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疯子》五代十国

12、第 12 章

　　白晋修这人，呃……怎么说呢，外表风雅，气质清华，举止从容，本质嘛……有待商榷。
　　很聪明也藏的也很深，想要的夺取，不要的宁摧毁也不假他人，有时强势有时却天真的很，最主要他还傲娇的要死要活。

　　拍卖会10点举行，蒋峰8点就看见他对着镜子笑，微笑微笑再微笑，笑出来的模样却让人看着，那么的勉强，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再是蒋峰往常看到的淡定，是悲伤，还有怨恨，更多的是戾气。
　　脸上的线条僵硬地扭曲着，和平时大不一样。
　　一个小时过去，白晋修站在镜子前整整一个小时，就为了脸上能挤出一个勉强能看的笑容，却徒然颓废地摔坐在地毯上，不行，还是不行，他还是做不到在面对张志远的时候，能够淡定地，从容地笑出来，对张志远他只有痛恨，怒火，还有内心深处对张志远这个人潜藏的恐惧，还会压抑不住愤怒，颤抖。
　　白晋修无力的萎顿在地，他现在就已经害怕见到张志远了，上辈子张志远对他的折磨太深，那些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翻腾地滚滚而来，骨头折断的脆裂声，身体上的疼，被无限放大，卷噬着他，鲜红的血液，嘀嗒嘀嗒敲击地面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的麋淫气味，那些肮脏的，丑恶的嘴脸，想起来都让他恶心想吐，更让他恐惧害怕，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白晋修突然跳起来跑进浴室，撕心裂肺地吐着，哭着。
　　捂着眼睛，不能自制地颤抖着，蜷缩着身体，上辈子那些噩梦一般的回忆，一下子突如其来地，没有预料地，全都涌上脑海，那些痛苦的折磨，瞬间摧毁了他的意志，不可控制地陷入其中。
　　蒋峰跟过来时，看见白晋修缩在浴室的角落里，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早晨换好的名贵衬衫上沾满了秽物，清清冷冷的哭泣着，孤单，无助，软弱……还有恐惧！蒋峰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变成这样。
　　这不是蒋峰认识的那个白晋修，那个总是淡定从容的大男孩，那个会狡黠地笑，会为了钱财傻笑，会对着别人假笑的人。
　　蒋峰忍不住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肩头。
　　白晋修惊悸地弹缩，模糊地喊着，“别碰我，不要碰我。”
　　蒋峰收回手，在白晋修失了焦距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和空寂。
　　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峰皱着眉头想，早餐两人吃一样的食物，水也是没开封过的矿泉水。
　　吸毒？不，不可能，蒋峰否定了这个猜测，两人整日整夜呆在一起，从未见白晋修有过异常反应，若是毒品，怎么能躲过他的双眼。
　　蒋峰又慢慢伸手，想扶起白晋修，可是手指刚一碰触到他，白晋修就反应激烈地大喊大叫，双手不停乱抓。
　　无奈，蒋峰竖起手掌劈在白晋修脖颈间，白晋修应声软到。
　　蒋峰才打横抱起他，把白晋修放在卧室床上，解开他白色衬衫的扣子，将沾着秽物的衬衫扔在墙角，析白的脖颈上一道刺眼的深色红印，蒋峰皱了一下英挺的眉，后悔下手的力道似乎大了点。

　　少年的身体柔弱地软在被子里，细碎地汗珠布满额头，睫毛不停地颤动。
　　蒋峰站在床边望着，不时用毛巾做着擦拭的动作，几次考虑要不要将白晋修叫醒，迟疑以后又都放弃了，床上睡不安稳的少年，轻轻梦呓，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句，听不清楚的话。
　　他的那一掌，刚好能让人昏迷一小会而已，可是白晋修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十多分钟，呼吸不平稳，似是陷入了梦魔中。

　　白晋修不知道自己在哪，眼中尽是白茫茫一片。
　　白山，银树，冰雪的房屋，还有静止的人，一切都陷在雪色中，感觉不到风，寒冷。
　　这是哪里？雪花在空中静止，白晋修茫然地试探着前行，一颗雪粒碰触到白晋修的额角，融化成水。
　　白晋修赤着脚一路走着，身后的雪面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动？像死了一样毫无生气，白晋修伸手拉了拉前面那人的衣袖，发现这些人穿着古代服饰，各个俱都华丽无比，身形瘦长，只是全部都看不清五官。
　　他在人群中穿行，仔细打量，想看清楚他们的脸。突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瞳孔，白晋修跑上前，摇晃着他喊道：“你是谁？我见过你，这是哪里？”
　　那人双目直视呆滞，任凭他摇晃。
　　白晋修肯定自己见过这个人，这人很熟悉，非常熟悉，就像每天都会见面的那种熟悉。白晋修使劲摇摇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松开手，去看别的。
　　“啊！你，你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晋修看见了自己，一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一袭白衣长袍，黑发挽起发梢散落至腰际。
　　这不是自己，自己从来未蓄过那么长的发，五官也比自己更精致，斜飞的眉，修长的丹凤眼，挺立的鼻，淡色的嘴唇，析白的皮肤，穿着一袭白色长袍，站在那里，不懂不摇，不声不响，不生不息，如仙如渺。
　　白晋修走过去，颤抖的伸出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那无神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那人，突然出声。
　　“你来了？”
　　声音清润好听，如珠落玉盘砸起的叮咚声，虽是问句，却说的如此肯定。
　　“我……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晋修收回手，一连串的问出去。
　　那人垂下眼帘，轻轻一笑，笑靥如空中静止的雪花，撞击在白晋修的心上，融化，如水。
　　白晋修正当还要再问，脑海里突兀地传来一声怒喝“痴儿，还不回去。”
　　声音滚滚而来，震天撼地般动摇了他眼前所见到的画面，眼中的一切悉数退却，只留白晋修一人，站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白晋修仓惶地喊：“谁？是谁在说话？告诉我这是哪里，告诉我！”
　　声音又滚滚而来，“心魔，是你的心魔，痴儿，两世轮回重生，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去吧。”一股大力，旋转着向白晋修袭来。

　　“啊……”白晋修惊叫一声，从梦魔中醒来。
　　一旁的蒋峰终于松了一口气，床边柜子上的水杯，杯子里的水已经温热。
　　白晋修喘息一阵，挣扎着坐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又在他身后叠放了枕头，方便他依靠。
　　蒋峰抿着唇，拿着水杯递到白晋修面前，白晋修就着蒋峰的手，喝了一口，温度适中，不烫不凉。
　　“谢谢”
　　“你……刚刚做噩梦了，是吗？”
　　白晋修抬头，看到蒋峰眼中的关切，心里一暖，不管怎么样，至少身边还有蒋峰在。
　　“嗯，是做噩梦。”
　　白晋修勉强笑笑，表情难看至极。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蒋峰无法接受，他这样勉强笑的模样，“这样很丑。”
　　白晋修低下头去，脑子里还翻滚着，刚刚的那个梦，还有那个与他对答的声音。
　　“好些了吗？”
　　蒋峰轻声低问。
　　白晋修点点头，“好多了，只是还有点头疼。”
　　蒋峰沉吟一下，试探地问：“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晋修再次点头，当然记得，那一切都像噩梦一般存在，从来都不曾忘记，只是被自己压抑住，不敢去想，不敢去碰触。
　　蒋峰接着问道：“你那时候……怎么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想起一点以前的事情。”白晋修佯装无事，抬头看见蒋峰疑惑地眼神，搪塞他道：“真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好了。”
　　蒋峰低头沉思几秒，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真的，有些事情，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不要问，好吗？”
　　白晋修眼里流露出祈求的神色，事情太过诡异，连白晋修自己都还想不明白，让他怎么说？难道要告诉蒋峰，对他说自己是重生，附身？别开玩笑了，有谁会相信这种事情。
　　“拍卖会……还去吗？”蒋峰跳过话题。
　　白晋修一愣，心道糟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