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章 遮容颜面纱帷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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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柳在卧室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绕出屏风却发现外间除了秦恪己还有一个人，正是来找嫂子玩的秦嫣。秦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秦嫣已经算得上是知明院的常客了，因此看门的婆子也没有高声通报，就让她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正房——和她熟了以后白文柳才知道，这个小姑娘，还真的只是个小姑娘。
撞进门里，秦嫣扬着手里才得的新花样正要跟白文柳显摆，一抬头才发觉面前坐着的人不是想象中的那个，赶紧低眉敛目行礼问好，找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乖乖坐下来。这也不能怪她冒失，只能怪秦恪己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着实让人始料未及。虽然秦嫣知道哥哥已经回来了，可前几天过来也没碰见他不是？
秦恪己被突然冲进来的秦嫣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觉得妹妹这么跑进来实在不合规矩，正要张嘴教训几句，就听见白文柳的声音：
“小嫣，你今天得空了，给我的？”白文柳说着话从内间的屋里走出来，挨着秦嫣坐下，接过她手里那张纸，还以为是今天的描红作业。
“才不是给你的呢，”秦嫣任她把纸抽走，却小声反驳道，“就是带过来给你看看，我母亲昨儿画的新样子，绣出来一定好看。”孙氏是王府的侧妃，生的孩子可以自己教养，也当得起这一声“母亲”。
“哦，这么繁复的样子，你给我我也绣不出来啊。”白文柳边说边赞叹的点点头，“还真漂亮，等你绣出来，可要给我看看啊。”
“嗯，哥哥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秦嫣悄悄打量着上首坐着的秦恪己，凑在白文柳耳畔私语道。
“我们有些事，等会要出去一趟。”白文柳知道秦嫣一直挺怕这个没什么表情的哥哥，也就学着她压低了声音说话。
“那我就回去了啊，你好好练字，我明天有空就来找你。”言毕，秦嫣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秦恪己行礼告退，此时那个做哥哥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听到了。他还真的是听到了，一句都没落下，没想到白文柳和秦嫣的关系这么好了。再想到自己，不免觉得有些羞愧。
这次只是出门逛逛，顺便回趟娘家，因此不用摆那半条街长的世子仪仗，华丽的金底暗紫纹马车也收在仓库里面没有动，取而代之的是一架青黑色的普通马车，还有一架马车是给下人们用的，没停在院内。
白文柳从二人抬小轿上下来，发觉来的不是她到过的正门，而是一扇朱红色的小门边，门开着，高高的门槛被卸掉立在一边，门外是一条不宽的街道，寂静无人，秦恪己就站在她前面不远处，点头示意她先上马车。在她踩着脚凳攀上车辕的时候，旁边的秦恪己飞快地托了她的胳膊一下，等她站稳了，就“倏”的收回手，要不是回头的时候看见他的眼神飘忽，神色有些不自然，白文柳一定觉得刚刚蹬车的时候是自己忽然天生神力，才上的那么轻松。
如果用一个不甚贴切的词语来形容王府的马车，那就是“换汤不换药”，虽然这架马车在外观上比先前坐的那个要低调得多，也小一些，可是内里看着还是一样奢华，甚至配套的茶几和上面的茶具、碟子都按比例小了一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文柳连看碟子里盛放的梅花糕都觉得缩了一圈。
秦恪己耽搁了一小会，吩咐人送来了什么东西，才踩着脚凳进了车厢，依旧坐在白文柳的正对面，不过这架马车小了很多，等车帘一放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甚至还觉得离得太近了些。
秦恪己这一次没有一上车就闭目装死，也没有从哪里摸出一本书来无视白文柳的存在，他揉搓着手里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低头不语。白文柳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心慌，她想开口说我真的不介意你的疏忽，又担心是自作多情了，他一个日理万机的世子爷，谁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呢。
马车碾压着小巷子的石头路，有节奏的轻轻摇晃着，车厢里弥漫着茶香以及，奇怪而尴尬的气氛。有话快说啊，摆着副样子让人连茶都不敢喝，白文柳舔舔有些干的嘴唇腹诽着。
“那个，对不起，我……我……”沉默半晌，秦恪己终于开了口，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道歉，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措辞才对，严格的说起来，他好像也没犯什么错误。
白文柳见他终于开口了，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啊，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就好，要是这么低气压的走一路，多好的兴致都得被他给毁了，我出趟门容易嘛我。
“没事的，你前些天也忙嘛。”白文柳拎起小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凑到嘴边，将另一杯推到秦恪己面前。
“可那毕竟是你唯一的哥哥，我这般轻忽实在不应该……而且，你和秦嫣……”秦恪己实在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端起茶杯掩饰性的喝了口茶。
白文柳倒是听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不就是觉得她对他的妹妹挺好的，相较之下，就显得他对她的家人不够上心嘛。这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对秦嫣，从来就不是什么“爱屋及乌”或者像她对德太妃那样有些刻意的讨好，她现在对秦恪己还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也并不十分想为他操持内宅之事，一开始她只是心疼那个羞涩温柔的孩子，后来倒是真的喜欢她偶尔露出活泼的小性子。
不过，让他误会就误会好了，有点愧疚感日后才能对自己好一些，白文柳并不打算过一辈子先前那样“相敬如冰”的生活，他们总得慢慢熟悉起来。
“勿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那你以后就对我多上点心喽……”白文柳放下茶杯，语笑嫣然地看着他，还刻意地向前凑了凑。秦恪己觉得一股带着茶香的风拂过他的耳畔，痒痒的暖暖的，他从来没和尚不熟悉的人这么亲近过，一时间面颊微微泛红，身体有些僵硬，但听了白文柳的话却觉得轻松了许多。
车厢里面光线有些昏暗，白文柳没看见秦恪己不自然的脸色，后退一些，靠在车厢壁上，指着被秦恪己蹂躏了一路的东西，问道：
“这是什么啊？”
“哦，这……”秦恪己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绢布，说道，“这是给你的。”
白文柳探手接过那一团白色的东西，她以为是一张绣帕，展开来却发现这东西是长方形的，而且长边上还连着一条项链一般的东西，带着搭扣，布料摸上去很舒服，料想也很高级，被人揉了这么久连一条褶皱都没留下，上面摸不出绣线的痕迹，却能看见银色的云纹，想是直接织进布里的。
这玩意是……传说中的面纱？白文柳捏着手里有一定厚度的布料，这会闷吧，她可是最怕这种东西，在现代的时候二十来年，除了在实验室，她坚决不带口罩。
“程嬷嬷给我准备，呃，准备了帷帽。”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这种带罗纱的帽子学名是什么，献宝似的拿出来带在头上，试图打消秦恪己让她戴面纱的念头。
“帷帽不够保险，要加上面纱才行。”秦恪己扫了一眼已经垂到胸前的帷帽罗纱，认真地说道。
白文柳隔着细密的罗纱根本看不清楚秦恪己的脸，就这样了还嫌不够保险，她愤愤然摘下帷帽，张口欲言，就被秦恪己打断了：
“你不带也行，那就一直呆在车上不要下来，到马车进了将军府的门再说。”声音轻描淡写，带着笃定的悠然。
白文柳一听就泄了气，好吧，谁叫这是他的地盘，人让带就带着吧。
她忙着惆怅，没有注意到秦恪己拿一块梅花糕挡住了嘴角的笑意，其实他给白文柳面纱的原因是没有看见车上已经备好了帷帽，另外也是想无聊的时候找个话题，开始只是想逗逗她，不过语气太认真，神色太严肃，以致于让她信以为真，而现在看着那张小脸上敢怒而不敢言的委屈表情，委实让人莫名觉得心情舒畅。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章 遮容颜面纱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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