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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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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增加接触,如果路上遇见,严翼会刻意放慢步速,和邹宁一同进教室,坐在一起,有的没的的找话说。南寻也不在意,关系也一点点亲近了些。
      “你喜欢坐在相同的位置上啊!”
      “这样说的话,好像是啊。”

      “之前不是留了刘海,不喜欢了?我倒觉得挺好的。”
      “嗯,太麻烦了。”

      “有好好做笔记啊,很努力啊。”
      “是啊。”
      邹宁偶尔后流露出不悦,让严翼有些无措,总没办法将话题展开来。有时他甚至觉得会不会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是不是每天都会被格式更新,每天看见的自己对她来说其实都是陌生人呢?
      “我们见过的,记得吗?” 偶尔会说出些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话。
      “我们几乎每天都见面啊。”邹宁会露出有些茫然的表情回答说。但这样的回答却让他稍微安心了些,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
      比刚见面那时,似乎更难和她拉近关系了,不过这也是他单纯的感觉,因为那时并没有想拉近关系的打算,或许只是没发现而已。严翼依稀记起之前她身边的那个人,不免生出些许崇拜,“这时何等的交际能力!”但近来却看不到了,作为可能引起话题的原因,严翼曾问过她,但只得到了,“嗯,比较忙”这样的回答。
      不过就结果来看,还是有些收获的,至少见面时她会主动打招呼,虽然话依旧不多,也依旧是一问一答的模式。南寻本来就话不多,偶尔说上一句。虽说邹宁对他斗志满满,但对他的话却不太在意,就好像对他感兴趣的是他的一部分,除此之外都无所谓,就像他在她眼中是分崩离析的,由一些互不相连的部分组成的,其中只有一个部分是可见的,其他都是不成像的。

      “她不一样?”严翼试着打探。
      “没什么不一样。你呢,电话打了吗?”明显的逃避,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哀,因为他逃避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严翼又不想继续引火上身,也只能就此作罢。
      麻烦的是,慢慢身边开始出现些闲话了,虽然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就好像一直有一个小群体以研究严翼和南寻的关系为乐趣一样。但这样一来他也发现,邹宁似乎一个朋友也没有,不过想想她这样的人也确实容易如此。临近年关的时候,试着邀请了她一起参加一个新年聚会,没想到她竟答应了,自然这样的活动是与南寻不相干的,他宁可选择和一个一脸想买下他做收藏的女孩“谈谈价格”。
      虽然邹宁不回家,严翼有些意外,但自己和南寻对于“回家”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严翼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因过劳而死了。听说那时因为和他母亲私奔,已与家里断绝了来往。对那时唯一的记忆就是事后自称是奶奶的人将自己带走时母亲完全没有阻止。依奶奶说,他母亲是个极其物质且有心机的女人,若是跟在她身边,只能像父亲那样被她利用到死,“你父亲就是太爱她了,才会发现不了。一切都是她的心机!都是策划好了的!”这样的话成了奶奶的口头禅,这无疑在他心理留下了阴影。几年后,这位奶奶也去世了,还在上小学的严翼必须搬去和母亲同住,当时的她已是颇为成功的女强人了,奶奶也曾说那都是利用了他父亲的结果。
      第一次见到早已模糊了记忆的母亲,就被那双宛如身处战场般锐利的眼睛惊了一跳。当时,这个不知将会如何狠毒,如何利用自己的母亲只指指将会成为他的房间的门,说了句:“我晚上回来。”就同去接严翼的自称是她秘书的女人一起出去了。虽说对于将要住在这里有些恐惧,但这个母亲的房子却很漂亮,与奶奶的老房子不同,是别致的欧式风格,两层附带地下室,二层是半开放式的,严翼的房间在其左面盥洗室旁边,往右依次是书房、衣帽间、和她的房间。一层是客厅、厨房、杂物室和另一个盥洗室。
      母亲有个或许可以归为“物质”的喜好——虽然她本人沾酒就醉,地下室却收藏了大量的酒,也似乎基于此,严翼是滴酒不沾的,其性质就类似于一种反抗。
      搬家就要面对转学,这样一来就认识了南寻。南寻似乎从出生就是众人眼中的焦点,没有恶毒的会利用他的母亲,也有父亲,既是漂亮孩子,又是聪明孩子,开始时也是好孩子,后来这个词用得就少了。他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缺”这个字。刚认识时的羡慕,随后的嫉妒,一度的恨,然后终于他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对于那些以研究他们关系为乐趣的人,某种意义上他是理解的,何止理解,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曾有过怀疑:是不是对他的兴趣远超正常了呢?但对于性向这个疑问并没有多久就证明是白担心了而已。事后自己以此自嘲寻乐了好一段时间。相处久了,慢慢就明白,之所以合得来,是很简单的原因——因为相似。
      但邹宁的情况就不是能一笑置之的问题了,不久谣言的程度增大了,简直变成了诽谤,虽然她依旧有种我行我素的气质,但也难免开始露出倦态了。相对其程度,南寻的变化简直让他惊讶。他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的保护欲,几乎时时刻刻都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如果她晚上在练习室练习,他会毫不犹豫的陪她到结束,他能立即辨认宿舍楼那扇窗子是她的,什么时间在上什么课,虽然那也等于是他自己的时间表,但是却因为是她的,才记得住。
      但这却成了使敌意大幅增强导火索,他分明也感觉到了,可所谓不可控制又怎么是知道就能做到的。邹宁的情况越来越差,已能明显看出她力不从心,短短几日就憔悴了许多,眼中透出浑噩,与当时连绵不断的四月雨一样让人阴郁。究竟应该做点什么?至少应该去支撑她的,严翼想,“只有我的话,应该不会增加痛苦。”虽然知道却怎么都无法靠近,不受控制这点,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某一天,那样的一天竟就突然来临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她生机勃勃的出现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她回来了。可如果就此放心,就太早了,因为很快就发现,回来的并不是她,而是更前的,那个如小女孩一般的人,现在确可以当做两个人来看了。南寻则发现得更早,他比之前更紧的盯着她了,简直像是监视。
      再没过多久,邹宁就因为要出国而退学了,意外也意外,不过或许真的是个好决定。只是在此之前的两三天,一向不容易看出情绪变化的南寻一度严重精神涣散。严翼觉得两件事间应该有着某种关系,但究竟是什么,他想不是他该知道的,或者也可能是他不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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