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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白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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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发现周身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人生也只如那些人手中的跳梁小丑,你是否还会一如往常般处之淡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期而至。窗外,繁花似锦,正直花期。
温香馥郁,沁人心脾。
王后长叹一声:“如何认出殿下?”
“你可以自由地想象,想象即真实。”
黑暗中的摸索而得的甜蜜未能真的使这位美丽的王后满足,她开始苦苦哀求国王,希望能见一见这位朝夕相处却从未蒙面的恋人。
朝露之下,她远远望去,繁华中一点苦涩似是盲沙迷了她闪烁的明眸。
“我看见的舞蹈,如同吹拂萌发新叶的婆罗树的骀荡的春风。跳舞的个个像月中人一样清秀,唯独一个人丑的要死,极像天狗的帮凶,令人呕心。他凭什么赢得进入树林的权利?”
“丑陋里至上的感情是对美的呼唤,阳光宽慰羞惭的乌云,在乌云的额际描绘彩虹。天堂怜悯被诅咒的人世的漫漫荒漠,荒漠出现葱郁的美景。心上人啊,那怜悯未使你的心充满柔情蜜意吗?”
“没有,陛下,没有啊!”王后双手捂脸。
最近暴风雨连连,难得的晴天到来时,推开窗,屋内险些发霉的气息终于平息了一样。
自那日后连续下了一周的大雨,但这个城市中高调的杀人犯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在被雨水冲刷与淹没的城市中,接连漂浮出处理的像是艺术品般的尸体。依旧都是女性,17岁左右的花季年龄。
像是要继续磨练精湛的技艺般,凶手缝合的手段也更加完美。
在口误说出赞美之词的女法医被社会舆论炮轰之时,那位曾经夸奖过偶然相识的少年的缝合技术的青年医生,正静静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悠闲的伸展腰肢。客厅内回响着悠扬的古典乐,青年宛如一尊高贵的沉睡中的神明,面色柔和不容沾染。
与此同时,在去往医生家中的高速公路上,一位适逢妙龄的女子正驱车前往,像是接受到心爱之人舞会的请柬,既兴奋又令人遐想。
像是验证之前麻美的猜想,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雨过天晴,在暴雨侵袭中的城市似是终于得以喘息般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今天,是和那位医生约好的日子。
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昏昏沉沉的走到楼下,才发现往常空荡荡的厨房有人活动的身影。一阵阵鸡蛋与蔬菜的香味飘到客厅,随着微波炉叮的一声响后,熟悉的那个身影端着餐盘出现在了我的视线。
“眠,”他笑容依旧,朝阳下光芒刺目,“早上好。”
漫长的清晨,在勺子与盘子奏响的叮叮当当声中结束。
“眠。”
哥哥叫了我几次,我才缓缓抬起头,将思绪从杂乱的空白中结束。
想去洗个澡。
仅管已经放晴,周身却依旧粘腻的感觉不到阳光的降临。
头发潮湿着滴答的向下淌着水滴,身上的皮脂沁出一丝丝的汗珠。
远处,有蝉鸣在喧嚣。
眠。
我抬头,像是历经了无数次的劫难与轮回后,看着宛如身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他,深处圣洁的暖阳之下。
“要不要一起出去旅行,在暑假结束前?”哥哥依旧笑容浅浅,温和。
“去哪里?”我有些好奇。
“这个城市的古建筑群。”他又笑的谦逊且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你应该很喜欢的吧。”
我点点头,抑制不住的欢喜,却依旧无法越过最后一面屏障。像是结束前夕,最后一场赠礼,既危险又无限神秘。
最近可能是过多的摄入了那些富含蛋白质与能量的食品,消化变得困难起来。肠胃间堵塞难耐的感觉油然而生,始终未曾消散。
尝试着将过多的食物呕吐出来,却不得而终。
也许真的需要去清洗下肠胃。
我起身泡了一杯荷叶茶,数着地上的石砖一饮而尽。
等待答复的兄长,一脸耐心的表情看着我,没再口出询问之词。
口中那声漫长的认同声即苍老又嘶哑,难以启动的唇齿间艰难的滑出这个音节,我匆匆的上楼,拿好背包。
远处有警笛声的嗡鸣。
我走了。
匆匆出门,将一切关进那扇门后,迎面而来的阳光却险些让人融化。
世界纷纷扰扰,更多的嘈杂袭击着我的耳朵,头上青天白日,反而障目的可怕。
有时太过温暖的东西反而会灼伤自己,不是么?
公交车上很拥挤,地铁中依旧人山人海。
有孩子的哭闹声,一旁的母亲愤怒的拎着孩子的胳臂快速向前,像是拽着一件麻烦的行礼。
远处甚至有叫卖声,一个两个招揽旅店生意的人靠过来,盲目的推销着,一些中的他们低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抬手又放下,失望的走开。手中的纸牌晃了又晃,一一被汗水打湿。
即使是在茫茫人海之中,我依旧能听到天空那类似古刹的低鸣。
耳鸣声突然撕裂嘈杂,心惊之余,努力安抚着自己因这些突发状况而不禁痉挛的头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耳机戴上。
在这用音乐隔离的两个世界之后,我仿佛看到新的梦境,既平静又无杂念。
人流依旧匆忙不留痕迹,却不见往日的那些烦躁。
挤出人群,我站在车站的大队伍中四处张望。那些黑压压的头部此起彼伏,涌入这个狭小空间的气味更是恶心的让人七窍生烟。
一个女人的身影幽然向前,推到原本站在原地的我。越来越多的人群拥挤着,推捻着向前,接踵而至,每一步的拥挤的都心惊无比。在众人脚下,尽量的躲避着无情的践踏。抱着头部想要起身的我总是被人再次推到。
一个身影匆匆来到,一把拽起险些丧生于足底的我。
虚惊一场,被拽着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挤过人群,穿过狭窄的出站口。
对面车水马龙,偶尔有不和谐的汽笛声不断鸣动。像是并未发觉自身的不和谐,它固执的大声喧哗,一两盏红色的街上之灯,冷冷的宣判并扼杀了它的不平。
医生回过神来看着我,笑的气喘吁吁。
像是特地准备好的巧合,世间冥冥之中总是援救于我的那些巧合。似是再一次拯救了这个生命孱弱,难以与命运抗衡的弱者。
医生拉着我,挤上高而旋转的陆桥,向着约定好的彼岸游去。
那些人流慢慢汇成无尽的海洋,只有我们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几次险些溺水的我都被医生善意的托起头部。
还在为生命中偶遇的那些幸事而欢乐么,愚蠢的小丑。
海洋的尽头依旧是汪洋一片。
医生的工作室在一所类似医科的大学里面,宽敞的走廊,以及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无不显得富丽堂皇。偶然回眸间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未来得及询问,便急忙的上路。
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呢?
我将询问的眼神投向前方,危险的感触十分之深。
突然发觉,连自我本身都不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否真的可以相信。
远处的警笛声再次幽转而来,又有一人的生命岌岌可危。
医生在一扇大门前停下,他站定满意的笑看着我,像是想要炫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般,目光闪烁。
“miss朱丽斯小姐呢?”我淡淡的开口问道,一抹微笑不禁跃然嘴角。
在此时,我突然发觉,这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心神坦然安定的像是能够接受这扇门后的一切。
眼前这个人笑容可掬,晨光铺在他身上意外的让我感觉很舒服,比以往的任何一个人身上的味道更加澄清。
像是等待与寻找许久后终于偶然相遇的答案,一切随性又不需拘泥。
不需过多的言语去阐述,此时他站在我身前正是最好的证据。
医生笑的很开心吗,此时的他只似是年幼于我的孩子,笑容干净无杂念。
“她在里面等你,”医生轻轻地推开那扇白色的大门,“在里面等着我们。”
绅士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顺从他的指引,我迈入了这个崭新的世界的一端。
国王用带着哭腔的声调说:“你同情那个人,你的心可以变得充实。你为何硬着心肠厌憎他呢?”
“我无法容忍糟蹋艺术趣味的不和谐。”
“奉献真诚情感的那天,你就能忍受了。丑陋所作的自我牺牲中孕育着‘美’的胜利。”
室内满眼皆是白色,像是人死后留给徘徊不前的灵魂等待的中转空间,所有人都会在这里等待被纯洁的白洗净心灵,道出最后的一丝忏悔。
像是苍白的数不尽的连绵冰川,正长期被纯洁无暇的皑皑白雪所覆盖,将山丘冰冷的呻吟深深隔断,发不出一丝声响。
这间空白的房间,越往前走下去,越会质疑存在痕迹。
七弦琴弹奏着哀婉的乐曲。
繁星犹如苦修的黑夜的无声的咒语。
刺目的苍白最终还是灼伤了我的眼睛,我无声的倒下,最后的视线中还是白色的眩晕。精神的边缘有那么轻微的歌声在吟唱,点点烛光像是深夜中的繁星被人一一点亮。在无尽的苍白中,命为绝望的感情涌上心头,背后靠着的那个行囊也冰冷的与周围的冰川一样。
毫无感情的,我的手中的那最后一丝生者的叹息微弱的散发着光芒。
思想上闪过最后一道白光,一闪而逝。黑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安稳与喘息的声调像是终于得以结束,安静的睡了。
是花草的清香唤醒我的。
何时被人从极寒只地的困境中挽救,拖回这不是天堂更似天堂的地方呢。
有孩童清远的声音低低吟唱,脸侧闪烁辉映着星星点点烛光。
我睁开眼,依旧在医生的身旁。
“你醒了?”医生拉着我的手,越过他高高的肩膀,一束百合花正暗自开放。
“对不起,我精神比较脆弱。”我暗暗开口,打量四周。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虽然周围的装潢已经不再是纯白到让人不舒服至极的空间,却依旧透露着一些异样。
“没关系,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是也是一样。”医生的笑容中依旧透露着满足感,好似他期待着的结果终于得以实现。
“纯白的房间,让人不禁联想到靠近北极边缘那片无尽的雪原,”医生娓娓道来,少却那些癫狂的言语,此时的他淡然的宛若慈父,“因为长时间在那个环境下生存,突然回归到这边的生活反而多有不便。”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幻境,却发现再也不能离开这种冰冷的环境去作业了,很可笑吧。”医生笑的风轻云淡,微微皱起的眉头中透着无奈。
我点点头,抱起放在身边的miss朱丽斯。
这是我为它命名的名字。
触手生温的错觉,一瞬间险些让我失神。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一旁的医生,这才想起医生当时是为了去取回它来见客才一人先行。
“还没跟你介绍我的工作室,”医生友好的扶我起身,“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工作室了。”
我点点头,抱着miss朱丽斯的手紧了一些,再次准备进入那间苍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