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四章 车内共享糖葫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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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讲究“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早起在他们看来是勤奋的象征，而晚起则严重到和一个家庭有没有前途相关，《曾国藩家书》中说道“宴起，为败家之凶德”，若哪家的姑娘被人知道睡到日晒三竿还没有起床，那这位姑娘连带她的姐妹可就都嫁不出去了。
马车驶出权贵人家居住的深巷那会刚到巳时，沿街的铺子都已经收拾干净，开门迎客了，小伙计们一身短打，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当人肉幌子，招呼着往来的熟客。早点摊子到了该收摊的时候，都是小本生意，又当主厨又当账房先生的老板，此刻正化身为伙计手忙脚乱的拾掇着东西，火还没来得及熄，锅里面仅剩的大骨馄饨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热气腾腾地香味在腊月凌冽的寒风中越飘越远。
白文柳刚刚是用过早膳的，却也感到了那份诱人的味道，知明院主厨的妈妈厨艺很好，可锦亲王府做饭的宗旨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每道菜都是精雕细琢过的，带着小心翼翼，吃着没什么趣味，反而是这样粗野而不加掩饰的香气，惹得她大咽口水。
秦恪己用余光发觉白文柳的坐立不安，以为她是被憋坏了想到外面逛逛，斟酌了半晌，说道：
“这架马车上没有锦亲王府的徽记，车窗上也蒙了细纱，你可以掀帘子看看外面。”
白文柳几乎算是讶异的看了秦恪己一眼，下意识的想问“真的吗？！”，刚吐出半个音，又担心秦恪己收回这个“恩赐”，就生生刹住，张了一半的嘴及时的换成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后匆匆的回头探身去撩车厢壁上的帘子。
虽然很快乐，但想到身后土生土长出门带帷帽都嫌不够保险的本土男，白文柳还是克制了一下，只轻轻的掀开了一条缝，车窗上蒙着的是上好的细棉纱，经纬纵横毫无空隙，隔着它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街上的行人，就是这样都能让白文柳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穿过来已经有一个来月了，她一直浑浑噩噩的活在锦亲王府之中，直到如今身处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听着绝迹已久的叫卖吆喝声，看着这一副与记忆里迥然不同的市井生活百态，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原来是真的，以前的生活早就离她远去，而且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马车旁边一个扛着草垛子的身影打扰了她满腹的伤感，饶是看不太清楚，但是她能够确定那个小贩是卖什么的。
“糖葫芦！”她惊喜的声音和外面的吆喝声几乎同步，只是叫卖声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悠扬婉转，带着山楂的香酸和糖衣的脆甜，使得口中的津液旺盛分泌。
卖糖葫芦的离马车不远，白文柳的声音也没有放小，双重的音量惊得秦恪己几乎扔掉了手里的书，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事！”
白文柳越过小茶几，用双手抓住秦恪己宽大的袖子，说道：
“外面有卖糖葫芦的，我最喜欢这个了，咱们买几个好不好，我要带回去给小嫣吃。”
秦恪己皱皱眉头，说道：
“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秦……小嫣脾胃较弱，不会喜欢吃的。”
“那我吃好了，我虎背熊腰的，没关系！”白文柳拍了拍胸膛，仰着头示意她真的虎背熊腰的。
秦恪己有些想笑，虽然面前的女孩子精力旺盛、活蹦乱跳，身材也算得上高挑匀称，但是哪一部分都和“健壮”扯不上关系，更别提虎背熊腰了。
“不行，你看这风大的，那玩意上有没有东西遮挡着，又是灰又是土的，怎么能入口？”秦恪己为了保持严肃的神情，忍住了笑意，起身撩起帘子眯着眼往外看了看，嫌弃的说道。
“没关系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都好久没有吃糖葫芦了，我最爱吃那个了……”或许是终于看见一个和现代相差无几的东西，越是不让吃，白文柳越觉得馋虫上脑难以抑制，捉住秦恪己的衣袖不放，语气急切，却在不经意之间带出了撒娇的意味。
秦恪己的眉头似乎在他面对白文柳的时候就没松开过，此时已经想皱也没有余地皱了，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以表示无奈，挣脱出白文柳的魔爪，对外面扬声吩咐着：
“把马车靠路边停一下，随便你们谁去买一……个，那个糖葫芦来。”当然这后面半句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量词要用‘串’的。”白文柳嘀咕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拽了拽秦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
“你不来一串吗，很好吃的。”
秦恪己假装没有听到白文柳说话，坐回座位上，低头看书。
外面的侍卫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拿着一串糖葫芦跑回马车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持一串糖葫芦的造型很惹眼，但他恍若没有发觉别人的眼神似的，双手将糖葫芦递给跨坐在车辕上的小厮寸草，就翻身上马继续跟在马车的后边。
寸草眼含笑意地掀起车帘，恭恭敬敬的把糖葫芦交给秦恪己，似乎知道他的主子有些尴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
“世子，前面不远就是正阳楼了，不如派个人去订了八宝鸭子好了，若是等去过将军府，没准就订不上了。”
秦恪己接过糖葫芦，看也不看一眼就塞给了白文柳，听到寸草的问话，说道：
“再订三楼的一个包间，大约未时前后我们过来。”
寸草简短的应了声，马车晃晃悠悠的动起来。
白文柳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对面的秦恪己，只有一个啊，要不要和他分享一下呢？
“怎么不吃，你刚刚可是闹了很久了。”秦恪己的视线还停留在书页上，随口问道。
“谁闹了……那个，你……真的不尝一尝吗，酸甜适口，很好吃的。”
“不了。”秦恪己头也不抬就一口回绝了。
不吃就不吃，我还能多吃点，白文柳恶狠狠地咬下一颗山楂，吃的咯吱咯吱响。
“唉，那个八宝鸭子很抢手吗？怎么现在就要订啊？”吞下嘴里的山楂，白文柳满足的眯眯眼，随口问道。
“正阳楼的厨子是先帝时御厨的关门弟子，练得一手好厨艺，尤其是八宝鸭子做的油而不腻，瘦而不柴，香酥可口。因为极费工夫，所以每天只做二十只，要一早就去订，先交定金后拿鸭子，晚了就没有了。”秦恪己也无心看书，索性扔了书本，一副准备聊聊的样子。
“哦，真的这么好吃啊，今儿托祖母的福，没准我还能得个鸭脖子啃啃呢。”白文柳眉飞色舞地说道，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
“我还想问呢，这大街上的吃食能有多好吃，还不干净，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呢？”秦恪己指了指流光溢彩的糖葫芦，一脸的不赞同，锦亲王不娇惯几个孩子，从小就不许他们贪吃零嘴，这十八年来精工细作的点心糕饼秦恪己吃的都不多，更别提这市井里的小玩意了。
“我就知道你没吃过，你要是吃过啊，才不会这么说呢。”白文柳用手拽下一颗山楂，犹豫一会，将剩下的半串递给秦恪己，大力推荐着，“诺，我把我吃过的都取下来了，你尝尝啊，真的很好吃，你一个习武之人，身体健硕，这点子不干净的吃食，害不着你的。”
秦恪己看着白文柳希冀的眼神，右手不听使唤地接过了糖葫芦，他一向有洁癖，根本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许是被白文柳太过明亮的双眼蛊惑了吧。他张嘴咬下半颗山楂，挑剔的嚼了嚼，糖稀熬得火候不好，微有些焦，但更显得甘甜，配上酸酸的山楂果，果然想她说的那样，很好吃。
白文柳见他的神情并不排斥，就将手里的那棵山楂扔进嘴里，开心的笑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被别人喜欢，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还不错吧，我还会做别的水果的，有空了做给小嫣吃，也省的你嫌不干净。”
秦恪己笑笑，把剩下的又还给白文柳，说道：
“你吃吧……我等着吃你做的又干净又好吃的。”
其实，他是有些不好意思，抢了别人的零嘴吃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白文柳也没客气，几口就把其余的吃光了，谁叫他刚刚只买一个呢，她想着。也没顾得上反驳，她刚刚说的是要做给秦嫣吃的，后来等她真的做的时候，果然是这个当哥哥的吃的比较多。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四章 车内共享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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