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猗兰香》水洗尘埃

174、174、禁足

　　朱常洵听到兰漪又说起要离开的话，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厉色，“兰漪，我不喜欢你这样跟我开玩笑。”
　　“我并没有开玩笑，常洵，我该离开了，这些年来，我很多谢你保护了我和茂儿，还给了茂儿一个名份，而且一直以来都视茂儿为亲儿，常洵，我很感激你。”兰漪说道。
　　“感激？为什么只是感激？兰漪，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不爱我？”朱常洵问道。
　　“我早说过了，常洵，我从‘无忧崖’跳下的那一刹那，便对你死了心，所以，现在，我对你，有友情，有相伴之情，也有感激之情，却唯独没有爱。”兰漪说道。
　　“你打算一个人走么？”朱常洵冷冷地问道。
　　“我打算带茂儿一起离开。”兰漪说道。
　　“茂儿是我福王府的世子，你若要走，便不要妄想打他的主意。”朱常洵说道。
　　“常洵，你别这样，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不想留下一封信，然后走得干干净净，我也不想来个诈死，引你伤心……”兰漪解释道。
　　但话未曾说完，却被朱常洵截住，“你不想引我伤心，兰漪，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引我伤心，可是你现在却伤透了我的心，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又是给我做饭，又是给我裁衣，我、我心里有多高兴，这些年来，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不会不知道的，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哪怕你是要去闯荡江湖，我也愿意陪你！可是你呢，你对我的爱，你可曾有过半点回应？兰漪，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这么狠心！我、我真恨不得能够一把掐死你！”
　　朱常洵越说越激动，三步两步走到兰漪的面前来，猛地一伸手，手掌掐在兰漪的颈脖处，一使力便掐了下去。
　　兰漪刚想张口说话，却被他的手将喉咙掐住，于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出手去想要扳开朱常洵的手，但他正在狂怒之中，那手劲竟是相当地大，兰漪的脸渐渐地涨红，挣扎着，用手指去掐朱常洵的手臂，朱常洵忽然一把将兰漪抱在怀里，唇覆了上来，狂热地吻着兰漪，兰漪一声惊呼，双唇便已经被他撷取，兰漪的血轰地一下涌上头来，只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地响，朱常洵的脸上已经俨然浮现出五个手指印来，兰漪随即退后一丈左右，手在发着抖，身躯也在发着颤，脸色和唇色都在瞬间变得苍白。
　　朱常洵的嘴角边渐渐渗出一丝丝血迹来，他的脸上现出惨淡的笑容，“兰漪，你在我身边三年多，三年多了，怎么，你还是忘不掉他，为什么？为什么？”
　　“我与他早有婚盟，常洵，对不起，当日里我为了茂儿，我自私地选择了嫁给你，可是我也知道，我永不能象对他那样对你，常洵，我就是不想你再沉迷下去，茂儿也一天天长大，可是容貌却一点也不象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别人会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你，常洵，就因为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我不忍再将你陷于那种无法自拔的境地，我不忍让别人质疑茂儿不是你的亲子，质疑你被人戴绿帽，常洵，你放手吧，就让我带了茂儿离开，天长水远，茂儿总会记得你这个疼爱过他的父王的。”兰漪说道。
　　“你说的，我都明白，兰漪，可是，不论如何，我绝不让你离开，倘若你真的那么狠心要离开的话，我也绝不会让你带茂儿走。”朱常洵听了兰漪的话，心头先是一热，心想她终归是有些顾念自己的，但随即想到她说来说去还是要离开自己，心下又是一冷，于是冷声说道。
　　“你明知道，茂儿就是我的命，我怎么会离开他？”兰漪见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有起到一丝的作用，心下不由得微有些失望，那么，还是必须要以假死的方式离开吗？
　　心下正思忖着，朱常洵却已经走出屋外，招手唤了阿锦过来道：“从现在起，王妃和小少爷身边不要断人，如果王妃要出府，必须本王陪同一起才可以去。”
　　阿锦听了大为诧异，抬眼望向朱常洵，知他一贯以来都宠爱王妃和小少爷，而今晚这命令倒象是要禁锢她们一般，可是明明白天还相处得那么愉悦的，怎么到了晚上就突然变了？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开玩笑说的，但见到朱常洵铁青着脸，遂不敢再问，朱常洵却已经大踏步地出了兰园。
　　阿锦奔向房中，看见兰漪呆呆地坐在床边，阿锦于是道：“王妃，怎么啦？王爷他……”他本想问王爷为何要将你禁足？兰漪却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觉不会让你们难做。”适才朱常洵吩咐阿锦时，根本就没有避开兰漪，她自然是全部都听见。
　　阿锦跺了跺脚，道：“王妃，王爷白天里不是还很高兴么？怎么到了晚上就发大脾气了？王妃，你若是惹恼了王爷，便好言好语去赔个不是吧，王爷他那么宠你，断不会记恨的。”
　　“阿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你去吧，按王爷的吩咐去做吧。”兰漪说道，阿锦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兰漪也看得清楚明白，眼下这事，本就不与他相干，也犯不着拖累了他。
　　阿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于追寻着朱常洵的脚步出了兰园，然后按照朱常洵的吩咐交代给了其他的侍卫们。
　　“王爷，别喝了，你都要喝醉了。”当阿锦来到书房之时，却见朱常洵将书房里的东西都丢得、砸得满地都是，整个房中一片狼籍，而朱常洵而半倚在桌边，手里拎着酒壶，不停流地往口中倒着，阿锦赶紧劝道，并试图拿走朱常洵手中的酒壶。
　　“滚开，不要理我。”朱常洵已经半醉，一把推开阿锦，不让他靠近。
　　阿锦又上前，却听到朱常洵喃喃地叫道：“兰漪，兰漪……”，阿锦于是上前拉朱常洵道：“王爷，我送你去王妃那里。”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她的心、她的心都不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去？”朱常洵又推开了阿锦，又喃喃地叫道：“兰漪、兰漪……”，终于醉倒在地。
　　阿锦搀了朱常洵躺在榻上，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