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六章 为听壁角做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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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儿家的贴身物品有多重要，连白文柳这个披着古代皮子的现代人都知道，若是被宵小之辈拿了秦嫣手绣的荷包，回过头来就能说她与别人私相授受，甚至与人私定终身。这些话好说不好听啊，锦亲王被冠上教养不利的罪名还是小事，重要的是小姑娘名誉全毁，一辈子的幸福也就无从谈起了。
秦嫣还小没有经过什么大风浪，这阵子已经吓得手足无措了，这次上山带的人又多是手脚灵便的小丫鬟，平素管事拿主意的周嬷嬷没来，又不敢告诉德太妃，一屋子小姑娘们只知道急的团团转，根本拿不出个章程来。
正乱着，忽然院里烧水的粗使丫头铃儿匆匆地送了荷包进来，说是本县的一个小捕快抓了盗贼截下来的，偷偷送了进来，没让旁人知道，这天是佛诞日，县衙派了好些捕快维持云戒寺的秩序。
秦嫣松了口气，亲手把惹事的荷包扔进了厨房的灶火里，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下山的时候，她的车驾被几个贪玩的小孩子冲撞了，受惊的马甩下侍卫就往路边的山林里跑，一个皂衣官靴的捕快跃上马背勒住缰绳，枣红马前蹄腾空，长嘶一声止住了去势，烦躁的原地踱着步。
秦嫣的帷帽被撞歪了，透过晃动的车帘缝隙，看见马上矫健的身影，只觉得心跳加快。后来回到王府，才听铃儿说那个人就是送来荷包的捕快。
秦嫣说到这里就停了，白文柳戳戳她问道：
“接下来呢？”不会这样子就放在心上了吧？
“我也是过年前继妃请家里人过来的时候，才知道那人是继妃的侄子的，后来……后来听继妃说他托了官媒来提亲……”这后面的一句话，秦嫣说的非常轻，苍白的脸上泛起点点绯红。
白文柳只想扶额，呃，还真是这样就喜欢上了，不过也难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见到的第一个非亲属关系的男子，尤其是那个人还救过她，自然很容易就春心萌动了。不过，要说爱得多么深刻，应该谈不上，小嫣那么乖的孩子，现在给她说的时候都显得很不好意思，会去找德太妃哭求，料想也是继妃撺掇的，甚至白文柳都阴谋论的想，这所谓的“英雄救美”都是季家早就做好的局。
“小嫣，你当真那般钟情于他吗？”
秦嫣被这直白的问话骇到了，忸怩半天，吐了个“嗯”字，她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只觉得，相比嫁给一个陌生人，能嫁给一个自己见过而且印象并不坏的人，委实要好很多。
“那父王怎么说？”
“父王对我母亲说……”秦嫣犹豫一下，说道，“说那人非我良配。嫂子，是不是父王嫌弃他只是个捕快？”
白文柳听出了她语气之中希冀的意味，暗自叹了口气，孙侧妃是个贤德的人，但是太过注意女红和才艺，加之身体不好，教养出的女儿虽娴静，但颇有一些不通世事。
“你是希望我站在你这边，帮你劝说父王？”
秦嫣闻言微微露出笑意，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然而白文柳下一句话，却让她好不容易见到的希望彻底破灭。
“但是小嫣，那是不可能的。哪怕那人的官位再高，只要他是季家的人，这门亲事就绝对成不了。”白文柳狠狠心把话说清楚，也省的小嫣再被继妃利用，“继妃做错了事，季家人为了保住和王府的关系，才向你提亲，不论你的心上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利用了你。”
秦嫣越听脸色越苍白，不知道是明白她的初恋注定没有结果，还是伤心与自己的痴心被利用，总之一时间凄惶无语。
白文柳心疼的拍了拍秦嫣的手，越过软榻上的小几把她的头揽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叹道：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过以后，就忘了他，也忘了这件事，横竖你还小，还能遇见更好的。”
秦嫣像是没了主心骨，软软地靠着白文柳，她自小被母亲保护的很好，继妃虽对她不亲切，但也并没有难为她们母女，因而养成了天真羞涩的性格，以为这是一件戏文里唱过的“两情相悦”的美事，却没想到之后又那么多的算计。刹那间涌上心头的不是伤心，而是悲凉。
秦嫣没有哭，她缓了一会，直起身子看着白文柳说道：
“嫂子，能陪我喝点酒吗？”
“好好好。”白文柳一口答应了，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应承了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到门口吩咐墨菊上些酒菜来，特意压低了声音让她拿最温和的酒，还示意她告诉世子一声，你妹妹要借酒浇愁了。
墨菊应了，绕到正房如实禀告了秦恪己，他沉吟一会，说道：
“着人去前院取我藏的桂花酒来，再吩咐厨房备些下酒的菜肴和解酒汤。”这桂花酒是炎武帝御赐的，只有两坛，入口绵柔，正适合女孩子喝。
不多时，酒菜就备齐了，由小丫头端着往东厢送去，秦恪己站在窗口，看到书房门口候着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料想她们要聊女儿家的心事，不愿意让更多人听见。他在屋里烦躁地翻了翻手里的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也不知道文柳劝服小嫣没有，方才只知道要酒菜，也不说说结果。
秦恪己“啪”地把书放下，负手出了正房，他并没有打算去偷听，他只是，呃，只是要去院子里散散步。
书房外间，软榻的小几上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温热的桂花酒，秦嫣一句话也不说，倒了酒就喝，一杯接一杯，也不吃菜。
白文柳被这阵仗吓住了，赶紧拉住她的胳膊，一边嬉皮笑脸的抢过酒壶给自己满上，一边飞快的动着脑子，还没等她找出话题来，就见秦嫣突然不再喝酒，而是端着酒杯定定的看着她。许是因为刚刚喝酒喝得太猛，那眼神有些潮湿和迷茫。
“嫂子，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干嘛？”
在干嘛？十三岁正上初二，解三角函数？证明全等？刚学物理？白文柳有些无厘头的想着，轻啜了一口杯里桂花酒。
“我在将军府的后院里称王称霸，天天上树掏鸟蛋，下水折腾荷花。”这酒还挺好喝的，麻酥酥甜滋滋的没什么辣味，难怪小嫣喝得那么豪爽。
秦嫣显然并不满足于这个过于稚气的回答，提起酒壶把两个杯子都满上，接着问：
“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会嫁给谁？”
秦恪己“散步”到书房窗下的时候，正听见这个问题，连忙收住脚步，一面暗自唾弃自己偷偷摸摸非君子所为，一面忍不住侧耳细听。
“反正从来没想过我会嫁进王府，嫁给你二哥。”白文柳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自己倒满，她明白秦嫣想听什么，不过是一个适龄的小姑娘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婚姻和未来，于是不等问就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小的时候想嫁给邻居家的二黑哥，因为他家是卖蜜饯的；再长大一些以为自己会嫁给一起长大的小哥哥……可是后来就嫁给了世子。现在想来，那些‘想’和‘以为’，不过是见的人太少，年少不懂事罢了。”
秦嫣若有所思的听着，窗外的秦恪己的心随着白文柳的话语跳的忽快忽慢，听到她把以前的想法归纳为“不懂事”，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就是，你那时候见过什么世面，多幼稚，我比那些人强多了。他想着。
“那你现在怎么样？你……”秦嫣迟疑了一会，问道，“你对我二哥是什么想法？”
秦恪己闻言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听着，却只听见里面推杯换盏的声音，过了许久，刚听白文柳说了一个“我”字，就从余光里看见小厮寸草正面色焦急地赶过来，为了不被发现，他只得迎上去，还没等问，寸草就低声说：
“世子，侧门那里来报，说是季家有人来，自称是季延朗。”
季延朗被下人带进了外院，秦恪己一面跟着寸草往偏厅走一面挂念着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不由得对那个姓季的多了两分怨恨，你觊觎我妹妹在先，打扰我偷听，呸，散步在后，真是太可恶了。
而此时枯坐在偏厅的季延朗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心中暗想：难道有人骂我？旋即又苦笑了两声，估摸着背地里骂自己的人应该是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六章 为听壁角做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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