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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牵挂.除夕 ...

  •   凌天一路到了京师,打马行去,京城的街市依旧繁华喧闹,凌天却无心感叹,来到常落脚的那家酒楼。
      福悦酒楼,这不是京师最华贵的酒楼,却是三教九流聚集做多的地方,大堂的一个角落里,凌天要了一壶酒,两个小菜,沉睿的视线探过压低帽檐,将大堂扫视一圈,执起酒杯,缓缓地酌,一杯见底,再斟满一杯,凌天才不着痕迹的和邻桌的食客攀谈起来。
      邻桌食客一口京调,对于凌天的主动邀酒,很是热情,自称京城之事自己无所不知,酒酣之际,更是无所不谈。
      邻桌的人已经起身告辞了,凌天依旧坐在那里。未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凌天一时满心的愤怒和心疼,薄唇抿出一条直线,白瓷的酒杯在指尖捏出细碎的裂纹,半晌待到胸间那股郁怒之气平息,饮尽最后一滴酒,才起身离开酒楼。
      天晚些的时候,凌天一番乔装来到靖毅侯府,几番打探之后,悄然回到客栈,凤眸里暴怒翻滚,想到那个下人道出的消息,不禁冷笑出声,这样他就妥协了,放手了?小丫头遭受的委屈、伤痛,都该白挨吗?想到山里初见时,小丫头几乎被鲜血侵染,就剩一口气,要是不是自己碰巧遇上,早就……凌天心里哽着一团气,拒绝再想下去,暗斥那人没有勇气,就这样缩着头,逃走了,同时又禁不住心底的一丝庆幸,长睫微闭,再睁开,浓墨般的凤眸里已是一片坚定,这是你自己抓不住,情愿放手的,小丫头的以后,就由我来接手,我凌天发誓,定然比你待她好上千倍万倍,绝不会让她再受丝毫的委屈。
      心思一定,凌天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快去睡,明天就可尽快赶回去,那个温暖的河边小屋,因为住着小丫头,已成了他唯一的牵挂。
      一路上纵马飞奔,马蹄不断地践踏起泥水,溅在旁边白色的雪层上,凌天却只是抓紧背上的包袱,终于近了,已经到了青阳县地界,几个回转,忽然,凌天拨转马头,拐进了一处小巷子,不多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挺秀的峰眉间隐有笑意,身后巷子,追出一个白袍男子,眼看着凌天隽挺的背影越走越远,白袍男子追将不上,着急跳脚,手指他的凌天背影想骂不敢骂,最后只能喃喃的小声念念叨:“土匪……”凌天不理会,马蹄抖动,包裹里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拍了拍鼓鼓的包袱,拍马走远。
      上了大街,凌天放慢了马速,已是腊月二十九,街上到处的摆摊卖年货,凌天停下来,再看这些东西,依旧的俗气不变,却第一次对过年有了喜悦和期待。
      雪如絮,下的很急切。
      小屋已近,殷切的视线穿过篱栏,就看到莞玉端着一个盘子,从厨下出来,腰上系着围裙,勾勒的腰身越发纤细,那小脸似乎被火烤过,红通通娇嫩嫩地,格外诱人。
      凤眸里荡出沁人的柔波,凌天悬起的脚步才迈进去。
      还是莞玉先出声,惊喜地叫道:“表哥,你回来了。”把盘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急忙迎上去,菀玉将凌天上下打量一番,见其眉眼清朗,只是衣袍上沾染了雪花,方才安下心来,伸手就去接过凌天肩上的包袱,凌天手里还提了一个布袋,看到莞玉走来,勾起唇角,暖声应道:“嗯,回来了”。
      走进屋里,炭火温暖,莞玉拿过掸子,细细的掸掉凌天身上的积雪,完了又忙去打水给凌天梳洗。
      那娇俏的身影,围着自己团团转,凌天墨黑的凤眸满满的将其乘装在里面,不露出一丝的热切,他不着急,她就在他身边,一直都会在。莞玉缴了热手巾,见凌天只是盯着自己看,便催促凌天洗漱,热水正好驱寒。
      凌天被莞玉按坐在火炉边,炫耀的说:“表哥,先等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凌天听话的等着,很快,一条鱼端上来,只看到小丫头旋转着身影,跑了几趟,桌子上摆了鸡蛋炒肉片,地扇贝豆腐汤,鸡蛋金黄,汤味鲜美,凌天不得不叹息,男人一番奔波回家,能有这样一顿热乎可口的饭菜侯着自己,那是什么都不换啊!心头里那个念想更加深刻。
      莞玉指点着清蒸鲈鱼,说道:“这是满山送过来,说是专门凿开河里的冰,钓上来的,鱼儿又肥又大,我记得表哥喜欢清蒸的,便试着做了,刚好你赶回来能吃着。”
      凌天一直都在看着莞玉唧唧喳喳的说着,听到这里才低头去看那条鱼,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莞玉一直看着他将鱼肉送进嘴里,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表哥?”
      小丫头急切的眼神里满是期待,细白的牙齿轻咬粉润的红唇,瞪大眼睛等着他宣判,凌天心里顿时塞得满满的,努力咽下一小口鱼肉,缓了缓情绪,才说道:“很好吃。”
      为了证明真的很可口,凌天连吃了三碗饭,桌子上的两菜一汤,扫的盘干碗净,莞玉喜笑颜开,这些天跟着徐婶子钻厨房,天天烟火熏染都觉得甜蜜。
      第二天,凌天便把院子里的残雪尽数铲到墙边,堆在两棵洋槐树下,这些小事他做起来轻松自在,也不肯让莞玉插手帮忙,不过片刻功夫,就把院子里的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
      积雪堆在洋槐树的根部,等太阳好的时候,便化成水,渗到地下,正好浇灌了洋槐树。
      门口道路上的雪,凌天也铲出了一条小路,窄窄的小路,只放得下两只脚,一直通往河边。
      午间时候,太阳忽然从中天冒出来,但雪片依旧洒落,这般难得一见的晴雪天里,菀玉也出来外面,凌天铲雪,她就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莞玉站在河边,落在脸上的雪点沁凉沁凉的,阳光却极刺目,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小河的另一头就是整片的树林,银装素裹,煞是迷人。
      将铲子扎在雪堆上,凌天走过来,袖手站在莞玉的身边,同她一起眺望远方。
      “表哥,你看多美。”说话时,嘴巴里就会呼出白色的气,莞玉看着好玩,嘟着嘴巴,又呼出一口气,再笑着伸手打散。
      金色的阳光中,女子笑的那么纯真,映着晶莹的白雪,若仙若梦,凌天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又垂下,言道:“是很美。”
      年三十,天空的雪就没停过,昨天的太阳似是昙花一现,绵白的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悠闲自在地,像是在为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欢庆。
      徐婶子正盘着腿坐在炕上,旁边放着一堆红色的纸,她一手拿着剪子,另一手捏着一片红纸,左旋右转。莞玉紧挨着她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满的惊奇,一边探头看着,一边夸赞:“婶子,你打哪学来的,这般神奇,可真了不得。”
      徐婶子手上不停,剪子快速的动着,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莞玉,就见莞玉一脸的崇拜,在乡下,这可是在普通不过了,以前从未有人夸赞过,现在被这小丫头一说,徐婶子拿起剪好的一个窗花,对着上方看了看,还真觉得,是个了不得的手艺,徐婶子心里美滋滋的,说道:“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村子里的婆娘都会,每年过年,家家户户贴的窗花都是自个儿剪的。”说话间,另一个窗花又在剪子尖儿下慢慢成型。
      放下剪子展开来,对着窗子看,莞玉也绕过去瞅,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喜鹊登梅,小心的拿过来,放在掌心抚摸着,那么薄的一张纸,怎么就能剪出这么漂亮的图案呢?
      莞玉羡慕的看了又看,想象着,红色的窗花贴在白色的窗纸上,是怎样的一副美景。
      “婶子,教教我吧。”莞玉都眼馋了半天了,终于说道。
      “没问题。”徐婶子欣然应道。
      见莞玉拿着小剪刀,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徐婶子就笑,说道:“剪着个可不能心急。”把一张纸反复对折好了,递给莞玉。
      莞玉握着剪子很笨拙,僵硬的一下一下的,徐婶子在旁边不时的指点一下,莞玉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在下剪刀。
      想着莞玉初学,徐婶子就教了一个最简单的,莞玉剪刀放下,把那红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歪歪曲曲的形状,估计只有莞玉自个儿能认出来是什么,再看看徐婶子剪得,那么的的惟妙惟肖。
      莞玉好失望,徐婶子看了看,笑着安慰:“多练练就熟了。”
      等徐婶子剪够了今年贴的窗花,停下来,才发现,小桌上,莞玉的面前已经大大小小剪了一堆。
      徐婶子爱嗔的叹道:“这孩子,可真是一根筋啊。”
      一个个看过去,只见手法越来越流畅,放下剪子,徐婶子拿过来展开一看,自己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夸赞道:“想不到你这丫头手巧,心思更巧,这么奇巧的花样子,我怎么没想到,亏我还是剪了这么多年了老手了。”
      莞玉不好意思的笑,“我这还是看到了婶子的花样,胡乱弄得。”低头看见桌子上一大堆的纸屑,红红白白的,都是自己浪费的,赧然的说道:“浪费了婶子这么多纸。”
      “不碍事,这都值不了几个钱。”徐婶子又从笸箩里挑出几个剪纸,给莞玉,说道:“这些个也一同拿回去,贴在窗纸上。”
      莞玉高兴的接过,就要回家去贴,徐婶子又叫住她,挖出一些熬好的浆糊,装在一个小碗里,说:“不带上糨糊,怎么贴?”
      莞玉恍然,原来还有这个,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道:“多亏了婶子提醒呢,不然我都不晓得这是怎么做出来的,估计到时候又要跑过来麻烦婶子了。”
      “晚些时候,跟凌天一起过来包饺子。”徐婶子再提醒。家里现在只剩下他们老两口了,年夜饭都冷冷清清的,还不如把两个孩子叫过来,一起热闹。
      过年要吃饺子,这个莞玉还是知道的,想来是徐婶子知晓她笨拙,表哥一个大男人肯定也做不来这细致活儿,就让去她家一起做,莞玉心里暖暖的,冲徐婶子打过招呼就过去。
      家里,凌天路过青阳县的时候就买齐全了年货,这会儿正站在外面,贴门神,粘春联儿。
      凌天本就生的高大,轻松抬手,就将春联贴了上去,黑色的门框,鲜红的春联,看起来喜庆又惹人。
      莞玉过来,凌天正拿着一幅画,在比对着位置,莞玉伸头看清画面,皱着眉头,说道:“表哥,你贴的这是什么?”
      “门神。”凌天回道。
      莞玉咬着唇,对这画门神的人实在不解,问道:“那怎么画得这样…”莞玉想说凶神恶煞,但一想到是门神,不能不敬。
      凌天多细致的心思,莞玉省去的后面几个字,立即就猜了出来,放下手臂,眉目蕴然,笑着跟她解释,说:“门神就要凶神恶煞,不然怎么镇得住小鬼呢!”
      有道理,牛鬼蛇神可不就得这样的门神才降的住,当即,后退几步,帮着凌天相看,黏上字画,凌天问她:“可贴妥当了?”
      莞玉点着头,煞有介事的说道:“嗯,很端正。”
      凌天被她可爱的小样子逗笑,俊逸的眉目荡出朗然的笑意,看表哥笑,莞玉也跟着露出甜甜的笑容,两人站在门外,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莞玉缩了缩脖子,凌天挡住风头,说道:“好了,门神也贴完了,这外头冷,回屋去。”
      莞玉依言进了屋,凌天收拾了工具也跟进去。
      小屋内,火炉烧得旺旺地,炭火红彤彤。莞玉怀揣着剪纸,等凌天进来,立即上前,兴奋的说道:“表哥,给你看样东西。”
      凌天挑了挑眉,就看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之前的剪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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