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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十九章 平静心湖起微澜 ...


  •   听着秦恪己有条有理的分析,白文柳才觉得似乎真的是有点问题。

      首先,他们是装夫妻的,呸,是真的夫妻,按照常理应该睡在一起,又是山里的新面孔,本就惹人注意,若是让别人注意到这些不合常理的地方,很不利于他俩隐藏行迹求生养伤。

      其次——这一条是她经过自己的理解归纳整理出来的,秦恪己说的吞吞吐吐,一点都不言简意赅——大炎朝是礼仪之邦,男女七岁不同席,关小虎已经十岁了,她这样和人家兄妹俩挤在一个屋子里睡不合乎规矩,哪怕昨夜小虎出去下套子抓野兔了也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世子爷倒是没说清楚。

      白文柳也举一反三的考量了下,觉得把他一个人扔在屋子里的行为确实不太好,就算已经醒了,但也是个重伤员,如果出个万一,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于是,诚恳地低了头认错。

      “知道了,世子爷,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恪己挑挑眉打断了。

      “还有一事,我们得商量一下,你不能叫我世子了,”看着白文柳张口想要说什么,他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接着说,“私底下也不行,你今天在兄妹俩面前都差点叫出来,要是在外面也这么脱口而出了,可能会有麻烦的。”

      白文柳讪讪的问:

      “那我叫你什么呢?”

      “一般的妻子都是怎么称呼丈夫的?”秦恪己反问。

      冤家、死鬼、杀千刀的,她的脑子里先蹦出来三个很无厘头的词语,连带着冒出一脑门子的黑线。

      “呃,夫君?”白文柳想出一个靠谱一点的答案,迟疑着回答道。

      秦恪己听着她微微拖长而上扬的语调忽觉心头一震,耳畔回响着的都是这个软糯的声音:夫君,夫君,夫……

      白文柳半晌没有等到回应,觑着双眼看向秦恪己,见他似乎是在神游,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这么叫行不行啊?”

      “啊,你说什么?我刚刚伤口疼,没有听到。”秦恪己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说夫君、夫君、夫君,这么叫可以吗?”现在的白文柳还没有认清她夫君的本质,真的以为他是伤口疼得晃了神,就一连叫了三声好让人听清楚。

      秦恪己僵着一张脸点点头,状似很勉强的说道:

      “还行,就这样吧。”之后不得不轻咳两声来抑制住不自觉地想要上翘的唇角,“那我怎么称呼你呢?娘子?”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摆明了心情极好。

      白文柳被那笑意弄得不知道他是不是严肃的,只觉得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偷偷搓了搓胳膊,挥挥手说:

      “别啊,怪别扭的,还是直接叫名字的好。”

      “那就……文柳?”这不是秦恪己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但是直视着她的双眼,轻缓而认真地吐出这两个字还是头一回,白文柳恍恍惚惚的想起她在现代的时光,关系亲密的人都是这么叫她的。

      “嗯,行。”她敷衍着,许是因为这些时日在古代操心费力,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孟旭辉了,上回在将军府梦见现代的事情也只是遗憾没能见老兄一面,完全没空想起有关他的事情。或许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其实她根本没那么爱他,所谓十余年的暗恋不过是一种从小养成的习惯,若是真的足够爱,怎么会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这次换白文柳神游了,秦恪己做不出伸手在她眼前晃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于是皱皱眉轻轻的低吟了一声。不得不说,世子爷,其实你这个装病的招数也不怎么成熟。

      白文柳瞬间被唤醒,发觉面前的人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急切的问:

      “你怎么了,伤口又流血了吗?”

      秦恪己看她担忧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随便找了个理由:

      “没有,不是伤口,是……是我的头不太舒服。”

      白文柳恍然大悟,自以为抓住了重点,扫过他乱糟糟的头发,这都好几天没洗头了,又是血又是土的,怎么能舒服的了,于是兴冲冲地命令道:

      “你趴在床上,我给你洗个头吧。”说完也不等秦恪己回答就跑去厨房烧水了,她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就算他能忍受得了,她的小洁癖也受不了了,前几天没趁着昏迷按着脑袋给他洗喽全是担心发烧的问题,现在小伙子看上去恢复的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秦恪己没来得及阻拦,其实也不太想阻拦,经她一提醒,越发觉得头皮发痒,不可抑制,本来头不太舒服也就是个托辞,现在还真的觉得难受的紧,似乎一刻也不能忍。

      白文柳从来没给别人洗过头,而秦恪己的双臂暂时还不能举过肩头,洗头这个活也只能让她代劳。

      拆掉束发用的木钗,白文柳动作尽量轻缓的把他浓密的黑发浸在木盆里,那木盆被椅子垫高放在土炕边上,秦恪己闭着眼睛侧着脑袋趴在炕沿上,任由白文柳摆弄着,她的动作很轻,分开被血糊在一起的发丝的时候都不会弄疼他。手指拂过他的后脑,用极细的水流润湿头皮,再以手做梳慢慢的通开他的长发,所有的动作都刻意放慢了速度,显得谨慎至极。

      秦恪己的脖颈处被围上了厚厚的布子,白文柳用水瓢舀水的动作很小心,就怕弄湿伤口。

      被人轻触头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秦恪己原先闭着眼睛只是怕眼睛里进水,而现在却是陶陶然昏昏欲睡,想睁都睁不开,还没往头上抹泡好的皂荚水,他就已经睡踏实了,也不怪他近几天特别能睡,实在是失血过多,要靠这样才能恢复体力。

      白文柳战战兢兢地给他洗完头,才觉得自己的腰似乎都僵直了,轻轻捶了几下,把秦恪己的头发从水盆里捞出来,拧拧水,解下脖颈上的布子,细细地给他擦干头发,没了哗哗的水声掩盖,她这才发现秦恪己的呼吸声舒缓而平稳,明显又睡着了。

      “你倒是享受,累死我了……”白文柳咬牙切齿的抱怨着,“以后等你好了,我也得让你给我洗头。”她一边嘟囔一边绞着手里的黑发,真的到了以后她才知道,若是让秦恪己给她洗头发,最后受累的人还是自己。

      秦恪己这次没有睡一天,快吃晚饭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头发早就干了,随意披散在身边,南屋里没有人,细微的香味告诉他,他要找的人此刻应该在厨房里。用极慢的动作下炕,一踩着地面才觉得下肢的伤势不轻,动一下就闷闷的疼,还有些痒。

      挪到门边,看见椅背上搭着毛毡披风,于是自动自发的套上这又短又窄的女士披风,拉开门,用右手扒着门框,一点一点抬脚,想要越过并不高的门槛——这个动作对于伤员来讲,并不太容易。

      正在他摇摇欲坠的时刻,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带他越过门槛,一步一步往厨房缓行。

      “谢谢你。”秦恪己低下头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诚心道谢。

      “不用谢。”小虎躲过秦恪己的大手,回应道。

      这俩人外交辞令用的非常娴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身后跟着的小妞子手里拎着刚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一挂鞭炮,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好看哥哥”的背影,自顾自的傻乐着。

      推开厨房的门,就见白文柳站在灶台前忙活,手里是一把不小的勺子,时不时搅和着大锅里冒着热气的汤汁,逗引秦恪己醒来的迷人香气,就从里面咕嘟咕嘟的冒出来。听见门开的声音,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们俩回来了,集市上有什么好玩的没有?”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是小商小贩们最后一天做生意的日子,过了今天,人家也要准备过年去了。

      秦恪己呆呆的看着面前忙碌的背影,白文柳身上穿着粗布袄裙,头发用同色巾子系着,编成松松的辫子,站在门口,外面是凌冽的寒风,更觉得眼前的场景温暖到了极点,一时间心上也像被人轻轻触摸着一样,痒痒的,很舒服。

      那一瞬间,他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炎武帝放着精巧的御膳不吃,非要去小姨那里喝一锅她亲手熬得鸡茸粥;也在那一瞬间,几天里积累下的莫名感觉也像是被放进锅里煮过一样,咕嘟咕嘟的在心里头冒着热气,他意识到,似乎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十九章 平静心湖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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