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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1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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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戒指收不收随他,扔在我这里也无所谓。他大概是觉得对我有亏欠吧,其实没必要。
“他这样子倒是很像我父亲,除了利益,谁也不相信。”看着李雨离开的背影,李海说道。
一边的方希,只是扯了扯唇角,微微一笑,这是你们李家的事,我可不敢妄加评论。
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我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陈玉。
“戒指虽然还在我手里,但我已经什么也不是了,和李家也不再有任何瓜葛了,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希望一直在您身边。”陈玉说。
“我的意思说的也许不够清楚,我是说,你不再为我工作了,不过,看在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悉心照料,我可是试着帮你向方希,或者说是李海,提出一些要求,达成你的某个愿望,比如,自由,我一定尽力让他们答应,”我说,不管背后的真正老板是哪一个,她对我照料是事实,为玛卡挡枪也是事实。而且,即便其中有什么事,那也不是她可以操控的。说白了,我们都不过是别人掌控下小人物。对她我还心怀同情,所以,只要稍稍运作一下,給她一个自由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需要人照顾。”
“那是我的事,”也许很快就不要需要了。
“真的不想要我在你身边吗?我,只做一些,生活方面的事。”
“趁机摆脱这一切,你会发现更好的,”我说,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一定离开。我的生活永远是和某些人连在一起的。
如此卑微的我们为什么要背负那么多,在我,只会为自己而活。
“那您呢?”陈玉问。
“我现在很好,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在又一次历经一些事情之后,我还能如此清晰的活着,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像之前那样混沌,没有像之前那样为了逃避而将自己的精神放逐,而是时刻清醒的自始至终的知道。
真的,连我自己都惊奇。
可是清醒的活着又是怎样的痛苦呢?那也只有自己知道。当一切都彻底背离之后,当活着的唯一想要抓住的稻草变成锥刺之后,我还剩下什么呢?
我不再勉强了。
“好吧,随你,既然在我身边那就帮我做点儿事吧,我想见里昂。”
里昂好像很忙,直到半月之后,我们才得以见面。
“最近好吗?看你的气色,精神似乎很不错,”他说。
语气关切,温和,但不知怎的总感到一丝疏离。
“恩,还好。”
“我听说了,很遗憾,”他说。
“什么?”
“关于,玛卡。”
“哦。”
“既是,你不想回来,无论你如何选择,但只要你开口,随时,我都会尽量帮你的。”
他的话让我无法作答。
谁也不是万能的,但谁也不是毫无作为的,谁也决定不了谁。
即便是至亲,也有无能为力的。
面前的人,是我的血脉至亲,但那又如何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承载的,他也有,而我也许只是其中一份而已。我想相信他为了我尽力了。
至少,我还活着。
那些完全将我视为生命的人早已不在了。为了填补这份缺失,我做了很多,应该说一开始都是为了这个吧。
当爱丢了,用仇恨了弥补,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更多的失去!
而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可是去的了,似乎,该完结了。
“我想去父亲的墓地,可以吗?”
里昂很吃惊。
“我很想去看看,可以吗?”我再问。
“好,”他回答的仍旧迟疑,也许是因为震惊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什么时候,今天可以吗?”我不想拖的太久,时间在我早已成了一种煎熬。
“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好吧。”
里昂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不知说了些什么,似乎不太愉快,不太顺利。他的脸色很不好。
不过最终,当他转过脸,微笑着朝我摆了摆手。一切应该办妥了。
半路,我从路边采了一小把野花。
一边的陈玉微微一笑。
父亲的墓地很远,远离那座城市,环境很好,很安静。
里昂陪着我一起默默站了良久。
“我希望,母亲也可以埋在这里,”我轻轻的说,但知道,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霍金家的长辈不会允许。因为那将意味着一些他们始终不愿接受的东西。
我母亲的家族,还有我。
如果,霍金家只有里昂和那位叔父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可惜不是,霍金家不知这两个人。
其实,每个家族都是如此,不单单只是一个家族,一个姓氏的问题,他还包含了很多人和事,更多的利益!
里昂沉默,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后,他说,我也希望。
这话令我颇感欣慰。
回到家,我问陈玉,你还记得去墓地的路线吗?
她一愣,然后,略微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记得。
“那就好,明天再陪我去一次,”我说。
“?”陈玉一脸不解,但却不多问。
我发觉,陈玉不多话。不想女孩子,像伊娃,还有萝丝,她们都是很爱说话的,也许跟职业有关吧。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我就起床,将一些东西准备好,然后在去叫陈玉起床。
“你要干嘛?”陈玉看到我手里拿一把铁锹,奇怪的问。
“你该不会是要挖坟吧。”
陈玉边开车,我们又来到父亲的墓地。
“你要干嘛?”
陈玉再次问,并且上前做出随时准备制止我的样子,她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挖坟吧。
我将铁锹放到一边,然后将母亲的日记从口袋里掏出来。
一页页翻开。
日记上面记录了我从出生后的点点滴滴,也记录了母亲生活的一些琐碎。
我想,母亲在写这些的时候,我们一家,母亲,父亲,还有我,在母亲伏案笔书的时候是团圆的,因为父亲那时一定在母亲心里。母亲一定是思念着父亲,通过她眼在看着他们的儿子慢慢成长。
因为缺失了父亲,在母亲心里人生是怎样的遗憾,怎样的一份不能圆满疼痛。
一页页翻开。
一页页读给父亲。
陈玉静静站着一旁。晨辉冉冉,一丝丝,一缕缕。
日记读到一半,天已大亮。
我将日记,连同里面的小舅舅的照片和父亲的素描一起用干净的塑料袋中包好,然后拿起铁锹。
“我要埋在父亲身边,剩下的由母亲读给父亲听,”我说。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唯一的遗物,”陈玉小声说道。
“不,这是母亲想要给父亲的,她一直都想要陪在父亲身边,而不是我。只可惜,母亲连一点儿尸骨都没能留下。”
“…”陈玉不再多说,她想要帮忙被我拒绝了。
“以后吧,有一天,你也这样。”
陈玉沉默。
回到家,陈玉开始忙着做饭,我们都饿了。
坐在餐桌前。
陈玉抬眼看了看我,几度欲言又止。
“如果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说。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很多一般人也许一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事,”陈玉说,她的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哼,如果,你是想要安慰,想要给我做心理疏导工作,那就谢谢,但,不用了,我自己很清楚自己,”我说。
陈玉短暂沉默,然后说,你的母亲和玛卡,一定都希望看到你快乐。
“恩,你说的对,但她们都死了,”我说。
“如果你想要发泄,你可以…”陈玉说。
“怎么发泄,你告诉我。”
我看着陈玉真希望她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你可以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要像现在这样,好像无所谓,好像一切正常,什么也不曾发生过,”陈玉说。眼神里满是热切。
“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把自己杀掉。”
陈玉瞪着我,沉默。她在等我的情绪爆发,这也许这就是她意义里的发泄。
可惜,不是。
“知道为什么吗?我想要逃开,想要彻底摆脱这一切。因为,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想到玛卡,脑子里就有她死时的样子,而报仇面具开始在我脑子里,在心里滋长,”我说。
我想自己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升温。
“我知道,那是很难令人接受的,其实,每个人都有,所以,你不要这样极端,”陈玉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这样,那是一种人自我保护,做出的心理自疗,我明白。”
可疼痛不会因此消减分毫,折磨会一直都在。每个夜晚,当一切都陷入黑暗,当整个世界都沉寂之后,有些东西就会跑出来。最近,我睡眠又不好了。
“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既然不愿在这里,我和你一起离开,我们换个环境,怎么样?”陈玉说。
“心里的东西,是到哪里都没用的,”我说。
“不要这样悲观,离开这里走出去,也许你会看到更好的,你不是这样对我说的吗?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陈玉劝解道。
“我想我们该休息了,我有些累了。”
这样的谈话,她给我建议,对我意义不大。
我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陈玉在背后默默望着,她应该也很失望吧。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里一直都是她在陪着我。
我呆在房间里,站在窗口,看着外边,白蒙蒙的,是雾,空气里带着凉凉的潮湿。
路上有稀稀落落的行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匆匆忙忙,沉默着,各走各的。
人与人都是这么冷漠。
陈玉敲门,问,要不要一起出门。
“做什么?”我问。
“去一趟超市,我们该买吃的了,会买很多,帮我拿一下?”她说。
“哦,好。”
我换上外套,下楼。
陈玉早已穿戴整齐,站在楼下。
似乎和平常不一样。
头发散开还微微打了卷,脸上画了淡妆。上身穿了一件浅粉色针织外套,里面搭配一件白色修身T恤,下边一条黑色牛仔。
人一下子亮了。
看来,她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恩,比起以前的你,现在这样更美了,”我赞誉道。
“哈,是吗?谢谢,可是,一出门,即便我在自己脸上画一朵花,只怕大家看到还是你。”
陈玉故作一脸沮丧。
“哼,”我轻轻一笑,没想到,陈玉也会有幽默感。
出门,陈玉轻轻挽起我的胳膊,问,你说,看到这样,大家会怎么猜测我们?
“姐弟,不像,恋人?可我好像看起来比你大很多的样子。”陈玉说。
“哼,像恋人,萝丝,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比我大。”
“是吗?”
“恩,你好起来你她小。” 我说。
“哈哈,”陈玉更开心了。
一进超市,的确有很多人在看我们,有的甚至戏剧性的撞到了一起。
我们买了吃的喝的用的,满满两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