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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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突然而至，雨滴滴答答地敲打在窗棂上，驱散夏日的燥热，带来凉意，这样闲适的天气里，手持书卷或歪在秀榻上小憩，亦或是焚香抄书听琴都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
对于贺兰景来说，闲听雨打芭蕉这样闲暇的时光似乎离自己已经很远了，如今歪在长榻上什么也不干，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然在阿盈看来，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儿过了。
“水。”
只一个字，阿盈便要抛下自己的事情，上前去伺候这位，偏这位天子挑剔得很，不是阿盈端的水不喝，不是阿盈亲手伺候用膳就不吃，诸如更衣梳头等小事更不必提。
是以皇上住在凤栖宫时，阿盈除了学会怎么伺候人外，别的什么都没干，便是嫔妃们照例前来请安，也被冯大路一句“皇上请娘娘回去一道用早膳”而草草结束。
嫔妃们投来的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叫阿盈觉得犹如芒刺在背，直叫阿盈一直无力，看起来是皇上体贴自己，实质上则是皇上连请安这日都不肯放过她，叫她回去伺候用膳呢！
不说阿盈，就是小团子阿软也憋屈的不行，父皇已经在此住了三日，每日对阿软来说都是度日如年，自从父皇来之后，母后也再无空闲陪自己玩耍，也不念书给他听了，自己与母后的睡前夜话取消了。
是以于阿软来说，贺兰景等同于夺母大敌，要“驱逐”父皇的想法萦绕脑中已久。
奈何小团子虚影一枚，实在是有心无力。
端了杯水服侍皇上饮下后，阿盈瞟了一眼躺在贺兰景怀里的小团子，双眼盯着皇上手里的书卷，与皇上同看，哪还有一点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看书的速度自然比不上贺兰景，皇上已经要翻页了他还未看完，只得哇哇大叫以示抗议，只是皇上不知道罢了。
“皇上，您慢些看。”阿盈出言提醒，却得了贺兰景一个疑惑的眼神，随即又补充道，“小心伤了眼。”
贺兰景点点头，翻书地动作确实放慢了。
而阿盈此时才发现，窝在皇上怀里的小团子，眉眼间竟与皇上有些神似，并不全然相像，但小团子的眼睛已经隐约可以看出凤眸微挑的形状了，思及逸王的眸子亦是如此，难道贺兰皇室的子孙都长了一双凤眸？
“皇上，臣妾有一疑问。”思及要给阿软立个牌位的事情，阿盈开了口，得了皇上示意的眼神，才继续往下说。
“皇上是否知道以前皇室中，出现过太子早夭的情况？”
这问题来得奇怪，贺兰景反问道，“皇后缘何有此一问？”
阿盈干笑几声，“不过是看了些野史，心里好奇罢了。”
贺兰景一听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冷哼道，“既是野史，皇后还是少看为好。”
阿盈默默垂头不语，手指交缠在一起，十足受气包的形象，贺兰景见她这一委屈上，心中一顿，怎么倒显得是自己的错了？
然关乎到小团子的事情，阿盈还是很上心的，先拍了拍皇上的马屁，“可史官那里的记载一时半会儿臣妾哪里翻得过来，皇上饱读诗书，想必应该知道罢。”
贺兰景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侧躺在长榻上，一手枕在脑后，阿软亦是随着贺兰景的动作调整了姿势，随后便听见皇上轻不可闻地轻笑一声，“这个，朕还真的不知道。”
看皇后顿时跨下肩来，贺兰景心情甚好，“若是封了太子，皇家玉碟理应有记载。”贺兰皇室子嗣稀少，无论皇子公主，但凡过了周岁便会将名字记录在玉碟上，太子更是详尽。
不过，也因为子嗣不丰，大晋的皇位继承并无立嫡立长之说，太子之位关系重大，皇子未长成之前不会轻易立下太子，便是贺兰景也是到了十岁才坐上太子之位。
早夭的太子？这在大晋皇室当中应当不多见才是。
阿盈双眼澄亮，随即又暗下去，“臣妾知道。”玉碟供奉在皇室宗祠内，除却新帝登基以及祭天祭祖时，皇室宗祠大门打开外，其余时候都是庄严肃穆大门紧闭，要查看玉碟谈何容易。
“既是野史，皇后未免太过关心。”
贺兰景闲闲的抛出这话，阿盈倒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反倒是问起皇上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立的牌位是写了甚么名字。
贺兰景神色微动，“一张无字牌位罢了。”
还未成型的胎儿，甚至可能连意识都没有，便是起了名字又如何，不过是叫记得它的人再添几分伤感罢了。
如此，阿盈倒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想着为阿软点长明灯这事儿自己无法亲自去做，得找个合适妥帖的人去办才行，但阿盈能用的人也只有含霈几个，又该如何跟含霈几个开口，说自己无缘无故要给个逝去的孩子点长明灯？
阿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说话，贺兰景也就慢慢看自己的书，殿内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一阵银铃声响起才把阿盈的魂儿叫回来，这个时候皇上应该要喝药了，过会子太医还得来诊脉呢。只是阿盈才起身，脚下一顿不知绊倒何处，顿时便觉天旋地转，阿盈下意识便是双手举起将脑袋护着。
然她并没有磕到地面，反倒是贺兰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回长榻上，反身将之压住，蹙眉道，“怎么冒冒失失的？”
阿盈顾不上回答，左右一看生怕自己把阿软压住，好在阿软自己已经飘起来了，叫阿盈一颗心咽回肚子里，但觉察自己窝在皇上怀里的姿势跟阿软方才一样一样的，不由有些脸热，“臣妾错了。”
贺兰景却伸手探探阿盈的额头，“皇后莫不是伤还未养好罢？”
皇上此时的动作已经压住自己半个身子，夏日衣衫布料轻薄，况皇上只着中衣，阿盈更觉尴尬，不由把身子挪开些，反倒叫贺兰景觉察出异样来。
“皇后脸怎么这么红？”
疑惑十足的语气叫阿盈更羞恼，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但身躯这样贴着，叫她实在不好思考，阿盈推开他，手脚并用地爬过贺兰景的身躯，想要下榻，离皇上远些再说话。
谁知跨坐在皇上腿上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吸气声，贺兰景与阿盈齐齐侧头一看，须发已白的老太医正立于殿门处，进退不得。
阿盈看了自己与皇上这惹人误会的姿势，赶忙下了榻，强撑着招呼老太医进来，而贺兰景却是老神在在，不觉有半点异样。
老太医毕竟是见多识广之人，在宫里待得久了，什么样惊世骇俗场面没见过，方才惊呼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场面会出现在这两位身上罢了。
阿盈借着端药的借口躲了出去，虽知道老太医并不会碎嘴，但阿盈短时间内都不想见着这位老太医了。
老太医给皇上诊脉后，一一禀告了病情，随即又叮嘱道，“皇上，容老臣多嘴一句，您这几天还是先养养，不着急行房事。”
皇上看了老太医一眼，你觉得方才着急的是朕？
老太医伺候了两朝皇帝，如今太医院的院正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是伺候皇上的老资历了，对于皇上的态度自然要熟悉得多，随即默默点头，“皇上禁欲久了，一时难忍也是情有可原，但万万要以龙体为重，不可胡来呀。”
“方才是皇后压着朕，太医你没看错罢？”虽他与皇后并非是太医所想那般，但明明是皇后压着自己，为何被说成猴急于房事的却是他？
老太医锊锊胡须，笑眯眯地道，“臣都知道，都知道，皇上万万记住老臣的叮嘱，忍过三日便可。”
贺兰景，“滚。”
你都知道些什么玩意儿？！
老太医笑眯眯地出了内殿，便看到皇后端了药碗前来，随即上前与皇后禀告皇上的病情，“娘娘，皇上身子已无大碍，药方就不必再开了。”
阿盈点点头，只想赶紧结束与老太医的对话，奈何老太医并未领会到阿盈的心思，或者说是刻意忽略了，“皇上虽无大碍，但喝这药不宜行房事，娘娘切莫碍于皇上要求而从之，于皇嗣不利呀。”
老太医自己开的药方，当然最明白其药性，伺候了两朝皇帝，对于皇嗣的执着，老太医是绝对不亚于旁人的，坚决不能因为药方而影响了帝后房事和睦，更不能影响了皇嗣！
老太医殷切的叮嘱，阿盈又不得不听，但老太医这把皇上形容成时刻发情的淫、魔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只要不想着方才尴尬的情况，阿盈面对皇上时亦是落落大方，伺候皇上喝完药，阿盈才将药碗放下，就听贺兰景问，“方才，老太医跟你说什么了？”
阿盈耳根有些发热，怎么回答呢，难道要告诉皇上，老太医跟我说要我千万不能从了你吗？
“呵呵...呵，就是叮嘱了一些皇上病情应当注意的事情。”
“呵呵...呵...”贺兰景学着阿盈那样笑了几声，“那老东西是不是说，朕欲求不满，要你为朕着想，万万不能从了朕，最好养病期间跟朕分床睡？”
阿盈回身，张大嘴望向贺兰景，原来皇上竟还是千里耳么？
看她的样子，贺兰景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皇后怎么回答的？”
阿盈一个“哦”字，轻易的打发了贺兰景。
贺兰景被皇后这不争气的样子气个仰倒，才喝了药汁只觉得嘴里更苦涩了，皇后这不是等于跟老太医承认了自己猴急吗？随即贺兰景招招手，示意皇后过来，作出自己都未想到的动作。
阿盈不明所以，真就傻乎乎的过去了，随即皇上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唇也被一团柔软含住，对方用舌尖强势地撬开自己的唇，在口腔内追逐戏弄缠绕着，入侵自己全部的感官，阿盈再傻也知道皇上这是在亲自己。
而本来乖乖趴在长榻上的阿软不曾想自己一抬头就看到父皇母后在交换口水，而母后还红了眼眶，显然是被强迫的！阿软当真是眼喷怒火，又无力于自己无法将母后解救出来，最后自己哭成个泪人儿。
阿盈呢，叫舌尖传来的挥之不散的苦涩生生逼出眼泪，而皇上力道极大，阿盈觉得嘴唇都疼了。
耳边是阿软的抽泣声，嘴里苦涩的味道挥之不去，且皇上没有一点要放开自己的意思，阿盈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欢喜，只想推开皇上，亲吻什么的，她一点也不喜欢！
又是一阵珠帘撩动的声音，入内禀告情况的含雾亦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们家主子跟皇上，含雾不比老太医，性子憨直太多，竟是立在原地进退不得，只能闭紧双眼。
也亏了含雾进来，阿盈的双唇得到解放，终是被皇上放开，而贺兰景今儿个被打扰了两次，语气威严尽显，“滚！”
凤栖宫伺候的宫人未免太没有规矩，不经通报就擅自入内，成何体统！
阿盈怎么可能让含霈出去，青天白日的，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看皇上这架势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且时间也足足的，天时地利人和阿！先前只觉得老太医想太多了，现场才觉老太医简直是有先见之明！
顿时阿盈警惕万分，打定主意不能把含雾放出去，“等等等！什么事？一个字不要漏，速速说来。”
含雾老实，她忠心侍奉的主子是阿盈，她自然听阿盈的，随即大声回道，“回娘娘，叶常在和甄美人因为一盆石榴花打起来了，叶常在被抓花了脸，晴贵人处置不过来，遂请您做主。”
阿盈闻言只想仰天长笑，第一次觉得这么急切地想见到后宫嫔妃，还很不厚道的想，这一架打得好呀打得好！
“皇上，情况如此紧急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实在无法坐视不管，臣妾去去就来。”说着，阿盈飞也似得转身夺门而出，根本不给皇上答话的时间，衣带轻飘扬起一阵淡雅的香风。
而阿盈还未来得及出门，在贺兰景真正的仰天长笑中灰溜溜地回来了，只因含霈见了自家主子，提醒了一句，“主子您先整理妆容再过去罢。”眼眶微红，一双眸子泫然欲泣，唇边还沾着一点口脂，这样出去谁都知道皇后方才干了什么好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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