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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新婚夫妻初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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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餐,德太妃照例要去小佛堂上香念经,也没再多留这对新晋小夫妻,就算留下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孙子自小就寡言少语,孙媳妇虽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不懂规矩,到底还算陌生人,留下来也只是大眼瞪小眼罢了,况且刚刚给了下马威,现在要摆个什么脸色,德太妃还有些拿不准,索性就二话不说都放了回去。
走在离开听松院的路上,白文柳辛苦地追随着前方大踏步离开的秦恪己,心里暗暗抱怨着这一条对她而言长的过分的下裙,也不知道这个好动的将门虎女之前骑马打架的时候穿的是什么?
打架?白文柳顿住了脚步,险些踩到裙裾,她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压根没有人提到过她鞭打了世子通房的事情,无论哪个朝代正室亲手打通房都是很掉价的行为吧,刚刚的德太妃明显不太满意这门亲事,怎么没有用这件事敲打一下自己呢?
走在前面的秦恪己发觉白文柳没有跟上,就收住脚步停在原地,也不回头,白文柳见状连忙疾走几步,就要赶上的时候,只见他抬脚就打算继续前进,白文柳赶紧伸手拉住了秦恪己的衣袖,迫使他不得不回头,先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衣袖上的小手,接着浓眉微微抬起看向白文柳的双眸,一脸“你意欲何为”的表情。
白文柳讪讪地收回手,轻咳了一声,说道:
“那个,呃,那个……素蓝……还好吧……”一句话说的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底气。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就见秦恪己的眼神凌厉了几分,甩手转身压低了声音说:
“这件事情回知明院再说。”
白文柳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知明院是自己住的院子,而此时秦恪己已经走得有些距离了,这次丝毫没有停下来等人的意思,白文柳摸摸鼻子,叫上赶得气喘吁吁的东儿和墨兰,马不停蹄地往回走。
回到知明院,白文柳先打发了东儿和西儿去给今日未见的人送见面礼,自己则进了正房,内间外间都找了个遍,也没见到秦恪己的身影,正忍不住要挠头,就见墨菊站在门外低头说道:
“世子妃,世子在东厢的书房内请您过去一趟。”墨菊和墨兰是秦恪己那边二等的小丫鬟,世子成亲之后被拨到知明院伺候新婚的小夫妻。
白文柳还来不及喝口热茶,就一点儿不敢耽搁的向东厢赶去,不知怎么的,她面对这个陌生的丈夫总有一些害怕,许是他太严肃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她之前也没有过丈夫,嗯……
东厢房也有内外两间,外间布置的像个会客厅,有小几和软榻,在靠内间的墙上挂着一张琴,一把剑,几支笛子和箫,而内间则像个小型的图书馆,整整齐齐的列着几排书架,靠窗是一张书桌,桌角放着一盏琉璃灯,一只铜香炉正袅袅的升腾着青烟。
白文柳隔着窗户看着书桌前低头看书的秦恪己,初升的太阳隔着细密的窗纱探进头去,烟雾又在脸上打下流动的阴影,让此时他低眉的样子显得格外温暖,一瞬间白文柳看的有些凝神,不得不说,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摊上了个长成他这样的丈夫。
秦恪己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看着正在神游物外的白文柳,不自觉地又皱起了眉头。
冷飕飕的视线打断了白文柳的遐想,呃,居然看自己的丈夫看呆了,还是赶紧进去吧,这家伙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跨进书房内间,细看却发现架上的藏书并不多,只占了十之一二,大部分都是空着的,正在瞎想难不成这世子爷没什么学问?就听见秦恪己说道:
“我娶了你,就自会将你当正妻对待,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你对我的人挥鞭子的情况。”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用不熟悉的冰冷语调说话,白文柳实在特别不习惯,他的人?这三个字让白文柳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孟旭辉牵着他羞答答的女朋友的场景,她们都是他们的人,有他们护着,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她的手始终空落落的没有人来牵。想到这,白文柳的情绪就极低落了,说话的口气也不怎么好:
“你既然这么不满意我的行为,刚刚怎么不在祖母面前说啊,也好让他们骂我一顿。”
“我没有做别人茶余饭后消遣的兴趣,你在大婚当天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要是不瞒下来,别说祖母会知道,整个锦亲王府都能在东都当个大笑话。”秦恪己的语调并没什么大的变化,白文柳却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冷意,却不知他语气中的不善,是因为自己伤害了他的通房,抑或是差点让锦亲王府成了笑话,再或者是二者兼有。
古代人真是没什么乐趣,这点正室打小三的破事都要四处传说,要是搁现代,连当地小报纸的社会版中缝都上不去。白文柳暗自想着,电光火石之间又明白了什么,合着我要上的不是社会版吧,这个皇室成员好歹也算公众人物,这要家暴一个是上娱乐版的节奏啊。
想到未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都有可能被人当佐餐的小料,白文柳是彻底没了抬杠的兴致,也懒得探究这个“他的人”究竟是“他手下的人”、“他床上的人”还是“他心上的人”,随口说着:
“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向任何人挥鞭子了。”她直视着秦恪己的深褐色的双眸,说的很是诚恳,这句的确是实话,她倒是想挥鞭子,也得会啊,白文柳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她就像个旁观者,丝毫没有原主的能力。
见白文柳的认错态度如此之良好,秦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好纠缠的了,就打算跟新婚妻子交代一下以后几天行程的安排,刚刚张开口就被一阵古怪的声音打断了。
这个悠扬绵长回腔转调的声音来自于白文柳的肚子,认识到这个事实,在场的两个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白文柳连忙低头以掩饰涨红了的双颊。
德太妃那里的早餐虽然种类丰富,量却都不大,什么包子、卷子之类的东西一碟才装三四个,每一个就比婴儿拳头大一小圈,白文柳作为新进门的媳妇,自然不好意思将桌上所有的菜肴都席卷一空,只得多喝了半碗粥来混个水饱。可惜汤汤水水到底不顶事,一路追着秦恪己过来,腹内又空空如也了。
秦恪己轻咳了一声,绷了一早上的脸有松动的趋势。
“咳……你出去吩咐墨菊去小厨房整治一些小菜,就说……说我饿了,让她捡顶饿得上……”白文柳分明听出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笑意,她的头越发低的厉害,压根不敢去看此刻秦恪己脸上的表情,口里随意哼唧了些什么以示她听见了。
“就让她们把饭菜摆在正房,你先回去吃点,我们等会还有的折腾。”说罢,秦恪己的视线又落回到打开的书页上。
白文柳尴尬地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消失,要折腾什么都不是大事,赶紧离开这里觅食去才是重点。
秦恪己透过窗纱看着白文柳匆匆离去的身影,听着她用轻快的语气颠倒黑白地吩咐墨菊“整治些管饱的饭菜,世子早餐没吃饱”,不禁失笑,虽是个飞扬暴戾的性子,到底简单直率,看上去没什么心眼很好相处的样子。他没有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浪漫想法,总是要过一辈子的,只希望别太累就好。
高汤烫干丝、鲜虾蒸饺、清水白菜、椒盐松子卷、红烧狮子头,外加两碗鸡汤小馄饨,墨菊的手脚很快,不到两刻钟就端上有荤有素香气四溢的一桌菜,白文柳小小的感叹了一句,这万恶的统治阶级的腐朽生活,顺便不着痕迹地吞了一口口水。
本来就是打着秦恪己的旗号要来的餐点,饶是他说过让自己先吃,在墨菊清澈的目光注视下白文柳也不好自顾自的吃起来,要不先把闲杂人等打发出去?白文柳暗自盘算着。
“给世子爷请安。”墨菊问安的声音惊扰了正对着一桌小菜天人交战的白文柳,这下子好了,不用纠结要不要先行开动了。
墨菊打着帘子,等秦恪己进来,就屈膝行礼退了出去,白文柳有些纳闷,这贵族吃饭不是要人伺候布菜的吗?她十分不习惯这个规矩,但是墨菊出去了,难道又要她站着看饿着肚子看人先吃?
许是她脸上的疑惑过于明显,秦恪己坐下以后看了一眼白文柳,开口解释道:
“我一向不喜欢用膳的时候有人在身边伺候,如果你需要人伺候,以后可以让东儿或者西儿进来。”
“嗯,我也不喜欢有人看着我吃饭。”这样如果啃起骨头来很不尽兴的。当然这最后一句话白文柳没有说出口,她很是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着秦恪己有这个习惯。
“这样最好,我想我们应该熟悉一下彼此的习惯,毕竟……”下面的话秦恪己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的意思白文柳也懂得,毕竟他们俩应该是要相伴生活一辈子的,琴瑟和鸣是一辈子,同床异梦也是一辈子。
同床?白文柳举着筷子有些恍惚,如果没记错的话,因为恼恨她新婚之夜持鞭伤人,秦恪己并没有和原主有任何肌肤之亲,但是今天德太妃还是说了“开枝散叶”之类的话,也就是说,这件事也被瞒了下来。
两口子关起房门来的事情也就罢了,她打人的时候可不止当事的三个人在场啊,这样的大事都能瞒住,可见这秦恪己,还真是御下有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