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一梦殇城》小小螺

4、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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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暖风微醺的午后，在初次相逢的星月湖边，整个兰蒂斯学院女孩儿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亚特，正弯着腰，将掌心一座精致的水晶雕天鹅像摊开在花树下的依丝卡眼前，放佛正捧着一个世界要献给她。整个画面是如此的浪漫和美好——如果亚特不是面无表情，而他的身后也没有眼眶通红的蕾欧娜的话。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几分钟前，依丝卡按惯例又来到星月湖边的大树下午睡，她刚选好位置躺下，亚特和蕾欧娜就出现了。秉持着先来后到的理念，依丝卡认为，就算双方撞见了，也该他们道声“打扰”自行离开。所以，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请问，这是你放在我抽屉里的吗？”(礼貌地)

　　“是，是的！亚特学长，今天是您的生日，所以我……对了，您一看就知道了是我送的吗？我真的没想到，我好高兴……”(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地)

　　“……底座有落款。”(似乎有些无奈)

　　“您翻来覆去地把玩这座水晶雕，是喜欢吧？我挑选了好久，您，您能喜欢就好……”(娇羞地)

　　“我只是想知道是谁送的。”(似乎更加无奈了)

　　“大家都说，我就像高贵优雅的天鹅，所以我做了这座水晶雕。我，我愿意把我自己送给您……”(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鹅么……”(似乎也奇异地沉浸在了某个世界里)

　　在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中，依丝卡已经睁开眼坐了起来，虽然偷窥是不道德的，但她突然有些好奇亚特的反应。从树干背后看了过去，只能看见亚特垂下了头的侧影，轻轻勾起的嘴角将他的唇线勾勒得异常漂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眼神溢满了温柔，而午后阳光如跳跃的金色音符，将他向来冷硬的轮廓也柔和了许多，连一头黑发似乎也镀上了金色。依丝卡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好像回到了初见的惊艳，也是在这片星月湖水边。

　　但只是几秒钟，那种气息消失了，仿佛只是她一时眼花。亚特又变回了刚才冷淡的他，他绅士却直白地对蕾欧娜说:“谢谢，不过对不起。”

　　蕾欧娜瞬间红了眼眶，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肯拿回亚特手上的水晶雕，只是提着裙摆迈着淑女小步梨花带雨地跑开了。而依丝卡在见证了蕾欧娜小姐人生中第一次的告白和失恋后，内心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怜悯之情——毕竟她也对亚特怀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好感。

　　然而她的唏嘘还不到几秒钟，就转化成了彻头彻尾的尴尬。因为亚特发现了她，并在呆愣了两秒之后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把水晶雕递向了她；而与此同时，小步跑开的蕾欧娜正依依不舍地回首凝望，试图发现亚特向她追来，却发现了亚特对着另一个女人温柔的微笑(这个表情当然是被臆想出来的)。于是，出现了最开始那诡异的一幕。

　　2
　　依丝卡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面前那座精致的天鹅像，连连摆手，连连后退。

　　“收下。”亚特对所有人都很绅士，只是这个所有人，似乎并不包括依丝卡。

　　“不用了……”依丝卡只觉得视线被那双干净漂亮的手所占据，脑袋都有些不灵光了。

　　“今天是我生日，应该满足寿星的愿望。”亚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过生日的人应该送别人礼物吗？”依丝卡呆了呆，亚特的理直气壮让她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错了。

　　“你们……太欺负人了！”蕾欧娜的声音响起，依丝卡才发现在互相推让礼物所有权的时候，他们把正主忽略了。好吧，其实忽略的人只有她一个，亚特背对着蕾欧娜，根本没有发现她掉头了。

　　“亚特，这是别人送给你的心意，我不能收。”蕾欧娜的声音唤回了依丝卡的理智，她笑笑，摆了摆手。虽然不可否认地，刚才有一瞬她因为女性的虚荣得到充分满足而心跳加速了。

　　“既然你没走,那还是还给你吧。”亚特转向蕾欧娜，淡定地把礼物递了过去。依丝卡风中凌乱了，她会觉得亚特很绅士很王子，一定是她误解了。其实面前这一只，应该属于天然呆的负情商生物才对。

　　“亚特学长……我……”蕾欧娜终究只是个受着淑女教育长大的贵族小姐，有第三者在场，无论如何也没法再开口说下去。她默默接过了水晶雕，转身跑开了，这次是大步跑开的。

　　依丝卡不太喜欢日冕里的贵族小姐们——艾妮除外，她们太过高高在上，并且看不起平民。但在那时，依丝卡看着蕾欧娜落寞离开的背影，眼神是尊重的——在她看来，作为一个贵族小姐，可以抛下矜持，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即使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可嘲笑的。

　　而此时此地，她看着眼前不可一世，高扬着脖颈有如天鹅的蕾欧娜，依丝卡的眼神里只有不屑和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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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依丝卡匆匆打发了来关心她的艾妮，直接来到了星月湖边，蕾欧娜果然在，就在那棵花树下。从上一次撞见告白后，依丝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星月湖了，上次还只是零星花骨朵的树枝上如今已是繁花片片。

　　“为什么？你怎么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蕾欧娜双手环胸，眉梢挑高，毫不掩饰言语中的不屑与挑衅。此时此刻的她，俨然是依丝卡平日里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不是表白被拒后的柔弱少女，或是拜托依丝卡帮忙时的同级同学。

　　“我确定，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依丝卡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对谁说过什么。”

　　“你的确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是——我讨厌你！”蕾欧娜语气不再是轻蔑，反而充满了嫉妒和愤恨的味道，“你一介平民，比我们入校都晚，却直呼亚特学长的名字，整天缠着学长玩平民那一套廉价的友谊。最过分的是，你还想把我送给学长的生日礼物据为己有！你凭什么这么作践我？！”

　　“我和亚特都不是贵族，所以发展平民的友谊，我想那叫，分内的事。至于礼物……你心里知道是否和我有关。”相比于蕾欧娜的激动，依丝卡语气似乎很平静。但内心里却默默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要据为己有了？！明明是亚特那个以为正主走了，回头看到有人在附近想顺手处理掉烫手山芋而已。

　　“你看见我告白失败的时候很开心吧？很得意吧？”蕾欧娜并不等待依丝卡的回答，她似乎只是需要发泄什么，“你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吗？现在知道了吧，亲身体会了吧，你没什么不同！学长一样拒绝了你，在所有人面前！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和我当时一样，呵呵~”

　　“等等，拒绝我？你又臆想了什么？”依丝卡觉得蕾欧娜似乎神志不清了，虽然亚特似乎准备拒绝她的献花，但她与其说伤心不如说是尴尬——毕竟这只是献花。但她突然想起当时台下的窃窃私语，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安来。

　　“对了，你还不知道呢。也对，像你这种一心埋头学习的好学生，怎么会去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八卦呢？”蕾欧娜头一歪，吐了吐舌头，竟然露出几分少女的娇俏，语气也突然亲切起来，她甚至微笑着拉起依丝卡的手，红唇贴近依丝卡的耳朵，仿佛闺中密友在分享最有趣的八卦一样，“只有献给亚特学长的花是订制的帝王花，因为亚特学长说，思芙兰花对他是特别的——代表一生一次的爱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