偷笑了几下。

　　秦恪己见她醒来，俯身拍拍她的面颊，笑着说道：

　　“醒来了，收拾一下，也该去给祖母请安了。”她的皮肤光滑细嫩，他拍了拍觉得意犹未尽，索性用手背轻柔地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白文柳笑着向后躲了躲，双手撑床坐起来，看秦恪己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便低头踹了他一脚：

　　“不是说要去请安吗，还不下去？”

　　秦恪己探身要挂起床帘，顿了顿又松开手，回头像个恶霸似的她脸上摸了一把，开心的笑着蹦下床，白文柳对这个孩子气的行为，表示无语，这真的是刚成亲那会那个满脸严肃的世子爷？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秦恪己不习惯让丫鬟服侍，而小厮又不可能进新房，于是伺候世子穿衣服的重任就交给了白文柳，其实，她并不知道，成亲之前九岁之后，他都是自己穿衣服的，因为秦恪己，很怕痒，而她低着头红着脸用小手在他身上游弋之时，他好像丝毫也不觉得痒。或许是因为，别的感觉要强烈得多。

　　穿好衣服，在外间等候了多时的东儿和墨菊各捧了一盆水进来，分别伺候两个人净手净面。

　　从古至今好像永远是男人洗脸要快一些，秦恪己擦干了脸胡乱抹了些防冻伤的润肤膏，就站在梳妆台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文柳先用热水洗脸，再拍些凉水，等干了以后再细细地涂上桃花杏仁香脂。

　　白文柳这几天天天被他盯着看，按理说应该习惯了，可还是动不动就脸红，她每每都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没个恋爱史就是不行，脸皮厚度连个古代人都比不上，真丢脸。

　　夫妻俩用了比平时长了很多的时间梳洗完毕，好容易出了正房，白文柳照例落后秦恪己约一步的距离，走几步就扫一眼他头上的束发的方巾和白玉簪，就怕她的手艺太差，晃着晃着那些东西就会掉下来。

　　这两天，程嬷嬷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梳男子的发髻，说做人+妻子的定要学会为夫君束发，可以增进感情，因为男子发髻相较女子的要简单得多，白文柳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她自己的头发都得让程嬷嬷梳两刻钟以上，要是让秦恪己上手，还不知道得折腾成什么样子。况且，白文柳潜意识里也挺想学的，给自己的丈夫梳头，当一丝一缕的头发穿过手指间，总会让人想到“结发此生”这般浪漫的词汇。

　　今儿，是她出师的日子，程嬷嬷连怂恿带强迫地把她推到秦恪己身后，而他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一径微笑着任由她摆弄自己的头发。白文柳才刚上手，没什么准头，一下子就扽掉他好几根头发，秦恪己也不恼，笑容还是一样的温和。

　　返工了好几次，眼看着卯正已过，白文柳终于有一回是把秦恪己全部发丝都笼上去了，系了与直裾同色的方巾，再插上白玉簪，程嬷嬷围观了半天，终于勉强算是满意了，这才让他们俩出了房门。

　　赶到知明院，秦嫣已经陪德太妃说了好一会话了，锦亲王带着秦恪礼坐的稍远，父子俩都一言不发。这还是白文柳回到王府后第一次见到他，小男孩比上一次瘦了，脸色阴郁，圆脸显出些棱角，居然有几分锦亲王的样子，想来继妃被软禁，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互相见礼毕，锦亲王对德太妃施礼，说是要去外院处理公事，临走之时示意秦恪礼跟上，小男孩走过秦恪己身边，停了一下才继续走，就像带着一股冷气，莫名让人心中不安，从来到去，秦恪礼没有给他们夫妻一个眼神，白文柳和秦恪己对视一眼，具是轻叹一口气。也难怪锦亲王这几天常常把他带在身边，有些事情，与其让他从风言风语里听到，还不如由他的父亲亲口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电压特别不稳，家里老停电。
这算是一章过渡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