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天使》乙七

150、150章

　　回来的路上。

　　“我们上次的烟花是从哪里买的，我们可以再买一些吗？”我问。

　　“你还想放烟花？”

　　“恩。”

　　“好，我们现在就去买。”陈玉爽快的答应了，车子立马掉头。

　　买完烟花之后，陈玉说，看烟花喝啤酒是最享受的了。我说，那我们也买啤酒吧。

　　“好。”

　　然后，我们又买了两箱啤酒。

　　陈玉说，喝个痛快。

　　原来是个豪迈热情的女人。

　　我们逛到很晚，于是，决定晚餐也在外边解决。我带陈玉去了罗卡带我第一次吃西餐的地方。

　　“我带女朋友来过，她似乎很喜欢这里的红酒。” 我说。

　　记得，我们当时因为没有预约，被拦在门外，又因为没钱，很囧，很难堪。

　　“一切仿佛昨天。”

　　这次，我还是没有预约，可惜，没有遇到威克。我们站在气派的酒店楼下。

　　“我在这里遇到了威克，吉尔，还有贝洛，这是出狱之后，第一次见面。他带着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我身边带着萝丝。”

　　陈玉陪着我静静站着，听着。

　　“看到他之后，我脑子就不再清醒了，很想，很想抱他，很想和他亲吻，后来，我嘴巴都疼了，好像是吧牙签吃到嘴里了。他把我拉进洗手间，帮我清洗，问我疼吗？”那些原本久远的回忆，此刻变得非常清晰，也非常疼。

　　“我们还是回家吧。”我说。

　　“恩，好，这里应该很贵。”陈玉故作轻松的说。

　　回到家，将所有东西规整好，然后，我们一起做晚餐。期间，我一直沉默着，不想说话。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

　　陈玉快要被我如此糟糕的状态弄疯了，像是被什么紧迫的需要的转变一下状态。

　　但我冷漠的样子她又无从下手。于是，为了能使我再次开口说话。我决定请我自己吃饭。

　　“这次我有预约，”陈玉说。

　　今天，她竟然破天荒穿了一件长摆青绿色礼服，妆画的重了些，耳环，项链倒是设计精致。我不懂，但我看着顺眼。

　　我们来到几天前只能站在外边仰望的那家高档酒店。

　　她是想再次勾起我的回忆，让我开口，可我已经说完了。

　　走进去，还是原来的样子。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寂静的大厅，感觉很舒服。大厅内用餐的人不多。

　　我来到一个靠近窗子的位置。

　　“我可以做这个位置吗？”我问陈玉。

　　“当然，”陈玉说。

　　我亲自为陈玉拉出座椅。

　　陈玉微微一笑。谢谢。

　　“你可以喝红酒吗？”陈玉问我。

　　“可以，今晚应该喝一点儿，”我说。

　　陈玉点餐。

　　我禁不住吧目光转向一边，那是第一次，我和贝洛一起坐过的位子。而这边，应该就是当时我和萝丝坐的位置。

　　“你想吃点儿牛排吗？”陈玉问。

　　我将目光转回。

　　“可以。”

　　她知道我饮食习惯，不太喜欢西餐。偶尔吃肉，也是都按中餐的做法。

　　“偶尔吃一点这样的，不错的，”她说。

　　她问我要什么样的红酒。

　　“你选吧。”

　　陈玉对身旁的侍者说了一句，侍者应声离开。

　　“刚才你在看什么？”陈玉问。

　　“在看以前我坐过的那个位子。”说着眼神经不住又飘了过去。

　　“你愿意和我聊聊吗？”陈玉问。

　　“什么？贝洛吗？”

　　“不管是什么，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陈玉说着打开面前的餐巾，抖了抖，也示意让我打开。

　　我们的点餐很快来了。陈玉给我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红酒。

　　举杯。

　　“祝那些曾经美好的日子。”陈玉举杯笑着说。

　　“祝那些曾经美好的日子，”我也举杯。

　　我们边吃边聊了起来。

　　“我在大学时有个非常棒的，带出去绝对拉风男朋友，他也是混血儿，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眼神，我被他迷得像只小哈巴狗，不，应该说还不如够呢！”陈玉自嘲道。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紧衣缩食，甚至到了不吃不喝的地步，不是为了减肥，而是为了省钱和他约会，看电影，吃饭，酒吧，衣服，鞋子，甚至是他的卫生，我都全包了。就像着了魔，现在回想那是的陈玉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在这个男女平等，大家都独立自我的时代，我竟然像个小白痴一样心甘情愿的养着他。想想那真是个混蛋。就这样他还劈腿。”陈玉想说脏话，可她却对着餐叉上的肉狠狠一口，像是在撕咬前男友。

　　“你白痴了多久？”我问。

　　“你真会问问题，半年吧，大约是，”陈玉说。

　　稍稍沉思。她又继续。

　　“因为他只花我钱却不愿再和我约会，那时我刚成年，我离家时，我们院长一再告诫，外边的男人很随便，但你是女孩子，不可以，二十岁之前不可以做那事。我很听话，所以，只让那混蛋消费我的钱却没有让他消费我身体，他不喜欢。”

　　陈玉一直以一种自嘲的方式聊自己。

　　“其实AA最好了，大家都AA，结婚，生孩子，恋爱，交友，甚至是父母。”陈玉说。

　　“我们也要AA吗？”我笑着问她。

　　“你有钱AA吗？”陈玉反问。

　　“哈，现在没有，但如果我想有，应该就会有。”

　　“那就等你有了再说吧，”陈玉再次举杯。来，干杯，好好品一下，这可是很贵的。

　　“好，谢谢。”

　　“我也交往过不错的男朋友，”陈玉说，她醉了。刚才她又要了一瓶，更贵的。

　　也是，一直陪着我在家里闷着，哪里也去不了。她大概也快要崩溃了。吃饭让人放松，喝点儿酒，舒缓人的神经，更放松。因此，也就容易醉。

　　看她的脸已经微微泛红了。

　　“哦。”

　　这时侍者端来了甜点，说是经理送的。

　　我表示感谢。

　　“那个男的是在我大二的时候遇到的，他真的很好。”陈玉的话里开始夹杂两种语言，我只能一边听一边分析大概的意思。

　　她和那个男的感情很好，只是中途，那个男子转学离开了，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接下来是第三个男的。这个男的脾气暴躁，两人个性里的固执都被激发了起来，谁也不愿退让，争吵不断，最终演变成了大打出手。这样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那第四个男的呢？”我问。

　　“哼，”陈玉禁不住一笑，食指指了指上面。

　　在上面，高高在上的那一类，想都不要想。

　　“可你还是想了呀。”

　　人无法面对的，不愿正视的永远是自己的心。

　　“我是想说，李雨，”陈玉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爱这东西，可以来，也可以走，不要太过执着。该放手就放手。”

　　“恩。”

　　两个人事，靠一个人怎么抓得住。

　　“放手了才能开始新的。”

　　“那你也放手啊！”我说，用手也指了指上面。

　　“哈，我都没伸手，哪来的放手啊？”陈玉一笑。

　　我们两个在这里打起来哑谜，只有我们自己才可以揭晓谜底的哑谜。

　　“真的恨到想杀他的地步吗？”陈玉问。

　　“我是杀不了他的，他也在上面，很高，我够不到。”

　　“可你们曾经很甜蜜，干嘛要把这份甜蜜变成血腥呢？”陈玉说。

　　“哼，早已成血腥了。”

　　陈玉默然。

　　我向一边的侍者招手。

　　问他们这里有没有可以休息的房间。

　　侍者让我稍等要查一下。

　　陈玉惊诧的看着我。

　　“谁要在这里休息？”

　　“我们。”

　　“啊？”

　　“你醉了，”我说。

　　“可以找代驾的。”

　　“但我累了。”

　　“好吧，但这里真的很贵。”

　　这时侍者走过来说，还有，高端套房。

　　“我们还是回家吧。”

　　“没关系，这个给你，让李海给你报销。”我把那枚戒指摘下来递过去。

　　陈玉腾一下站起来，惊慌摆手。

　　“不，不，他给我工资已经很高了。”说完，她就愣住了。

　　“哼。”

　　“我，那个…”陈玉开始支支吾吾。

　　“你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做的很好。”这是很诚实的评价和肯定。

　　我举起酒杯轻轻和她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这酒喝着总是苦涩。

　　用完晚餐。还不算太晚。

　　我告诉陈玉，你可以出去玩，约会，酒吧，逛街，都可以。我不是幼儿园里的小孩子，需要别人二十四小时监护。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也要有自己的空间。”

　　“…”陈玉看着我不说话。

　　“我想回去休息了，你随便吧。”

　　“我也想休息。”陈玉说。

　　我对房间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干净。对于别的就无所谓了。

　　我们一起来到所谓高端套房。

　　陈玉一手优雅的领着裙摆，抿着嘴，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了。而我，觉得这房子除了缺少人气之外，别的都很好。

　　“我们没有换洗的衣服。”陈玉提醒道。

　　“没关系，让酒店帮你买，”我说。

　　“哈。”

　　“这里高吗？离着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更近了？”我问。

　　“哼，”陈玉讪讪一笑。

　　洗漱过后，陈玉和我仍旧没有睡意，也许是我没有。

　　最近我总是感到疲累不堪但却无法入眠。

　　陈玉眼睛不住的打量四周，也许是第一次住这样的房间。她有点儿激动。也心奇。总是忍不住看这里看哪里，甚至有的走到跟前摸摸。她在我面前越来越放松，越来越随便了。

　　像朋友一样。这令我也很开心。

　　最后，她终于坐了下来。端着咖啡。她打算陪着我，再和我聊一会儿。

　　“以前和张文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喜欢和我坐到一起。”我说。

　　“哦，他好像是个很爱动的人，虽然，话也很多。”陈玉说。

　　“不，他陪我坐着，不是想和我聊天，是想让我陪着他看电视。”我说。

　　“哈，没想到，他竟然也喜欢看精灵世界。“陈玉忍不住笑道。

　　“哼，也不是，他喜欢别的，按说应该属于成年人看的。”我说。

　　“哦。”陈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说。他其实是个很仗义的人。

　　“恩。”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陈玉抬眼看着我。

　　“什么？”

　　“你为什么不回到你叔叔身边呢？或者，罗卡那里也可以。他们都很爱你的。”陈玉说。

　　“哼。”

　　“对不起，我不该…”陈玉说。

　　“也没什么，因为我一直又很要做的事，可是，我想很多都是他俩不喜欢的，也是绝对不同意的。”我说。

　　陈玉看着我，准备继续听下去。

　　“你知道吗？只有当一个对你有所图人才会被你所有，之前的那一切，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对我有所图，否则，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你觉得里昂和罗卡，他们俩会对我有所图吗？”我问。

　　“不，他们没有。”陈玉摇头。

　　“再就是，只有利用你的人才可以被你所用，像是李博阳，像是，李海。”我说。

　　“可以简单的分析，李博阳，我的外祖父和我，其实是很淡很淡的，从未出生至今他都未曾谋面，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当李海出现之后，那就更明确了。”我说。如果之前还是故作茫然无知接受方希对我的一切说辞，但随之，后来的一切，事实终究无法掩藏。

　　陈玉默然，眼神微微闪避。她也许想到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些微妙。她毕竟还是在李海的雇佣之下，而我只是个名义‘老板’。

　　“所以，里昂和罗卡，既不会对我有所图，也不会利用我，你说，我到他们身边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而且，里昂还为了我把我送进疗养院。当然，那里也不错很安静，可惜，我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我想呆在那里一辈子，有些人也不会愿意的。”我说。

　　“可我觉得你本来就是孩子啊，你才多大。”陈玉说。

　　“母亲离开后，每个孩子就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的母亲，离开的太早了。”我说，心里感到有所怅然，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大概就是在母亲身边做小孩子的时刻，可惜非常短。

　　“是啊，我对母亲的记忆更少，少到让我以为那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陈玉说。

　　“哼，所以，我们都很快长大了。”

　　罗卡也许是最早意识到这点的人，所以，他爱护，却不过多干涉我。

　　有很多事情，其实人与人之间是无能为力的，就像我对贝洛的感情。无论罗卡还是里昂他们都清楚，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无论是里昂还是罗卡，他们都是家族成员，他们都有自己的身份，都有责任和义务，都有自己的规则，原则。疼爱我，也只是在他们情感里的一小部分，他们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我也有我事情要做。

　　“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可那是大人该考虑的，现在甚至连大人都不再想那么多了，你就不要再想了，安安静静做个小孩子，回不回谁那里都无所谓。”陈玉说。

　　“哼，恩，这样也可以，只是，就算我想，别人也不肯。”我说。

　　说不定哪一天，某人突然想到我，又会把我揪出去。

　　“算了，不想再想了，休息吧。”陈玉说着，起身，这次谈话就算结束了。

　　当走到卧室门口时。陈玉转身，说，谢谢。

　　“和他们比起来，你很善良。”陈玉突然说。

　　“在危机的时刻，你把我也考虑在内，在我替玛卡挡枪的时候，你非常感激。甚至在自己最伤心，最，什么的时候，也会考虑到我，关心我的以后。在我生活里，好像没有一个人像家人一样，关心过我。”

　　所以，谢谢。说完，她就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留下我站在客厅里发呆。我有吗？有也是很微不足道呀，至于让她这样吗？

　　不过有人可以真心的说你善良，夸赞你的品行，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不想某些人，卫杰，竟然把整座城市的动荡归咎在我身上，哼，他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