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韩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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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公司回来就接到老妈的电话。
“韩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周末。不是之前就同你说过了么？”
“我再确认一下，省得你临时改变主意。怎么，不耐烦了，多问一句也不行？”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老妈这几年脾气差得厉害，识时务者当然懂得必要时刻只能打哈哈，以免被她的唾沫淹死。
“周末你老妈我亲手做一顿好吃的等你和徐央来。想吃什么？徐央喜欢吃什么？”
我正在犹豫怎么答，门铃突然响起来，救我一命。
“妈，有人来了，我去开门，晚上再打给你。”
我打开门，看到气喘吁吁的徐央，不免有些吃惊。还没等我把她延进客厅，她就开口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一怔。
“那个人是不是你？在上海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吗？”
我掩下满脸的惊讶，平静地道：“你先进来。”我牵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前坐好。
她惶惑不安地看我，急于得到答案。
已经很多年了，我从一开始期盼她认出我，一直到后来的失望与现在的绝望。我也设想过很多场景，也许她会一下子想起我，满脸惊喜；也许她会突然调皮地对我一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只不过装作不知道逗你玩”……
没有没有，这些场景都没有发生。事实上，她早就不记得了，无论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她在上海的那段日子，或者假装询问她怎么会说上海话这件事，徐央总是一笑置之。她不肯说，她恨不得把那段记忆抹掉。
几年后的今天，我已经不在乎了。有时候想想，或许现在这样的状况更好，她爱我，只是因为爱我。不是因为我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帮助过她，给过她倚靠的肩膀，鼓励她要坚强。不是不是，就算没有那些，她依然爱我。
可问题是，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的时候，她竟然想起来了！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太好，有一种被老天爷恶作剧的感觉。看着徐央紧张而期待的眼神，要我怎么回答才好呢？
良久，我才开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真的是你！？”她震惊极了。
她的表情很有意思，像极了Q版卡通人物。我微笑。
我在她身旁坐下。
“开学第一堂课，我看到点名册的时候就想，这个徐央会不会就是我以前认识的徐央？后来见你结结巴巴地答我的问题，显然早已不记得我，心底不免失望。”我静静地道，思绪已然回到几年前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
徐央没有认出我，也算是正常的，毕竟美女总是比较好认。无论是十几年前亦或是现在，她都是大美女，从来不会湮没在人群中。在浙大重遇她，一看见这么漂亮的女生，我就知道，是了。美女不多见，何况她还名叫徐央。
她忍不住抱住我。
“对不起……”她感动地道。
我轻轻吻她的脸庞，打蛇随棍上：“现在，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跟我回上海？”
她用力点头，眼角的泪珠飞溅。
那天晚上我们基本没怎么睡，一直都在聊当年在上海的事。
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得来，幸好两个人都不用去上班。我昨天已经把杭州这边的工作都交接完了，徐央更闲，直接等着下个月去上海报到。
“很早的时候妈妈就说我没有什么出息，以后亦不像会有什么大成就，但是知足的人往往可以得到一些小幸福。”她靠在我肩头，温柔地说。
“唔？”我还没睡醒，脑子保持进水状态。
“你不觉得吗？”她推推我。
我胡乱点头，“你说得很对。”以过来人的经验，我保证，随时对你女友说的话保持积极肯定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她没有发觉我的敷衍，继续说：“我总是不免想到怡姐和大老板。他们都是不平凡的人，所以追求爱情的时候，不知比我要艰辛几多。这几天全组都在办理最后的办公室交接，整理堆积许久的文件，打包器材寄往上海。至于组外的人就可怜很多。大老板暴怒，动辄大发脾气，办公室已经被折腾得不像样子。方圆十米之内，鲜有人迹。至于整个新闻部，几乎达到了人人噤声的程度。”
我换个姿势，反手搂住她。
“有什么意思呢？半辈子都在互相折磨，永远都只差一步不肯说穿。像我这种笨人，是玩不来他们的游戏的。”
徐央还有一大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终于到了离开上海的那一天。我们早早就同徐央的母亲吃了顿告别饭，伍夜那边自是不用说。为了能够晚些起来，徐央索性之前一夜就留宿在我的公寓。
第二天她还没睡醒，就被我硬拖起来上车，一副困得要命的样子。上车后，她把座位放低，继续补眠。
我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听早间新闻。
车刚开上高速公路，徐央一下子睁开眼睛，对我叫道：“快点开回去！我有东西忘了拿。”
“总是这样丢三落四。”我无奈地叹口气，却还是将车掉了个头。
“去南山路。”她说。
上班高峰，路上很堵，好不容易到了，我在车里等她，她独自上楼去拿。
我闲坐着无聊，随意地四下看看。
附近酒吧都已经关门了，路上只有些美院的学生，还有三三两两匆忙行走的上班族。实在没有什么风景可看，我低下头查找手机里有没有错过的短信。
徐央去了老半天还没下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去叫她，一抬头，猛地看到一个男人往门洞走去。
这个背影……好熟悉。
我坐在车里，突然不想动弹，静静思索他是谁。照理说，只要冲上去看到他的脸问题就解决了，但心里莫名地有一个预感，就是不要轻举妄动。
感觉怪怪的。
我还没想明白，徐央就下来了，一脸奇怪的表情，却又不说什么。
我看到她手上拿了本旧旧的本子，“你上去就是拿这个？”
“嗯，我中学时候的日记本哦，就是靠了它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认识你了！”她珍爱地抚摸着日记本的封面。
我笑笑。
车开到半路，她突然叫我：“韩彬。”
我差点崩溃。忍住踩油门的冲动，问：“又怎么了？”不要告诉我她还有一本日记本没拿……
“我是想问你，刚才我上去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上来？”
“楼里那么多人上上下下，我没有仔细留意。怎么？”我随口答道，但是——“对了，有一个男人，背影好熟，可是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听了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吓一跳，“你怎么啦？”
她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道：“祁寒回来啦。”
“祁寒？”我在脑海中努力思索这个名字，很久才回忆起来，又免不了震惊。“真的？”
她点点头。
怪不得，原来那个男人就是他。
“他回来干什么？”我有些好奇。
“当然是同伍夜在一起啦。”
“要一直等到夏彤不在了，他才肯回来吗？”
徐央有些吃惊地看着我，“韩彬，你怎么会这样想？”
“抱歉。”我有些惭愧，“我只是觉得，他离开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些。”
徐央耸耸肩，“管他呢，只要能回来就好了。我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就来了，天知道我克服了多大的诱惑才没有去偷听他们的谈话！”
“徐央！”我有些受不了。
她调皮地笑笑：“我这不是没有偷听么。再说，他们有什么事，伍夜都会告诉我的。”
当夜在上海，徐央接到伍夜的长途。她打开扬声器，让我一起听。
我听出伍夜因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声音中难掩若隐若现的哽咽：
“徐央，我很快乐……他回来了……他跟家里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是希望同我在一起……徐央，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我是幸福的……”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韩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