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一梦殇城》小小螺

3、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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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丝卡向舞台走去，沿途所见献花者都手捧一束思芙兰花，手臂上别着各色的缎带，热烈的讨论着自己将要献花的对象。是自己敏感了吧？何况蕾欧娜没有理由要整自己，大概真的只是自尊心作祟。依丝卡瞥了一眼手臂上的金色缎带，这是给致辞者献花的独一无二的缎带，胡思乱想中，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人。

　　“对不起！”依丝卡迅速退开，揉了揉撞到人的鼻尖，一抬头却愣住了。这个人藏在披风下的是……金发？

　　“呵，没关系，在拥挤的会场撞到人是常事。”金发少年轻笑一声，并不在意。

　　“其实……下次要扮成兰蒂斯学院的人，最好不要借日冕的徽章，日冕的学员，大多都彼此认识，很容易露馅的。”依丝卡看见了他胸前的金色徽章，好意提醒道。

　　金发少年愣了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庆典不对外开放，不过还是常常有人溜进来观礼，大家都习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有人说出去的。”依丝卡以为他是因为被识破而吓到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昨天才转来兰蒂斯学院，尚未报道。”金发少年一派从容，丝毫不现慌乱，似乎刚刚的错愕只是依丝卡的幻觉。

　　“安心啦，我没有看到过你。”转学并不少见，但空降日冕却是史无前例的——毕竟转学考核比学院内考核难多了，这种说辞只会更快地暴露来者是个外来人。依丝卡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了头，“这头金发染得很好，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的都漂亮。”

　　依丝卡不是多嘴的人，但刚刚却忍不住开了口。那金色异常耀眼，让她觉得温暖而亲切。她身后的金发少年唇角扬了扬，这个女孩儿刚刚的称赞……他竟然，没有生气。

　　依丝卡刚走到舞台边，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亚特的演讲结束了。

　　“是致辞的献花吗？刚才去哪儿了？快点准备！”来人看见她臂上的金色缎带，一把拽着她来到队伍最前方。

　　“到你了。”依丝卡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什么，就感到自己被人推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两步。她本来已经在队伍最前方了，突然的前进，让她一下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连台上的亚特似乎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视线扫了过来，刚好对上依丝卡慌乱抬起的头。亚特神情显得有些惊讶，莫名的，依丝卡心里涌现出不安。但情形已不容她反悔了，索性微微一笑，扬起头向亚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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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特……”依丝卡试图伸出的手停住了，即使迟钝如她，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四周鸦雀无声，刚刚还萦绕会场的掌声不知何时停止了，而亚特，正以一种深邃而矛盾的眼神凝视着她。然而只是一瞬，亚特的眼神已经归于平静，他垂下了眼睑，似乎刚才的复杂只是错觉。

　　台上的两人僵持着，台下却在诡异的平静后炸开了锅。

　　“天呐，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见有人给亚特学长献上思芙兰花！太有勇气了！”

　　“这个女生该不是不知道吧？有可能弄错了吧？”

　　“五年前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是第一天入校的人也知道好吧？就算她不知道，工作人员也会说的啊！”

　　“那个人的徽章，她是日冕的吧？当众告白被拒的话以后还怎么在日冕立足？”

　　“对啊，看她发色只是个平民，五年前那还是贵族家的小姐，家里最后也没法动亚特分毫。最后那位小姐，不也受不了舆论压力转学了嘛。”

　　“也不一定被拒吧？没有一定把握，怎么敢当众献思芙兰花？！说不定早约好了？”

　　“恩恩，有道理！这简直是年度最劲爆的新闻，我要记下来卖给学院小报，你说标题是叫《灰姑娘翻身大作战？！》还是《兰蒂斯第一平民女扑倒王子殿下》呢？”

　　能不能不要很大声地窃窃私语啊……依丝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也很大声的——腹诽着。亚特没有离开，却也没有接受献花的意思，他仿佛雕塑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而依丝卡，她正在考虑一走了之的结果——虽然现在无论走与不走，大家似乎都默认了什么——可至少不用再听耳边的聒噪了。就算她再我行我素，也没法对着整个兰蒂斯堡的“窃窃私语”无动于衷，开玩笑呐。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亚特先动了。他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没有看向她，眼神却是看着舞台的出口。他准备离开了。

　　虽然不明缘由，但亚特是不会接受她的献花了。依丝卡懂了，所以此时此刻，她很想若无其事地抬头，把花狠狠砸进面前这个男人的怀里，然后潇洒地掉头，再吹个响亮地口哨，很帅气的那种。但她的心里莫名地一点点的抽疼，所以手脚也不听脑袋使唤了，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动不动，试图看进他一直回避着她的视线。

　　“学姐，不好意思！这是献给亚特学长的花。”就在亚特和依丝卡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成功地停住了男人的步伐。一个身着工作服的女孩儿捧着一大束帝王花匆匆跑上了台，她声音微微喘着，语无伦次甚至带了点哭腔：“我分配的时候把标签贴错了，他们不知道，刚刚您上台的时候，亚诺也没有注意到花弄混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真的对不起！”

　　台下一片八卦落空的唏嘘声。

　　“没事，不过是意外。”依丝卡安抚地摸了摸那个小女孩儿的头，顺从地接过那束象征着王者与胜利的帝王花，递给身边的人：“亚特学长，您的致辞，和您的人一样精彩。希望明年此刻，能有荣幸再聆听您的声音。请接收我代表兰蒂斯堡学员献上的敬意。”

　　恭敬而疏离。她，从来不会唤自己“学长”，不会用“您”称呼他，即使他比她早入兰蒂斯四年。她说，他们是平等的朋友……她一直是骄傲的，他从以前就知道。亚特伸出手接过了花：“谢谢你……依丝卡。”

　　那个黑发少女的背影只是略顿了一顿，便消失在了舞台的出口。

　　而此时，一直在阴影处看戏的金发少年身边，正是刚刚因为弄错了花几乎在台上哭出来的女孩儿。

　　“殿下，您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女孩儿脸上丝毫不见刚才的慌乱，反而有一丝调侃。

　　“薇恩，你也一向不爱多嘴的。”金发少年声音有些不悦。

　　“长老们说，希望殿下能专心寻找公主殿下，无需……分心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薇恩收起了调侃，正色道。

　　“别试图拿那些老怪物来压我，我知道该怎么做。”金发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转身后又停下了脚步：“王室沉寂多年，一朝高调复出——我不希望有别的什么无聊的事，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还有……长老们那里也是。”说完，还轻轻瞥了薇恩一眼。

　　这算是对刚刚举动的解释，还有……对自己的警告？薇恩有些惊讶地抬头，却只能看见少年的侧脸，神情莫测。她识时务地垂下了头：“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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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依丝卡的背影，金发少年的眼神却似乎游离到了别处。

　　“哥哥，下次溜进城堡来，要把头发变成金色哟！不然会被发现撵出去的。”

　　“我不是溜进来的，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哥哥。”

　　“哥哥，我们去后面的湖边钓鱼吧，我上次在那里看到了七色的彩虹鱼呢！”

　　“世上哪有七色的鱼，别胡闹了。你又是想骗我悄悄带你出去玩吧。”

　　“哥哥你好无趣哦，一点想象力都没有。我真的有看到哦，我们一起去你就知道我没骗你啦。”

　　“觉得无趣就不要整天缠着我玩，还有，我不是你哥哥。”

　　“哥哥，我谁都没有说哟，这是我们的秘密好吗？”

　　“哥哥，要是你头发变成了金色，你就不要再走了，留在城堡里好不好？每天都一起玩！”

　　“我会陪你的……不过，不要再叫我哥哥了。”

　　“嗯嗯，好的，哥哥！”

　　“……”

　　金发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嘴角微微勾起:“终于要再见面了呢，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