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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淡隐只见师父向那画而去,却又顿住了。
      “师父?”淡隐知道必有隐情,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声。
      墨醒回头微微一笑,“好徒儿,时候到了。”
      看着墨醒将天蝎宫的执掌令牌召唤出,淡隐心头一紧,“徒儿不解,请师父指点。”
      “淡隐,你乃为师唯一的入室弟子。为师且问你,这天蝎宫交付与你,你可愿意承接?”
      思索一瞬,淡隐点头,“谨遵师命。”
      令牌交付,墨醒拍了拍淡隐的肩,飞身而出。
      为师是自私的,只能助你到如此了……

      淡隐看着那渐渐燃尽的画,那灰色的小猫……心中一片迷雾……
      走出静室,只见滚落一地的圣果,那云灵弓着腰的站着,眼神虚无的看着。
      云灵喃喃自语着,“他又出事了。”
      “师父?”
      云灵扭头看着他,忽而一笑,“也对,他也出事了吧。那人出事了,他便是出事了……”
      淡隐瞥见他苍白的脸色,终觉时光真的是过去百年了,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很多事似乎都是谜了……那个人——为什么与师父和这看守圣果园的小仙牵扯了……
      决定了开口,却见眼前的小仙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忽是受刺激一般的又哭又笑起来——
      “他还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他……忘不掉、忘不掉……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呐……”
      云灵笑着,脸上戚戚然的神色。
      待惊讶中的淡隐回过神来欲问的时候,已然只见那人雨幕里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气力的耷拉着一步一步……
      耳边是那仙残留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的话语——
      “他终于还是走了……”
      淡隐皱眉,一个又一个的困惑,何解?
      决定了不闻不问,决定了糊涂着,决定了……可面对的生活却是容不得这样的置身事外。我若是不醒……
      淡隐自嘲一笑,生活哪里来的如若。

      淡隐撑着一直油纸伞,背着一只手,雨幕里回那自己的府邸。
      忽见一小天奴迎面呼唤着而来,“九殿下——九殿下——太后寻你去一趟。”
      “你可知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
      “嗯。”
      “殿下,其实经过落的事情,小的们皆是觉得太后已然不信任任何人了。一个个的去了,太后心伤着却是不得倾诉。如今殿下您活过来是再好不过了,您以后有时间多来探望探望她老人家吧。小的们都是知道的,太后最信任的人怕是只有您了。”
      “嗯。”

      如今的瑶池终于是恢复了生气,太后在里面也是养了鱼儿。
      小天奴的指点,淡隐便是看见了正似乎闲情雅致的在给鱼儿喂食的太后。
      “母后。”
      太后扭头对淡隐一笑,“来了啊。”
      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鱼食,太后指着那瑶池里的鱼儿,看着淡隐,“小九觉得母后这池子里养的鱼儿怎么样?”
      “母后养的,而且是这瑶池的水,那定是极好的。”
      “对、对、极好。”太后笑着,“母后也自始至终都觉得是极好的。这里有三界中最圣洁的水,一般的凡物那是不可遇不亦可求,可母后倒是便宜了这凡间来的几条鱼儿。这是你弟弟向那地仙讨要过来的,母后便是让那凡物沾染着这三界最好的水。”
      太后的话音中是带着宠溺的笑意的,可侧脸的微笑始终让淡隐觉察着带了几份僵硬。
      “可母后如今倒是真的不喜欢这东西。这鱼儿活得摸在手上滑溜溜的握不住,还沾了腥。盘中餐了,刺了喉咙便是欲哭无泪的说不出话来了。母后记得你儿时倒也是很喜欢的,母后一直让人小心翼翼去了鱼刺,你便是不知那鱼刺的存在和伤害,反倒是极为喜欢。还硬是要将那小狗儿取名为小鱼儿。如今还喜欢吗?”
      “母后不喜欢,孩儿可将他移去代为照料。”
      太后没有开口,看着他笑了笑,暗忖着——还是说实话,却也是顾及我了,也好。百年的沉睡,还倒真是一个要么不开口,开口便是坦诚的孩子。如今依旧是喜欢便是不松口。
      见太后的不开口,淡隐温和的笑着,走近了些,“母亲的恩情,孩儿感念在心。”
      太后冷嗤一声,“我倒是悔了,情愿不要你的这份感念。该是知道那份美味伴随的残酷!”
      淡隐默言的笑笑。
      “去过你师尊那边了吧。”
      “师父转交了执掌令牌。”淡隐将天蝎宫的令牌从衣袖中拿出展示太后眼前。
      “他这倒是真的一走了之了,入了轮回的将一切交付与你。”
      “……”
      “千年了,可看明白了自己的师父?”
      “孩儿不甚了解。母后定当是知道的吧?不然当年也不会放心托付。”
      “放心?……哈哈哈……”太后笑了片刻,顿住,“也对,他是少有的能够让我托付放心的人了……”
      “儿子些许不解,师父大限未到,为何如今入了那轮回?希望母后指点。”
      “墨醒,他啊……他算得了所有人,独独算不出自己的命运。如今算是成了这仙界中自愿入了日那轮回的第一人了。他看似无情,实则执念太深,放不下,便是随了去。”
      “……”
      “天蝎一脉到他,很多事已然见怪不怪了。可他还是个特例了。”
      克制着心中的风起云涌,淡隐问道:“为什么师父是特例?”
      太后盯住淡隐的眼睛,带着点对那人淡淡的嘲讽,“因为他爱上了一个逆天的仙。一个一心追逐别人、不惜毁灭自己也要逆天的疯狂的仙。他便只能是注定了这样的命运。跟着疯狂下去,不惜毁灭了自己。”
      见淡隐低垂着眼睛不想让自己瞧见了心思,太后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走向那椅座边。
      “他已然去了,好了不谈他了,你且和母亲说说、坦诚的说说,你可还记挂谁,可还爱着谁?”
      太后问的似无意,淡隐心神一提,也是无意而又恭敬了态度的答着,“您和小十儿,还有七位姐姐。”
      太后凝神于石桌上的佳酿,抬起,微微的晃荡手中,“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想听的是什么。”
      “别无旁人。”
      “可是这里的声音?”太后指了指他的心。
      淡隐呵呵的笑着,半真半假的笑容让人看不真切。
      “那些天奴的杂言碎语,母后一直是半真半假的听着的。修炼成仙如今做了小天奴的妖可是说过听闻你的一些豪言壮语,如今那人可是去了佛祖那就该是不在乎你了,他已放下一切的六根清净,那过往的家事便是更与你无关了。当年那救出狐猫的人是谁,都是心知肚明。他们虽是兄弟,可那狐猫只是狐猫,也是死囚了。你不可糊涂了去!”
      “儿子知道。”
      太后心中叹息,知道、知道、这是怎样的牵扯,信赖的两人皆是与那一家牵扯了去……
      “也好。母后就不多问了。不过,既然你是这么说了,那母后就给你推荐一人——”
      淡隐下意识的打断,“母后——”
      “怎么了,不愿意?”
      “不是,母后您说。”淡隐微笑。
      “北海的长公主,一毓。你可识得?”
      淡隐摇摇头。
      “那孩子不错,伴你身边也是极好的。北海的一个姑娘,剔透的人儿,与你一般的年纪。心思细腻且善解人意,为人处世大方端庄,看着就温和且舒服。那孩子性子讨喜,不似一般姑娘的矫揉造作,一看便是招人喜欢。前段日子,你还未醒来,她按着定律上来朝拜的时候,也来瑶池问候了我,赶巧而我在瑶池这,便是提及了你。也算是你们的缘分吧。那姑娘说是见过你的,母后当初听着那话音定是对你有意的,也是可惜了一下。如今你已醒来,三界感念你当年的恩德,必是会上来祝贺的,若是正巧的你的婚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来一场喜事,仙界已经好久没有热闹过了……”
      看着母后对这事的津津乐道,淡隐恍若隔世的想起当年……倒是理解了当年大哥的心境。想逃离、一句话都不想听,却只能是恭恭敬敬的站在这里一句一句的聆听着,终身的大事就是这样的开始。这是宿命,更多的却是无奈。难道证明着放下,只有此法?只有如此的顺承?
      其实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了,只不过是相伴身边的走一朝。
      “母后,这事也不必操之过急,先相处着吧。若是合适了,孩儿自是不会反对的。”
      太后面露喜色,“也对,我召她上来与你见上一面。你放心,母亲为你挑的人儿,一定是世间极佳的。”

      拜别了太后,淡隐捧着盛放几条小鱼儿的玻璃缸,回了宫殿。
      却见自家的奴仆张望着迎了上来。
      “九殿下,辩渡来拜访您,一直在大厅等着呢~” 小天奴一看见淡隐手里的鱼,眼睛便是亮了,“殿下哪里来的鱼,好可爱呐!”
      “陛下喜欢的,你先将它们放入那池子里,好生照看着。”
      淡隐交代着,便把玻璃缸递给了他。
      小天奴接过,小心翼翼又欢喜的去了后院。

      “一别数年,君,别来无恙?”辩渡谦谦君子的作揖。
      “如你所见,安然无恙。”淡隐走向主位。
      “当年我也是极端了,重拾友谊,你可愿意?”
      擦身而过,淡隐后退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当年本就是我错。若是没有那一朝,我定当早就赔礼去了吧……”
      “坐。”淡隐指了指位置,自己也是自在的坐下。
      回想今天的一天,辩渡笑了笑,“见你一面着实不易,我可是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不会那般的巧合,我前脚走,你后脚进吧?”
      两人皆是相视而笑。
      “今年真是好事不断了,你终于是醒来了,冥界有风声出来,冥王这是要办喜事了。”
      “喜事……”淡隐思索着。
      “你还不知?那冥王也是真不够意思了。那千年你们可是那般的要好。”想起那一年,辩渡有些尴尬了,便是加了一句,“也是那般的闹过……”
      “不过你二人皆是不拘小节之人,往日过节也该是化了。这小天帝继位的时候,当初一阵风波和动乱,定铭可是一直帮着出了力的维护的,你也知道他的冷情,一直都是不怎么搭理这天界的,他那么帮着还不是眷顾着往日与你的交情。”
      看淡隐若有所思的点头,辩渡继续道,“我看用不了多少的日子,冥界应该会是来人宴请了。说不定那定铭亲自造访也是不一定的,他不若我的小角色,可也是三界三主之一,也不是个好脾气,你且别这样的早出晚归了。”
      对于辩渡的妄自菲薄,淡隐笑笑,“你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呢?”
      辩渡嘿嘿的笑着,忽是想到一事。
      “对了,你断是猜到了定铭这是娶了谁了吧?”
      “那花妖。”
      淡隐不屑的说着,有些看不起那冥王了。
      可提到那花妖却是想起一人了,他好好的活着,如今是修成正果的真的被定铭坦诚认可了念念不忘的给了一个名分。可那人呢……
      他,究竟是好好的在天牢里,还是,已然入了轮回……
      不去探寻那结果,不去靠近,不明他的真实……对还是错,为什么还是迷惑了……若是他死了,若是他入了轮回了……为什么不过七百年,他却是牵扯了师父,那幅画、为什么师父的执念是他……
      猛然间,太多的困惑束缚了淡隐的心。
      见好友出神的皱着眉头,辩渡唤道,“可曾听我的述说?”
      淡隐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你说。”
      辩渡摇摇头,有些事了然于心,叹息一声,“忘不了。你也是真该去冥界走一朝了,向定铭讨要些七日忘,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定会大方。”
      “取笑我?”
      可怜你!辩渡也是在心里嘟囔了这三个字。
      “只是突然觉得你这睡了七百年,到真是自在,一了百了。可那些清醒着七百年的人……”
      是煎熬吧,你可懂?
      辩渡笑笑,继续道,“佛家不打诳语,可我想着,你要是没有这一睡七百年,很多事情或许真的是不一样的。”
      淡隐看着桌上的茶水,笑而不语。
      心中嗟叹,是错过了太多了吧……其实早就注定了这样,那人的一个选择,不是吗?各自的选择……
      若是他是好好的、好好的,可如今却是天牢的死囚了,还是已然死去?为什么一切会是成了这样……
      “他们痴缠的感情修成了正果,却着实不易。当年你也是看过来的,冥界人间,你定是比我们这些局外人多了解一些。彼岸也是服了那七日忘的,就这么让冥王独独的等候了七百年。唉……”
      “你也别为他们惋惜,那厮现在幸福了,可当年确实残忍的可怕。也就那花妖笨了去的一心追逐。本想着他是聪明的一走了之的忘了去,可还是……错过了定铭这七百年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可惜了。哈哈……”
      辩渡舒心一笑,感叹着,“你这一笑,我才是觉得熟悉了,这才是那傲视三界,与冥王斗嘴,时不时的幸灾乐祸的天界九殿下。”
      “对了,我前段时间碰巧遇见月老了,从他那听来一个故事,你可想听着?”
      “我不想听,你也是说吧?而且你也知道我是从来不与佛辩驳。”
      “已然百年,你还真是了解我。不好也不坏。万事的轨迹。”辩渡一笑,徐徐道来,“佛界里有一颗菩提树,那菩提树本就是灵物,能够安抚人心,菩提树下顿悟的人也是不少。佛便是让一成佛的妖看守了,那刚成佛不久的妖也是虔诚,便是枯坐这树下闭目念着佛经,除了每年一次的扫去落叶,便是百年而不动。一日,一小妖偷偷潜入了佛界,去了那菩提树下,远远的见了那人。临走时,抹抹眼泪,却是忽来一阵风,一片菩提叶落了发髻上而不自知。”
      那小妖倒是幸运了。下意识的想法,淡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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