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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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霈她们设想倒是好的，只是事情哪里如她们所想这般顺利呢？
距江太医把脉还没有几日，皇后娘娘痊愈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嫔妃们个个都翘首以盼数着日子，就等着皇后什么时候搬出龙乾宫呢。
可这一日日下来却是没个音讯，皇上在期间亦是半步都未曾踏足后宫，其中并不只是皇后住在龙乾宫养伤所致，政务繁忙也是缘由之一。
毕竟那件震惊朝野的江南案子，乡野村夫都知道，后宫也不免有所耳闻，皇上如今忙着收拾烂摊子呢，哪有心情寻欢作乐？然多数妃嫔还是将不受皇恩雨露的原因怪在皇后头上，似乎这样做心里就能平衡些，毕竟谁也没有这么大的恩泽在龙乾宫里住了近两个月。
后宫的气氛一时间难得的统一起来，上至贵妃下至更衣，不无意外的是对皇后的同仇敌忾。
不管后宫气氛如何，太后的生辰是到了，因着不是整寿，太后并无意大办，况又碰上江南那案子，因而太后只决定摆个家宴便罢。
太后并非皇上生母，却无人胆敢小瞧太后，即便只是家宴也是十分隆重的，众人更是早早将寿礼备了起来。
龙乾宫这厢，含霈自然早早将此事与阿盈提过，先不说太后在宫中、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单只主子进宫后，太后对于自家主子的关怀爱护，给主子挡的那些个麻烦，太后娘娘这位慈爱的长辈也值得自家主子好好尊重孝顺。
太后的娘家乃大晋朝出了名的清贵世家，家族中并非没有德才兼备、样貌出众的女子，若是进宫，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少不得也是个妃位。但纵观后宫，不仅没有太后族中的女子入宫，甚至旁支远亲都是没有的，可见太后的心思。
太后那里也是知道皇后的情况的，何况这回宴会还是摆在夜间，太后早早就派人过来免了皇后出席。含霈几个除开松了口气外，对于这位太后娘娘也更为钦佩，办事可谓滴水不漏，如若不然，又怎能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稳坐后宫主位，当上太后呢？
再瞧瞧自家还在看《大晋图志》认字的主子，含霈心里叹了口气，要学习的地方实在是多了去了。
不必出席宴会让阿盈心里放下一块儿石头，但寿礼却是怠慢不得，阿盈哪里记得自己私库里还有什么东西呢？只吩咐含霈按着以往的分量送就是。
含霈却是推脱，“娘娘您是不记得了，往年送给太后娘娘的贺礼，都是您亲自挑的，绝不假手于人，这回叫奴婢挑，岂不辜负了太后娘娘对您的一片心么？”
闻言阿盈倒是点头，的确，自己受伤以来，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后娘娘对自己嘘寒问暖，除却亲身照料外可谓是无微不至了，昏迷时太后还亲自来瞧过，只是太后自己身子也不好，不能常来探望，阿盈自己又胆怯不敢出门，是以至今都未曾与太后碰上面儿，但太后常常派人送来的补品药品，阿盈还是知道的，况且含霈几个提到太后时，也是赞太后对自己关爱有加，这寿礼不好不用心。
是以阿盈吩咐，“可本宫实在不记得往年送了什么，这样吧，你把私库登记的册子拿过来，我瞧瞧往年是怎么送的。”
含霈刚刚应了是，转而又想起娘娘如今什么都不记得，私库登记的册子上都是干巴巴的文字，主子只看文字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模样的东西呢？
阿盈听含霈这么一说，再听含霈提了个“富贵牡丹剔黑大瓶”的对瓶，脑海里也着实勾画不出这瓶子是个甚模样。含霜嘴快，又插了一句：“娘娘，奴婢觉着，您不如回趟凤栖宫的私库瞧瞧，亲手给太后娘娘挑件寿礼好了。”
阿盈如今已经敢下午时在龙乾宫内晒晒太阳了，但对于迈出宫门一事还是略微胆怯，养好伤的含雾给阿盈倒了杯参茶，开口道：“主子若是心里害怕，不如请皇上陪着一块儿回去。”
这些时日主子对于皇上的态度，众人看得一清二楚，私下劝了几句，主子也好似没有听到，她们做奴婢的只能尽量的创造机会，别让帝后关系太僵。
一向温柔似水的含雪也附和道：“若是主子不知道送些什么，叫皇上参谋参谋，给个意见也是好的。”
阿盈闻言，面上换了一副愁容，与其让皇上陪着，不如自己回去呢！这念头一出，阿盈自己都惊了，难道自己私心里竟是觉着皇上比鬼还可怕么？想想自己先前碰到的那些模样惨无人道的鬼怪阿飘一类，再想想皇上冷峻清雅的侧脸，相比之下，似乎还是见着皇上好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也到该搬回凤栖宫的时候了，皇上因为自己久未踏足后宫，宫里闲言碎语不少，阿盈亦是从含霜处得知，虽说这些话都传不到龙乾宫来，可阿盈想着，如此变相的限制皇上的行动，似乎不是称职的好皇后所为。
片刻间，阿盈的思绪已经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等回过神来，含霈就笑眯眯的与自己道：“奴婢方才已经让小顺子前去请皇上回来用晚膳了。”
阿盈：“......”
贺兰景得了皇后请自己回去用晚膳的消息，先是一愣，他并不是没有发现自己皇后的异状，比如皇后不再如先前那般依赖自己，言谈举止间异常规矩，就连就寝时都与自己隔开一个人的距离。
先前几天还叫贺兰景心生疑惑，想着难道皇后的失忆症痊愈了？毕竟现在这种话都不多说两句的相处模式，与皇后失忆前并无不同。
对于贺兰景来说，皇后的想法不难猜，皇后如今失忆，前事一概不记得，如今万事不明全需贴身宫女指点，脑回路也就这么几条，恨不得挂在自己身上的皇后一下子态度骤变、判若两人，除了害怕自己，贺兰景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后来皇后的态度更是让贺兰景深深相信，若不是皇后心里恐惧的阴影未散，定是恨不得睡在龙床的脚踏上都不愿跟他同床共寝。
皇后这般态度也叫贺兰景心中升起一股气来，想来皇后是介意那日御书房一事，他倒不是没有想过与皇后解释，但随即又推翻这个念头。
他解释的意义何在？再者说，皇后若是这点子事情都想不明白，也只能是越解释越乱。
本以为与皇后就这样相敬如宾直到皇后康复，没想到皇后竟然邀他回寝宫用膳？接到这消息，贺兰景心中不是不震惊的，皇后这是又撞上什么了？
不论如何，皇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贺兰景当晚准时在日落时分回到了龙乾宫，殿内汤水菜品俱已摆上，只略扫一眼菜色，贺兰景便知这晚膳是用了心准备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摆上的都是自己惯用的菜品。
抬眼再看了冯大路与含霈，二人均是微微低头，贺兰景心下更是确定。
被赶鸭子上架的阿盈自然迎上前，然并不敢看皇上，只低头行福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贺兰景点点头，大步走到桌前坐下，同时示意皇后也坐，净手漱口之后，才开口说了一句“用膳吧”，而后殿内静得诡异，偶尔有宫人布菜时响起的筷子碰撞碟碗的声音，再无其他。
阿盈看似全心全意的在用膳，但余光却不时瞄着身旁的皇上，瞧着皇上用膳时行止不急不缓，心无旁骛的样子，阿盈也不好开口，直把“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贯彻落实到晚膳结束。
而后喝茶消食时，皇后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说出请求时，贺兰景觉着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应下了，又说择日不如撞日，此时便去，正好活动活动，且当做饭后消食。
毕竟皇后一脸“非他不可”的表情还是取悦了贺兰景的，贺兰景心中的那股莫名的气瞬间消散了一些，而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自己才应下，皇后就一副被针扎了的模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皇上不......不忙么？其实臣妾自己回凤栖宫也是可以的，万万不能耽误了皇上的公务。”
皇后一向演技生嫩没甚心眼，以前是，现在更是。
贺兰景闻言，先是似笑非笑的扫了含霈几个一眼，立即让含霈四人冷汗涔涔，而后才将视线转向了紧张万分的皇后，“皇后，就--这么怕朕？”
皇上这断句，语气微妙。
阿盈赶忙摆手摇头否认，可面对皇上那双颇有意味的双眸，阿盈又不大敢撒谎，微微垂下头避开皇上的视线，“不是，臣妾只是......只是怕自己又犯错了......”
又是一阵无话，即便垂着头，阿盈也能感觉到皇上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喏喏道，“臣妾还没有熟记宫规，怕会冒犯了皇上，惹皇上不高兴。”
自御书房一事后，阿盈自觉肩负着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一众宫人的小命，她身为皇后，若是坏了规矩，后果也不会由她承担，而伺候她的宫女们却会因此难逃一劫，汲取上一回御书房的教训，阿盈如今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稍有不妥会波及身边一干人等。
听了皇后的解释，贺兰景仍是面无表情，皇后失忆后，一直伴着她的是凤栖宫的那几个宫女，犹如雏鸟一般需要重新认识熟悉世间万物的皇后，对宫女们产生依赖之感，想要护着她们也不无意外。
所以说，皇后态度骤变，莫非是怕自己无意间犯了宫规，旧事重演？
思及此，贺兰景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难得解释道，“皇后慢慢熟悉宫规就是，朕当日处罚宫人，为的也是叫你不至于被人诟病，不曾想却让皇后惊惶害怕自此，朕应当与你解释清楚的。”
阿盈闻言有些心虚，她很努力想了，奈何脑子不太够用，总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小声道，“多谢皇上，是臣妾愚钝，总想不明白。”
在旁的含霈几人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暗恼自己失职，主子如今情况不比以前，她们贴身伺候之人更应该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全才是。
看着入宫三年，无论是样貌还是性子仍旧跟个小姑娘无二的皇后，皇上叹息一声，从前他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皇后会是这幅模样的，皇后遭遇的种种，除开自身无力自保外，何尝又没有他这个皇帝疏忽的原因呢？
皇后今个儿一身常服更显得稚嫩，贺兰景打量一番，才起身牵起阿盈的手，“走吧，去凤栖宫。”
阿盈：“......”
臣妾斗胆，皇上您可以放开臣妾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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