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一直陪在我身边》七索

15、Q15 不能容忍的愤怒

　　啊，今天出门的时候应该看看星座运势的！

　　泽田纲吉瞪着大眼晴，直愣愣地瞧着小黑巷里六个人的群殴战斗———五个群殴一个，深深地为单方面被打的穿着并盛校服的校友感到担忧。

　　另外五个痞里痞气的少年，身材健壮肌肉满满，明明穿着一模一样的军绿色制服，却硬是能够一人穿出一种痞味来，除了恶名远扬的黑曜中学纲吉实在想不出别人了。

　　不巧刚刚被云雀狠揍了一顿，现在腰椎和小腿还有点疼，更别说远看着那倒霉孩子一拳一脚地挨上去，纲吉只觉得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泽田纲吉四下张望街上几乎没有人，于是考虑要不直接报警什么的。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帮还是不帮？

　　原谅只能用“帮”这个字而不是“救”，因为就算去帮忙五个对两个也只有被打的份，前提是泽田纲吉这废柴还真的把自己算作战力了。

　　被揍的倒霉孩子率先发现了巷口路过的人，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叫喊着：“同学！同学救我！”一边嚷嚷着还试图扯开拽住他的小混混们，泪潸潸的眼睛直直盯着泽田纲吉，眼底的期待和欣喜让人不忍直视。

　　这么一闹，黑曜的五个学生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巷口的人，因为天色昏暗只是草草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从校服很明显的辨认出是并中的学生，个子最高的少年挑染着一头耀眼的红发，估计是这几个人里的老大，一看到纲吉就乐癫了。

　　“哈哈，刚解决完一个现在又送上来一个，并中的人还真欠揍啊！”

　　带头的刚说完他的三个小弟就围了过来，生怕纲吉会跑掉的样子。

　　相比来说旁边比较瘦的一个男孩子就冷静多了，黑发黑瞳校服也穿的中规中矩，乍一看会误以为是好学生的做派，隐藏在镜框后面的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把泽田纲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那边的小个子，你是小学生吗？我们可不打小学生。天黑了最好不要四处游荡，赶快滚回家吧！”

　　刚被挑起兴致的红发少年听到这一番言辞显得很不满：“栗川，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啊…”叫栗川的少年皱了皱眉，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而此刻，在泽田纲吉的脑袋里其实只有“被发现了=只能帮他了=一起被揍吧”这样一个公式，但是听到那个栗川的提问时，他也不禁心想这群小混混还挺有职业道德素养的。

　　但是……被人误解为小学生实在是太可耻了！！绝对无法容忍啊！！！

　　“我、我才不是小学生……我是并中的学生。”

　　泽田纲吉扬着脑袋，企图让自己的形象更加高大一点，Pose还没摆好就反应过来了——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还明目张胆地和不良少年叫板。

　　纲吉连忙后退两步摆着手，无奈已经被那三个少年团团包围住。

　　“喂，今井，到此为止吧，反正已经收拾完那小子了，就别再招惹其他的人。”栗川伸手拦住就要上前的红发少年，对方因为这突然的动作有点恼火。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别忘了这里谁是老大！我想打谁还轮不到你插手！妈的老子看你早不爽了，还想不想跟着我们混！滚开！”说完推开栗川，直直地就朝纲吉走过去，迁怒的成分十分明显。

　　泽田纲吉看着对方在微弱的路灯下黑黢黢的那张脸，心想自己真的玩完了。

　　巷子里又传来殴打声，而在众人视线无法注意到的角落里，手机屏幕的灯光闪闪烁烁地亮了起来。

　　※

　　六道骸赶到医院的时候，泽田纲吉正在急救室里抢救。

　　他整个人急得团团转，却无法从那些也在忙碌的医生护士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伤的有多严重？抢救情况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危险？

　　他抓住从抢救室里急匆匆走出来的一个小护士，噼里啪啦一堆问题砸过去，结果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就快步走开了。

　　他很惊慌。

　　同样惊慌的还有泽田奈奈，她开始的时候只是靠墙独自站着，一言不发。等到六道骸着急地向别人询问情况时，终于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送纲吉来医院的是并盛警、局的人，他们说当时接到报警电话就急忙赶过来了，到达的时候只有泽田纲吉一个人。

　　那个孩子伤得很严重呢，脑袋跟开了花一样，整个脸上都是血，把在场的人都给吓坏了。这不，急急忙忙送到医院里来已经在手术室抢救了两个小时了。

　　“到底是惹了什么人啊被揍得这么惨。”穿着制服的中年警、察大叔感叹了一下：“现在的孩子啊，越来越管不住了，每天的治安真让人头疼…”

　　旁边的六道骸已经咬牙切齿地几近发狂了。

　　六道骸在来医院之前就先联系了犬和千种，所以赶到医院没半个小时，他们俩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顺便把库洛姆也扯到这里，说是哥哥大人如果住院可以有人照顾，女孩子毕竟比他们细心细一点。

　　一直等到将近午夜，泽田纲吉才在六道骸担忧的目光中被推车推了出来，脑袋上的绷带一圈圈缠得几乎遮住整张脸，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用来呼吸。

　　库洛姆跟着推车就奔了过去，一直到加护病房门口，即使不能进去还是趴在玻璃窗上眼巴巴地瞅着。

　　六道骸和泽田奈奈则一起被请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您的儿子头部以前是不是受到过重创？”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医生脱下染着些许血渍的白大褂，开门见山直戳要害。

　　“是的医生，纲君在三年前的一次事故里，撞破了脑袋。”泽田奈奈局促地坐在听诊位上，微微颤动的双臂显示着她的不安，六道骸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噢，原来如此。”医生翻了翻病历表，露出了然的微笑：“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正好打到了以前的伤口，所以才大量失血。而且抢救的时候我们发现以前的伤口并没有处理好，所以修复的时候费力好大的劲。您家儿子上一次治疗如果在我们这里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上次去的医院多垃圾啊，以后看病就应该来我们这。

　　泽田奈奈很是紧张地问出口：“那纲、纲君，现在怎、怎么样？”简短的一句话都不能说的流利，最后的末尾还带着明显的颤音。

　　医生在两人热切的目光中擦了擦已经锃光瓦亮的镜片，半晌才高深莫测地一笑：“您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养几天，伤口好了就可以出院。”

　　泽田奈奈听了这句话才放下心来。

　　六道骸则在医生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泽田奈奈又和医生交流着一些其他注意事项，已经获知重点内容的六道骸就提前出去了，他想去看看他的废柴哥哥。

　　刚推开门就让正在听墙角的城岛犬差点摔到地上，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但是路过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我很无奈”。

　　城岛犬狗腿地朝六道骸凑过去：“骸大人请不用担心，哥哥大人不是没什么大问题么。”看来是刚刚听墙角都听全了。

　　“不过那二缺医生也真是的，非要话说半句吊人胃口，我刚刚真为哥哥大人担心。”

　　六道骸瞪了他一眼，现在还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呢，那么大嗓门做什么。

　　城岛犬缩了缩脑袋不敢做声了。

　　城岛犬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十足的忠犬，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其实本性单纯，当然这不排除是智商造成的。虽然有的时候会因为想要讨好六道骸跟在后面拍马屁，但却都是实打实地发自内心。当然这也不排除他本身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

　　所以这家伙一离开医生办公室就又开始说个没完。

　　六道骸一路听城岛犬嘚嘚着来到病房门口，库洛姆正趴着往里看。

　　“库洛姆，你还是先回去吧，今晚即使留在这里这不能进去，明天还要上课。”从泽田纲吉抢救结束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六道骸终于开了口。

　　“嗯…骸大人……其实我呆在这里也没关系。”少女低着脑袋偷瞄六道骸的脸色。

　　六道骸见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转向跟在后面的柿本千种。

　　“千种，我交代你的事情呢？”

　　柿本千种伸出左手抬了抬镜框，右手默默地把手机塞回裤袋里：“北区那边的人刚刚回复了，他们晚上有人看到了群殴事件，是几个黑曜中学的在打一个并中的学生，根据外形描述不是骸大人的哥哥。不过正好也在出事的那条巷子里。所以，应该是他们没错。”

　　“打人的是谁查出来了吗？”

　　正说着柿本千种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看。

　　医院的走廊在晚上有一点昏暗，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在千种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颇有点吓人的错觉。

　　“带头的叫今井濑，是黑曜中学三年级的学生，也是那里现在的老大。”

　　在小学界最牛掰的是黑曜小学，在中学界最牛掰的是黑曜中学，在高中界最牛掰的是黑曜高中，再根据综合实力其实也就是年龄大小来看，在并盛混混界能够呼风唤雨的就是黑曜高中，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并盛十几年来不变的定律。不过很可惜，黑曜高中在去年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所以担负建帮大业的任务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了黑曜中学的身上。

　　你问为什么不是其他高中？抱歉，其他高中没有这么暗黑的战斗力。

　　简而言之，今井濑是黑曜中学的老大，同时也就是整个并盛不良少年的老大。

　　城岛犬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以军姿状靠墙站着一动不动。因为柿本千种在汇报的时候，六道骸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并不是有意看着你的那种目光，只是刚刚好没处看就盯着你的那种。

　　虽然他平时一直致力于能够让骸大人注意到自己，但是……这目光也太犀利了！明明只是普通的注视着，城岛犬却觉得像是有千万只刀片从自己的皮肤上游移而过，生生要把五脏六腑都绞尽的疼痛。

　　六道骸一直听着，身体略显随意地靠着走廊白色的墙壁，虽然只有十一岁的年龄，身体却成长地极为迅猛，虽然穿起衣服来略显瘦弱，但衣料下已逐渐生成的肌肉爆发力却隐约可见，修长笔直的腿微微弯曲着，单手抄在裤兜里默不作声，脸上是不属于一个孩子的成熟和凝重。

　　走廊里的其他三个人都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刻意放缓，站在旁边伪装背景。沉默的六道骸就像一片蓄势待燃的火焰，稍不留神就会扑过来把你烧的体无完肤。

　　足足有一分钟，六道骸用一直空闲的右手食指抚了抚下唇，如同在回忆什么难忘的味道。末了嘴角淡淡地笑出一点弧度，伴随着阴惨惨的笑声在寂静的医院走廊响起。

　　“Kufufu~~”

　　“千种，通知樱阳中学的内藤律，明天就行动。”

　　“是。”柿本千种听到命令立刻应声，没有丝毫惊慌但却很利落地掏出手机走到一旁联系人员去了。

　　“犬。”

　　城岛犬听到自己被钦点，屁颠屁颠地跳出来，冒着星星眼听候发落。

　　六道骸伸手给他顺了顺毛：“你送库洛姆回家。”

　　“诶？为什么？！”忠犬登时傻眼了：“为什么是我送？骸大人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分配给我吗？”

　　六道骸轻笑了一下，走到窗口处注视着病床上依然在熟睡的泽田纲吉，盯着旁边的心电监护仪良久，稳定变化的曲线使他一直紧绷的神情有片刻的舒缓，但很快又冷冽起来。

　　“当然有，不过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