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八章 半醉半醒梦未来 ...
-
冬天的暖阳是最好的催眠利器，秦恪己坐在窗前的书桌前，还没翻两页书就有些犯困，他重伤未愈，加之昨天和锦亲王汇总各方资料讨论的太晚，回到知明院的时候四更都过了，为了不打扰里面的人休息，堂堂锦亲王世子翻墙进来，要不是反应够快，差点被守夜的婆子当小偷。
负手在书房转了一圈，似乎哪哪都不合适小憩：肩膀上有伤不能趴在桌子上，外间虽然有软榻但是又有些冷。秦恪己琢磨半天，还是决定回到卧房去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他步履轻快地走过小院，嘴角微微上扬，把自己心情莫名快活起来的原因归结为天气真好。尤其是当他躺在床上，盖着鸳鸯锦被，鼻翼萦绕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只觉得这天气实在是太好了，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
白文柳啜第一口桂花酒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但偷偷咂咂嘴，嗯，口味真好，又悄悄晃晃头，诶，头也不晕，看来这个身体对酒精不过敏，于是她和小嫣把酒谈天格外畅快。小嫣果真还是个孩子，伤心过后哭一场，就不在执着于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一个劲的追问嫁人之后的生活与之前有什么区别。
白文柳只得凭借着看过的各种小说瞎说一通，她哪知道有什么区别，嫁人之前的那个又不是她，嫁人之后，呃，他们这种情况不算典型的婚后生活吧？知明院里哪儿有秦恪己的东西？
也不知道究竟聊了多久，秦嫣的心情平复了，便要回去照顾侧妃吃药，白文柳目送着小姑娘瘦小的背影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离开，突然觉得这些世家小姐呼奴唤婢金尊玉贵的生活其实挺累的。从小要学习琴棋书画、女红针黹，再大点要学辖制下人、管家御夫，长到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就被各种想要攀附权贵的人盯上了。
如此想来，不论是原主还是真正的白文柳似乎都要幸运得多，她们至少无忧无虑了那么多年。只是，白文柳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出秦恪己熟睡的侧脸，心里悲喜莫名，若他没有通房该多好，若他今后也不纳侍妾该多好，若他这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该多好，那样她就敢放心的去爱了。
白文柳在院子里发了会呆，小风一吹，只觉得酒气上涌，面颊烧呼呼的，连头也一阵阵发蒙，脑子里像是装了一个走马灯——乱哄哄地什么想法都在转圈，可细思起来却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她强撑着走回正房，在浴室里要了些水稍稍梳洗了下，由程嬷嬷和东儿帮着换了宽大的寝衣，披散了头发，倒头便睡着了。
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妖娆的嫩黄色诃子裙大袖衫，施施然进来，微微伏了下身子，抚着肚子笑着说：
“王妃醒了啊，今儿可是侧妃晒嫁妆的好日子，外面的宾客们可都等着您呢。”
白文柳吓得猛然坐起来，慢半拍的脑子反应了好久，难不成又穿越了？张张嘴却出不来声音，正急着就听见窗边梳妆台前有个声音说道：
“不劳费心，照看好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别老乱跑，没得等到出了事再怪这个怪那个的。”那声音略有些沙哑，但是白文柳听得就是一惊，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啊，忙伸头去看，镜子里果然是自己的脸，不过看上去比现在要老得多，婴儿肥早已经褪去，两颊没什么肉，颧骨很高，脸色白中泛青，显得既刻薄又不甚健康。
“那梅子就先去前面了，省的在这里招人厌烦。”那女子深施一礼，站起来的时候身形微晃，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住，乍一抬头，又慌忙俯身施礼，白文柳顺她的视线看过去，屏风边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体型高大微胖，看五官长相应该是秦恪己。
中年秦恪己皱着眉头（你这辈子估计是改不了这个习惯了，白文柳腹诽道），也没搭理那个妖娆的女子，任由她扶着肚子从身边走过，叹了口气，说道：
“文柳，你怎么就是容不下她们呢，我娶了你，自然会给你正妻的尊重，你没必要和其余的人争什么。”语气虽然平缓，但是却有不容忽略的不耐烦之感，显然觉得她这种反应很不可理喻。
白文柳感到一股苍凉的钝痛，这句话他曾经说过，那时他们刚刚成亲，原主鞭打了他的通房，秦恪己找上自己说了那番话，还让她以后不要再对“他的人”挥鞭子，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回想起来，心里凉凉的。
此时中年白文柳冷哼一声道：
“我就是嫉妒，我就是犯了七出之罪，你休了我啊，你当我稀罕这王妃之位啊，你要是今天不休我，明儿我就让你娶不了侧妃！”声音尖利刺耳之极。
“哼，你，你，简直无药可救！”中年秦恪己气咻咻地拂袖而去，到外间吩咐道，“来人，王妃有些不舒服，这些天都出不了门，你们伺候好了她，别让她见了风。”
中年白文柳闻言，摔了手里的梳子，趴在梳妆台上哈哈大笑，口中喃喃道：
“见了风……见了风，你还不如说我疯了呢，哈哈哈哈哈……”半晌外间的下人都走了，屋子里静了下来，只能听得见极小的抽泣声，她说话声那样刺耳，笑声那般疯狂，但哭的时候，却近乎无声无息。
白文柳傻傻的坐在床上，本来就混沌的脑子更是一片混乱，这是她的梦，抑或是他们真正的未来？看着梳妆台前趴伏着的身影，以及她抖动的双肩，白文柳想要安慰她，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堵着，鼻子微微泛酸，不自觉地也滚下泪珠来。
“文柳，文柳，你醒醒，醒醒，没事吧。”
秦恪己刚睡着不久，就被一阵呜咽的声音吵醒，茫然的睁眼四顾，身边的白文柳哭得正伤心，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枕头已经阴湿了一片。他用很轻的动作推了推她，饶是掩饰不住心里闷闷的疼，但也忍不住想，难不成她是做梦被人抢了吃的？
白文柳恍恍惚惚的醒过来，头疼的厉害，眼前是放大了的俊脸，她还没从梦里完全清醒，又带着几分醉意，一把将他推开，一骨碌坐起来，抱着被子继续哭。秦恪己没有防备被推了个正着，仰面倒在床上，揉揉脑袋坐起来——并不是有多疼，只是用来表达纳闷的情绪。
秦恪己还没来得及问，只是疑惑的看了看她，白文柳就哭的更厉害了，低低的抽泣几乎变成了没有形象的嚎啕，一面哭一面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用的力气大极了，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不过，话说回来，孩子的委屈又能有多大呢？
秦恪己叹了口气，一手抓住白文柳的双手，刚想用衣袖给她眼泪，又觉得身上的夹棉中单布料稍粗，不如中衣舒服，但又腾不出手来，只得用牙把衣袖拉上来，袖口稍微有些紧，因而他用牙和中单的袖子搏斗了很久，也没能成功露出中衣袖子那柔软的布料来。
白文柳呆呆的看了一会，带着满脸泪痕“噗嗤”一声笑了，挣脱开他的手，把中单的袖子挽上去，再用一脸“快夸夸我”的表情看着秦恪己，仿佛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秦恪己笑的有些无奈，还是用袖子给她擦了眼泪，轻声问道：
“梦见什么了，怕成这个样子？”
白文柳皱着眉头回忆，脑筋还是有些捋不直，她搞不明白，究竟中年的那个要娶侧妃的秦恪己是真的，还是眼前这个一脸温柔的秦恪己是真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弄得她本就勉强支撑的思维能力更加所剩无几。
正在这是，卧房门口传来东儿怯怯的声音：
“世子，世子妃没事吧？怎地哭成那样。”她和墨菊在门口受了半天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得恶狠狠地瞪着墨菊，一脸“你主子到底干嘛了”的表情，墨菊也觉得里面是世子在欺负世子妃，只得自知理亏地缩头缩脑。
白文柳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这问话，还是压根没听见，只顾着努力喘气，刚刚哭的太厉害，现在一开口就打嗝，根本说不出话来。
秦恪己见状扬声道：
“没事，世子妃做恶梦，吓着了，你们退下吧。”
东儿听世子的声音不像是在撒谎，于是应了声是，就跟着挺胸抬头的墨菊往外走，一路走一路低头哈腰的给人赔不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秦恪己抓住白文柳的手轻声问道：
“怎么了，到底梦见什么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被噩梦吓哭了。”
白文柳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一抽一抽但无比认真的问：
“你，呃，你，喜，喜不喜欢我，我，我？”
秦恪己觉得话题转换的有些过快，他一时间没有跟上白文柳的思维，愣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八章 半醉半醒梦未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