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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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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
颜路脱略随意,郊外的小松林内停住了脚步,探进背上的包裹,一把独特的无鞘剑被迅速抽出,银光一闪,完美的弧度里瞬息取了三人性命。抽回剑,这是比短剑稍长,长剑稍短的一把剑,剑锋清冽,寒气逼人,剑身映着残阳,纯净无暇,上面一滴血珠也没有。
他明白,刚才在茶摊已经被点了相,惹了贪婪且逞凶斗狠之徒,虽不把这些恶人放眼里,但他另有所思。颜路侧耳细听,随后追来的是铁骑,数目众多,数十骑他并不畏惧,但也不想正面其锋镝。立即深入小松林,翻身上树隐蔽起来。
铁骑之首勒马站定在小松林前,伏念军纪严明,座下能人甚多,熟悉兵法之道,当即不敢深入,巡视四周就策马而回。颜路藏身树冠,看清了铁骑标识,多日来的猜测成为事实,这时即便他胸有沟壑,也不忘忧国,但实在怒不可遏。跳下了树,抖去身上叶片,伸掌,看似无力的一击,可喀拉一声,几人才能环抱的大树应声而倒。
烛光里,伏念看着沙盘,脸色阴晴不定。据尾随颜路的下属来报,看来自己这位温文尔雅、性情寡淡的二师弟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往东而去么?张良的观潮小阁。一想起张良,伏念眉头拧成川字。小师弟一向叛逆洒脱,重伤也绝不可松懈对他的警惕。
看清了局,颜路虽惦记张良,但却安心不少。伏念忙碌筹备出征事宜,颜路在西域荒漠久居多年,地形熟稔,当引路人最最合适之余,还能增添一份战力。而张良善于诡谲阴谋,伏念自己用兵规矩方正,领兵倒是稳妥又大气。这番出战,若是师兄弟三人联手,定可打败鞑子。
桌上摆了一碟腌制小菜,五香豆丝和洒了辣椒粉的牛肉片,还有一小壶玉堂春。小酌了一杯后,颜路不胜酒力,笑靥带酒,眼中却含悲。
耳边还似乎响着多年前张良细弱的嗓音。朝他仰着的雪色小脸上扑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幼童的声音却没了稚气,端的是老成忧郁:“二师兄,何为武道?”
颜路被问得一滞,他那时还是个小少年,不久前在英雄台为了一曲词,以单人匹马之力,挫败九大门派四大世家内初露锋芒的顶尖高手。那曲词本由张良所作,当时虽文采笔法不佳,但沉郁顿挫,豪迈感激,传于世人却以讹传讹,曲解了意思,颜路本是默默无闻,可心中想到张良郁郁不得志,以词舒胸怀却被误读,一时间难受得很,不知不觉里已被认为出言无状了,众人以切磋武艺为由,想要他好看,难料颜路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反倒是自取其辱了。
仍有离别前子房竟夜抚琴的铿锵之声,孤塌寒衾,落叶瑟瑟,也是秋分时节,张良神色凄然,寂离萧索,守着一园残黄,一池枯荷。
因张良一句何为武道问哑了口,颜路怜他多病体弱不能学武,甚至出门游历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便隐遁大漠深处,潜心武道,虽修身养性,但远不敢说无欲无求。他毕生所望,乃是治好张良。用药养着不过是权宜之计,在他找到治病之法前。荒漠里的胡杨,深山里的古茶,悬崖上的燕巢,深谷里的清溪。颜路的行踪不定,可张良所制的丹桂酿寸香,把两人的心都联结了在一根无形的朱红细线上了。
挟着张良,劝他出世,伏念打的如意算盘,不过……张良似乎另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