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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那,最后你们的决定?”

      “必须要如期举办——确定无疑呢。”

      “这样啊,你负责干什么活?”

      “我?只是帮忙一些很琐碎的杂事,没有什么重要的。”

      四月末的阳光微微灼热,流动的火炎初显威力,林荫道旁高大的法国梧桐,碧绿的宽叶漏下千万缕金色闪耀的细小光柱,疏疏落落的阴影在脚边轻轻飘动,犹如淡云一般。

      午后的街道上,两个女孩子走在林荫里,飘扬的短裙和头发,零零碎碎的对话隐约时不时掠起的清风中。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纱和子从这些天来的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得到暂时喘息的机会,本想留在宿舍好好睡个觉,却被好友山田美夕一个邀约电话给打断。

      变成懒洋洋地跟朋友漫步在并盛街道,天南地北漫无边际地聊着天。

      话题更多地围绕于纱和子的新工作,而话题的中心则是那位神秘的少爷。两人是自小相识的好友,结伴一起从老家出来打工,对并盛不太熟悉,因此她们谈论起云雀的时候带着外人才会有的轻松欢脱。

      纱和子说到那次集会上大家奇怪的反应:“……大家都说云雀少爷不喜欢群聚,千原夫人的决定简直糟糕透顶了,不过没有人敢当面反对,生日会还是筹办中。”

      “中二期吗,那个少爷?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哪。”美夕拨了拨颈边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评价,新烫的波浪发型飘荡出妩媚的风情。

      “云雀少爷据说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哦。”纱和子笑着补充了句。

      “……多么有性格的美少年啊!”不出所料,好友的眼中冒出爱的红心,语调激动飞扬起来。双手交握做祈祷状,“要是我能像你一样到他们家做事多好——他们家的面试也太可怕了,那真是在选女仆吗?难为小纱能通过考试呢,真羡慕啊,工资超高,现在你也是有钱人了纱酱~~”

      “话说在前,借钱给你去买衣服化妆品的话,不、行!”纱和子及时截断美夕后面充满撒娇意味的话。

      “切,我看起来是这种人吗,我也有工作的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目标啦,才不会不识相。”语气一变,抱着纱和子的手臂,“不买衣服什么的,请吃个冰淇淋总行吧?”

      “这种天气?”

      “我无所谓~~”

      步往大型商业街的路上,纱和子和美夕与假日出来闲逛的人们擦肩而过,清风流转,空气清新,整洁干净的街道,两旁都是装潢高档的商铺和商业大厦。

      看中不远处装修风格可爱的甜品店,转过街道中心的小型喷泉,她们说说笑笑,一如街头寻常可见的女孩子们,普普通通地走向普普通通的目的地。

      经过路径上存在的麦当劳店,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反射午后阳光的余光,在下意识地眨眼后,朦胧的视野突然因为一个人的闯入而猛然清晰。

      纱和子脚步一顿,身子不自觉地半侧过去,目光落在麦当劳店内。

      “怎么了,小纱?”美夕跟着停步,转头望去。

      黑色的风纪外套披在肩头,随风飘动,干净的白衬衫,洁白如雪的肌肤,同样黑色的西裤,修长优美的身形。

      跃入视野的漂亮如画的侧影,仲春的光影微妙变化着浮动在少年身上,形成飘飘渺渺的美感错觉。

      他无视掉午后优惠时间内排成长龙的队伍,直接走到点餐台服务生的面前,两边的人群顺势分开,一如摩西分海般顺畅。他似乎在跟对方说些什么,年轻的服务生显出慌里慌张的神情。然后店长飞快地奔过来,头一低、身一弯,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某样信函大小的东西。周围排队的、坐下吃东西的人群没有骚动也没有露出异样,看来已经为之熟视无睹。

      纱和子愣在原地。

      啊,那是……云雀少爷?

      仅仅只见过照片,没跟真人打过照面,即使顶着云雀家仆人的身份,也没有第一时间确定少年是否自己的主人。

      无论是为什么少爷会出现在麦当劳这种平民化的地方根本不符合想象嘛,还是少爷的行为看上去跟电视里警讯节目播出的某种收保护费的情景颇有共同相似之处,都让好奇和疑问,还有被美感蛊惑的纱和子不禁往少年所在的地方,迈步前去。

      “小纱,小纱!好漂亮的少年啊!快看啊!啊,太狡猾了,你居然丢下我,等等我!”美夕掩着嘴巴,生怕自己太过兴奋,在大街上尖叫起来。见纱和子竟比自己动作更利落地接近美少年,她不甘落后,兴冲冲地跟着小跑。

      说不定能要到对方的电话号码什么的。美夕热切地想。

      说不定能帮前辈她们问问少爷的意见。纱和子边走边想。

      自从千原夫人下了死命令,要她们筹办生日宴会,她们整天都在为会场的布置、食材的配置和礼物的选择而费尽心思呢,作为跑腿打杂的纱和子没有经历她们的苦恼和纠结,平时也没有发言的资格,眼下倒是有个绝佳的机会——少爷就在眼前,可以从他那里探听一些藤井前辈、宫本前辈目前在烦恼的小问题嘛。

      如此单纯的想道,典型的一根筋,要是身边的好友美夕知道前因后果,她绝对会在此时将这个鲁莽的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拼命拦下。

      可惜事与愿违。

      跑到麦当劳店前面的阶梯时,少爷已经离开,走远的身影转进旁边的一条巷道。

      纱和子脚步未停,反而加快,追着那道渐远的身影而去。美夕在她身后叫嚷:“小纱,真稀奇,你什么时候跟我一样,对美少年这么感兴趣了?”

      “我想,大概他就是我的少爷。”纱和子轻喘着回答。

      话音刚落,身边一道人影飞快赶超过自己。

      “啊啊啊,原来就是他,我一定要看清他的样子!”美夕完全不顾自己裙底走光的风险,豪迈地驱动两条细长的腿奔跑起来。

      纱和子笑了笑,有点拿这位冲动的好友没办法的无奈意思,接着也迈开步子学她那样跑起来。飞扬的心思,没心没肺的迟钝和难以置信的大胆,用来形容那天的追逐最好不过。日后回想,美夕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做出比那天更冲动无神经的事情了,以及……在纱和子淡定的时候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迎接令人不淡定的状况。

      她们跑进相对狭窄安静的居民区小路里,停下追逐的步伐,左看右看,都没捕捉到美少年的踪影,四周只有灰白的墙和破旧的公寓楼。

      看来是跟丢了呢。

      美夕很是失望。纱和子微微失落。

      仰头望向头顶那片蔚蓝的天空,空中飘过零落的粉红樱花。要是事情发展到这里就没有下文的话,美夕是不会早早深刻认识到,关于纱和子性格中的天然是多么可怕的无药可救。

      在安静无人的小路转悠半天,少年始终没有出现,美夕拖长腔调抱怨“我果然跟美少年没缘呀”之类的话时,纱和子从小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擦汗。“回去吧,你想吃什么冰淇淋?”“抹茶味的哈根达斯,怎样?”“没问题哦,我请你。”

      就在此时——

      “你们,一直在跟着我呐,就这么想被我咬杀吗?”

      平常的女生对话突然横插而进一句低沉的、仿佛含着微微讽笑的质问。现场霎间一静。风卷残叶,鸦雀过境。

      纱和子和美夕怔忪着面面相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交流完疑问不解后转向落在不知何时何处冒出的第三人。

      风卷着细碎的叶旋舞而过,蓝天白云下,黑色的风纪外套猎猎作响。长相漂亮干净的美少年——

      云雀恭弥。

      出现了。

      毫无预警的现身,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做些什么,美夕便在少年突然亮出闪着金属特有冷光的浮萍拐、微微倾身朝着她们直冲而来的紧急情况中,遵循求生的本能,飞快地闭眼抱头蹲下来,一面捏着嗓子尖叫:“对不起!原谅我们吧!”——尖叫的美夕,她闭上眼睛,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好友纱和子还在原地愣愣地忤立着。

      纱和子张大眼睛,在迎面刮来的强劲的风势里保持着微微敞开嘴巴的讶然表情,刚刚及肩的头发轻扬飞舞,只在一个呼吸间,她与闻名已久的少爷之间的距离缩小到几近于零。

      瞬间的贴近,时光仿若蓦然静止,光阴无限放慢脚步,无论是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风中夹着粉樱的落叶和午后肆意逸散的光芒,还是少年蓬松的柔软黑发、闪烁着某种恶劣笑意的晶莹凤眸,都在此时此刻的纱和子的眼瞳里印刻下深深的痕迹。

      沙沙的树叶声自远而近潮涌而至,夹杂乌鸦惊飞的拍翅声。

      纱和子被强烈的风势带得倒退半步,眼前一花,原本近在咫尺的少年倏忽自原地消失,如同露水蒸发,扭头寻探,才发现他的身影跃至半空,就在自己的头顶飞越过去,落地之后径直前冲,目标是——

      她们身后的一群地痞流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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