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弃》思夜童

39、第十一章 云瑕镇遇秦恪诚

　　一直到坐在车厢内，白文柳都不知道要摆出一副怎么样的表情才对，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小桌上的锦盒，这个礼物，呃，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人家的丈夫送妻子礼物，若拿这种华丽丽的锦盒装着，不是发簪就是手镯，再不然放对耳坠也是好的啊，虽然那样盒子有些太大了，有没有这么缺心眼的丈夫，在锦盒里放玩具——七巧板、九连环和孔明锁。

　　虽然七巧板是玉制、九连环是镀银的、孔明锁是红木的，虽然这些玩意正好可以在车上打发打发时间，但是，收到这样“暴发户”气息浓厚的礼物实在让人“喜出望外”，她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差点想抓住前面的那个背影大声问“你确定这玩意是送我的！不是给小嫣的？”。另外，你送个玩具害那门子的羞啊，害得我也跟着瞎心潮起伏，果然是本土男的世界我们不懂……白文柳的内心不住地咆哮着。

　　咆哮完，她深吸一口气，呷一口温热的茶水，开始饶有兴致的一根根拆着孔明锁，你别说这东西还挺好玩的。

　　因为车厢内是女眷，若是饭点找不到合适的客栈酒楼，白文柳主仆俩就只能在车厢里窝着就着茶水吃干点心。如果在野外，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会去猎些觅食的野物回来，冬天正是脂肥味美的时候，一撮盐、一把火，烤的吱吱冒油，每当白文柳闻着香味咽口水的时候，秦恪己就会亲自送片好的烤肉过来。这活，除了他也确实没有别人可以干，只有他适合从外面挑开车帘。

　　每次送东西进来，秦恪己总能看见白文柳正在低头玩着手里的东西，一脸兴致勃勃，他看着也很开心，果然还是没长大的小姑娘，送玩具最合适了。

　　在这样的指导方针下，一路上凡事碰到的玩具都流水般的往车厢里送，一架风车、一对泥捏的兔子、还有一个一玩就撞到车厢顶棚的竹蜻蜓……知道的说这是世子给世子妃解闷，不知道的还以为车上坐的是世子的私生子。为了加快速度，这辆轻车的车厢本就不大，白文柳的行李又不少，加上这些五花八门的玩意儿，使得空间更加逼仄，让她在小憩的时候，都担心会有东西砸在头上。

　　风车被白文柳伸出窗口固定在窗棂上，马车一跑起来它就迎风呼啦啦的转，大红大绿的格外招摇，秦恪己架着马和马车并排而行，每每用余光看见不知疲惫的风车时，脑海里就浮现出车厢内的人低头拼七巧板的样子，神色也不自觉的柔和起来。几次下来，连侍卫都知道，最好不要在世子看着风车的时候找他回事，那个时候，他！在！走！神！

　　快马加鞭的跑了两天半，在二十三日未时前后按照计划赶到了东都与漠北的交界处，一条山脉下的小镇——云瑕镇，过了这个镇子穿山走半天左右就到了漠北草原，元帝墓就不远了。到这里他们要休整半天，横竖时间赶得及，而且在冬季的下午翻山实在不太明智。

　　在云瑕镇唯一的客栈里，秦恪己这一行人毫不意外的得知正往东都赶的秦恪诚也在这里，从漠北老家到东都只有这一条路，要是遇不见才稀奇。相对于这一边的轻车简行人强马壮，从草原上带着野味回家过年的那支队伍的成员就复杂得多，从一笼一笼的肥兔子，到跟在车队后面“高马一头”的双峰驼，品种丰富，应有尽有。

　　秦恪己在客栈后院见到大哥的时候，才明白他归家的日子为什么一拖再拖，这些会动的“年货”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唉，你怎么来了……快帮我拦住那几只黄羊，它们已经往大堂跑了好几次了，掌柜的说如果再吓到吃饭的客人，就把我们赶出去。”秦恪诚见秦恪己进来，情急之下也忘了惯常的称呼，只想让他赶紧伸出援手。

　　整个后院一片狼藉，秦恪诚和手下的小厮正安抚着两只骆驼，将它们牢牢地系在马厩上，只是马厩低矮，骆驼只好呆在棚子外面，和棚子里暴躁踱步的马匹面面相觑，呼吸相闻。

　　另外几个小厮和客栈的伙计们忙着围追堵截着满院子乱跑的黄羊，骆驼还能凑合拴在马厩上，可这黄羊实在难办，前几年来的时候都用客栈的柴房，可今年天冷，柴房堆得满满的，根本腾不出半间房来关它们，只得着人在露天看着。许是到了新环境太新奇，这些黄羊根本静不下来，到处乱跑。

　　整整一个时辰，秦恪己带着人在后院帮忙抓羊，直到把它们的脖子都绑在一根绳上，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黄羊才全部落网。期间，招致无数打尖住店的群众强势围观和积极相助，白文柳和西儿闻讯也在二楼客房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往外看，边看边吃着小点心嘿嘿直乐。

　　这兄弟俩的关系算不上很好，秦恪己是锦亲王世子，身份尊贵，自生母去世以后，因着宜妃和炎武帝的偏爱，经常被接到宫里教养，长大后走的也是官场之路，一路顺风顺水，唯一的挫折应该就是娶了娘家不显赫的白文柳；而秦恪诚虽是锦亲王庶长子，但生母不详，这二十年里多多少少有些风言风语刮过耳朵，本就觉得自己出身低微，再加上读书又不好，文章做的先生都头疼，十五岁起就开始协理王府的产业，旁人都说他和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打交道，辱没了身份。于是对这个很得上位者喜欢的弟弟，越发恭敬疏离，就怕走得太近了有人说他阿谀奉承。

　　像今天这样齐心协力地做一件事，在二人记忆里还从来没有过，折腾完黄羊，把收拾残局的活交给小厮们去做，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形象上也不难猜测自己现在的狼狈，于是哈哈一笑，随意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土，各自回房换了衣服。

　　在大堂用晚膳的时候，秦恪己和秦恪诚围坐在同一张桌子周围，动作斯文，但速度一点也不慢的扫荡着盘里的菜，二人都不习惯在用膳的时候说话，不过平时在家里的餐桌上故意端着的疏离感已经渐渐消失。

　　后半夜，天空开始无声无息的飘起雪，开始是小雪粒，后来变成六瓣的雪花，等白文柳依着这一个来月养成的习惯卯初起床之时，阴沉的天空已经扯下漫天的大雪片，整个世界一片晶莹雪亮。她一向喜欢下雪天，忍不住推开半扇窗户往外看，越看越觉得无比喜悦，连带着送到房里粗糙的早膳都觉得美味异常，吃了个精光。

　　而坐在大堂里的秦恪己却丝毫不觉得喜悦，掌柜的建议他们晚一点再上路，看着门外铺天盖地的雪片，眉头不由自己地皱起，又觉得无济于事，只能一口一口的吃光了盘里的煎饺——虽然动力不一样，但是不得不说这夫妻俩也算是殊途同归。

　　秦恪诚坐在他的对面，见状忍不住劝道：

　　“你别担心，这里时常下雪的，今儿又没有风，算是好天气了，等雪下的不那么紧了，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因为下雪没什么生意的掌柜也凑过来聊天：

　　“是呀，客官别担心，只不过您要是往漠北那个方向的话，可能不方便走栈道了，要往山谷里绕一下，也不多远。”

　　秦恪己带的人都不常往漠北走，跟掌柜指手画脚了半天，就算有秦恪诚的补充说明，也搞不清楚那个“不多远”的山谷究竟要怎么绕，急的秦恪诚一拍大腿决定送他们一程，其余小厮先走，等到了山谷他就掉头去追。

　　辰时左右，雪渐渐小了，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片，两拨人先后离开客栈，碾压着疏松的雪地，马车吱吱嘎嘎的走着，经验丰富的车夫换上了适宜雪地的抓地车轮，因此虽然积雪没过一小半车轮，但马车走得并不慢。

　　白文柳和西儿坐在马车上，刚刚只顾着掀窗帘往外偷瞄雪景，等出了小镇，才发觉身上寒津津的，尤其是马车跑起来，饶是车厢密封的很严实，还有小火炉取暖，但仍旧能感到丝丝缕缕的冷风。

　　西儿拉过巨大的包袱，从里面找出毛毡披风，给白文柳细细的穿上，自己则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白文柳见这个她这个样子，就把披风解开，招呼西儿一起披着，这披风不是量身定做的，实在过于宽大，裹住两个少女不成问题。

　　西儿开始坚决不敢，后来实在冻得手脚冰冷发僵，不得不接受了，主仆二人凑得很近，坐在小几前，乐此不疲地拼着最幼稚的游戏——七巧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直平稳行驶中的马车车厢一震，白文柳手一松，正方形那块掉落在地，幸好车厢底部铺了厚厚的地毯，才没摔碎。真是的，玩具干嘛用玉做啊，太暴发户了，白文柳暗想着，俯下身子去捡正方形，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幸亏这是玉做的，要不然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要靠什么过活？

作者有话说

　　实在抱歉，今天回家太晚了。
久等了。
另外，小伙伴告诉我求收藏要卖萌，呃，这个我不太会，不过，还是希望走过路过看过觉得顺眼的能顺便收藏一下。
明天那章实在麻烦，我要使劲改改，应该会下午六七点那会发。鞠躬谢谢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