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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十七章 懵懂初醒迷思起 ...

  •   第二日,据推测是腊月二十六,按这地方的传统是要做烧肉的日子,虽然白文柳手边没有黄历,但是她觉得上面应该写的是诸事皆宜。

      首先,由于夜里出去加了柴禾的缘故,早上她没有被冻醒,秦恪己也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发烧;其次,早上煮的肉丝汤面获得了兄妹俩的一致好评,而且居然也没有剩很多,给秦恪己喂面汤的时候,他虽然还没有清醒,但好歹是咽下去的比溢出来的多了,这也是个好兆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炖肉的时候,白文柳在厨房里面翻找调料,居然从放柴禾的角落里翻出几棵干辣椒!她当即扔下手里的剔骨刀,兴奋的对在一边哄妹妹玩的小虎说道:

      “你们家里居然有辣椒?!”

      小虎抬头看了看,摸摸脑袋说道:

      “我不知道这叫什么,不过这是我们老家带过来的,我娘最喜欢这种花,只是这里冷,不怎么长,我爹每年都在院子里种,能活的没几棵。”

      “花?你们不吃吗?”白文柳晃晃手里的红辣椒,带着一脸暴殄天物的遗憾。

      小虎诧异的说道:

      “这个可以吃吗?我爹娘没说过啊,我们老家也只是看看没人吃,我放那里是准备连根一起当柴烧的。”

      白文柳联想到番茄有被人当成观赏品的历史,举一反三的认为辣椒也经过了这个过程,现在就让我提前结束这个历程吧,她手握几根干辣椒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感。然后在兄妹俩惊恐的眼神中,洗了洗干辣椒上的灰土,切丝放着备用,等白糖炒过糖色,肉块下锅之后,把辣椒丝姜蒜撒在肉上,添水,盖上锅盖,撤了柴火,文火开炖。

      做完这一切,她安抚的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兄妹俩,蹲下来说道:

      “你们放心吧,没毒的!”

      小虎和小妞子:“……”

      没有高压锅就是不方便,炖个肉要两个小时,白文柳洗了手,扔下对着灶台面面相觑的兄妹俩,去院子里收昨天裁过洗好的细葛布,以及脏到不行的毛毡披风。经过一夜的冷冻,布条和披风早冻硬了,进了南屋被热气一熏,全都软趴趴的搭在白文柳的手臂上,披风还湿漉漉的,布条倒是都干得差不多了,再烤一烤,应该一会换药就可以用了,白文柳一边把披风搭在椅背上,一边探头看了看炕上侧头趴着的那个人,面色正常,呼吸均匀,应该没有发烧。

      秦恪己差不多用同一个姿势趴了快两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僵硬,哪儿都动不了,翕动鼻翼,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气混合着酒味,倒是不难闻,身下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是哪儿?他努力动了动唯一能控制的地方——眼皮,挣扎着微微睁开双眼,注意力就被眼前唯一在活动着的身影吸引过去了。白文柳穿着青色的粗布袄裙,坐在窗下的小凳上,正理着手里的布条,屋里很灰蒙蒙的,只有她坐的地方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那光不很亮,勾勒着少女的身形仿佛灵动的剪影一般。

      秦恪己半晌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白文柳灵活的双手,觉得一点也不想打扰她,最好也没什么来打扰自己,就能这样一直看下去。

      白文柳把布条和药瓶放在小篮子里,又转头过去看秦恪己,她这两天总是这样,忙完一样事情就看看他,谁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三十天,她就只用了一天零几个时辰而已。她扫了一眼就愣了一下,又扔下手里的篮子走近了看,怎么,好像他是睁着眼睛的?可是怎么都不说话呢?

      白文柳揉揉眼睛,再看,秦恪己还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也像是无意识的抽动。

      “坏了,不会又发烧要叫娘了吧?”白文柳走到炕前,俯下身子摸秦恪己的额头,觉得不太烫,又不放心试图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一下,一面凑过来还一面想着,这要是不烧了他还不正常,会不会就是真的把脑子烧坏了?

      秦恪己脑子一片混乱,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向她笑一下,她就凑的这么近了,还有什么是“叫娘”啊……于是下意识的用力撑起上半身想往后退一点,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后背传来,他的脸还没从枕头上离开,就用一声惨叫吓住了白文柳。

      “你背上有伤乱动什么!”白文柳掀开被子,放平了他曲起的双肘,皱着眉头看着中衣上渗出的新鲜血迹,替他疼得抽了口冷气。

      “我……就是趴的太累了……”秦恪己喘了口气,回答道,这不说话不知道,一说话吓一跳,怎么自己的声音这般嘶哑。

      “太累了叫我啊……”白文柳从小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碗水,摸着还有些热气,就小心翼翼地帮秦恪己翻个身半坐起来,喂他喝进去。

      秦恪己坐起来才发觉身前凉凉的,呃……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他想拽被血黏在背后的中衣来稍微挡挡,结果又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他呛了口水。

      白文柳本来没有注意到他光裸健硕的胸膛,被这么一折腾,拿开水碗就看见他左手拉着的衣角,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恶霸欺压民女的感觉,瞬间自己的脸也红了。尴尬这种情绪一向是这样,若两个人都神情坦然,便没有什么,若是一个人先尴尬了,另一个只会更尴尬。

      所以,当伤口又出血不得不给他换药的时候,白文柳看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认真的思考要不要给他一棍子,直接敲晕算了。

      秦恪己趴在炕上,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弄得屋里的气氛比较尴尬,就转头示意白文柳换药,之后随便闲聊着,浑似压根没有人要掀开他背上的中衣。

      “这是哪儿?”刚喝了些水,喉咙舒服多了,没那么沙哑。

      “这是山顶的关猎户家里,我拖着你一直往山上爬,被他家小妞子发现带回来了。”白文柳一边轻轻的分开糊在伤口上的中衣,一边说道。

      “哦,那我一会要去拜谢一下这家的主人。”秦恪己感觉自己的脊背不断被人触动,只觉得麻酥酥的,丝毫没感到伤口在流血。

      “这家里就两个小孩了,一个十岁另一个六岁,你要拜谢谁?”白文柳取下中衣,用温热而干净的布子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掉,拔开药瓶的塞子,忽然想起他昨天昏迷间的挣扎,低头说道,“这药粉撒上去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

      秦恪己点点头,白文柳抖落下去些药粉,果然他没再乱动,只是低低的哼了一声,双手握拳,稍稍有些颤抖。

      撒过药粉,就该包扎了,白文柳搀着秦恪己动作缓慢的坐起来,考虑到他脸皮的厚度,就让人面朝墙坐着,也省的面对他的深褐色眼眸,自己总会产生诡异的辣手摧花的感觉。

      白文柳把细葛布条从他的左肩松松的拉到右臂下,再绕到身前,双手在他胸前交替,换手拉过布条再从左肩拉到右臂下,周而复始,怕这个本土男再尴尬,眼睛不敢乱瞟,动作认真到近乎虔诚的地步。只是秦恪己慢慢有些心猿意马,眼前是女子不算纤长双手,手背上横亘着几道凸起的疤痕,但就是越看越觉得灵动小巧,晃动间从不甚合身的袖口处露出半截皓腕,在昏暗的屋子里白的都几乎晃眼。身前双手交替之时,白文柳的身体离他的后边很近,呼出的气息正扫过耳垂,热热的,痒痒的,却不想躲开,甚至希望她能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姐姐,那锅肉真香,什么时候能……”小妞子一路小跑推开南屋的木门,边说话边往里冲。

      秦恪己满脑子的绯红色的迷思被打破,错愕的看着自己提起来正要握住白文柳双手的大手,趁没人注意赶紧放下去,转头看向比炕沿高不了多少的小毛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她来的及时,还是惋惜她来的太不是时候,只好满脸纠结。

      小妞子和秦恪己的视线相接,说了一半的话被咽了回去,怔怔地看着秦恪己的脸,拉了拉白文柳的裙裾,小声说:

      “姐姐,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边说还边点头以示郑重。

      秦恪己的身子和白文柳打结的手都是一晃,完美的活扣就被系成了一个死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十七章 懵懂初醒迷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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