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Q16 不为人知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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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雀恭弥的世界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最重要的一件就是黑曜中学的金井瀬垮台了，好几个中学的不良少年联合黑曜中学内部的人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窝里□□，连他手下比较得力的心腹都叛变了，那家伙走投无路最后灰溜溜地滚出了黑曜中学甚至并盛。
云雀听完草壁的报告冷哼了一声，那个金井瀬一直是并盛的不良少年头子，云雀以前也跟他碰过几次面，除了第一次咬杀他咬得比较爽，后来的几次都在一层层当肉墙的小混混的阻拦下让他跑掉了。
倒不是说有多在意这个人，金井瀬能够当上老大有点侥幸的意思，他正好是上一任的小弟，那位退职以后他就接任了。这人没什么能力，但性子里有股狠劲，听说家里还有点背景，所以混得风生水起，不过那点背景在云雀眼里也算不上什么，真的卯起劲来整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更别说金井瀬的战斗力什么的在云雀眼里根本不够看。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初中生而已，再蹦跶又能蹦多高呢？
所以即使他们两个都统治着并盛，但在云雀眼里，那个金井瀬完全不能配上“死对头”之类的称号，最多也就是看着不顺眼点而已。
不过他会被扳倒却出乎了云雀的预料，他本来还以为在未来两年之内那家伙还能呼风唤雨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算云雀想要整治他也得稍微费点时间，能有谁在短短几天之内解决掉他，的确勾起了云雀的兴趣。
所以说到底云雀世界的大事不是金井瀬而是背后的那个指使人。
另外还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云雀恭弥坚持这样认为———那就是草食动物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证据就是一直黏在草食动物身边的山本武最近落单了，一个人上下学孤零零的样子，面部表情还有一点……悲伤？
姑且先这样形容。
前三天云雀恭弥还可以把它当做一件小事放在心底无视掉，可是到了第四天云雀终于忍无可忍了。亲自跑到草食动物家里问一问这种丢份的事委员长大人做不来，所以干脆趁早上查迟到的时候直接堵住了正要进校门的山本武。
“草食动物为什么没来上课？想要旷课？真是欠咬杀啊。”
山本武挠了挠有点暗淡的的黑发：“啊，是说阿纲啊，云雀你不知道吗？前几天阿纲回家的路上被不良少年打伤了，现在还在住院。”
云雀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山本武，但是却明显地感觉到这几天山本的气场和以往有点不同，大概就是悲伤之类的东西。那个整天笑得哦哈哈的天然少年竟然忧郁了。
“那个，云雀，你不去看看阿纲吗？他受伤挺严重，昨天刚刚醒过来。”
云雀恭弥皱皱眉毛，说了一声“和你无关”，就独自走开了。
※
“草壁，把学生会上午送来的文件找出来。”
草壁小心翼翼地站在云雀身后，风纪委员长平时都会称呼自己为“哲”或者“哲矢”，突然变成了姓氏任傻子也知道委员长大人今天心情不太美丽，最好不要做错事甚至是忤逆他，忙不迭地把东西恭恭敬敬呈递上去，就又蹲到后面当摆设去了。
身为下属必备的能力之一：随叫随到。
而且最近泽田纲吉没来上课，草壁自然是知道原因的，至于委员长知不知道或者说想不想知道，他可不敢管，万一多嘴了再反过来被咬杀就糟糕了。
身为下属必备的能力之二：分寸有度。
云雀胡乱的把文件翻了翻，完全没有往日办公时的从容不迫，翻到底也不知道真正看进去了几个字，最后直接合上就沉默了。
草壁继续老老实实地伪装壁画，顺便忍受室内越来越低的气温。
直到下午的放学铃声响起，云雀才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草壁，草食动物的医院以及病房号。”
草壁蹭蹭地从壁画里跳了出来，把几天来一直戳在兜里的小纸条拿出来：“委员长，这个就是。”
云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纸条，顺手拿起沙发上的黑色校服就离开了。
身为下属必备的能力之三：要时刻懂得BOSS的心意。
被留下的草壁终于觉得室内和室外的温度达到了一致，窗外的樱花树慢慢地快要盛开，气温也逐渐开始回暖。
春天真的要来了啊。
※
云雀恭弥果真见到了泽田纲吉，他只是在病房外面远远地看了一眼，对方头上和身上一圈圈缠着的绷带和面无生气的脸容让云雀的心脏停顿了好几秒。
他有点愤怒有点心疼还有一点侥幸。
还好没有真的出事。
他正要气势汹汹地进病房“慰问”一下，手还没触到门把就被人阻拦下来了。
是六道骸。
六道骸阴沉着一张漂亮的脸，满脸倦容，眼角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样子。虽然比云雀稍微矮半个脑袋，但在气势上丝毫没有“我在仰视你”的意思。
“云雀恭弥，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谈。”
云雀透过玻璃窗口又看了看泽田纲吉，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跟着六道骸绕来绕去直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走廊。
走在前面的六道骸一直低沉着气息，似在忍受什么巨大的怒气一样，一到地方就停下脚步，右手伸进裤袋里掏出一副黑色皮质手套，在云雀疑惑的目光中不急不缓地戴上。然后突然转过身来一拳直接发动攻击。
虽然事发有点突然，但云雀恭弥毕竟身经百战，快速的躲过之后就提起拐子正式进入战斗状态。六道骸没有武器，有的只是自己的拳头而已，他的拳脚功夫让十分擅长近身格斗的云雀恭弥都略微吃惊了一下。一个小他四岁的小学生在近身战斗这方面的造诣和他不相上下，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连带着那种想要咬杀强者的兴奋感也被带了起来。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两个人缠斗了五分钟左右，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六道骸稍微凄惨一点，再加上体力方面的确不如云雀恭弥，六道骸很理智地停止了战斗。
云雀意犹未尽地放下拐子，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哇哦，你最好能给我解释一下。”
在对方紧逼的视线中不急不缓地褪下手套，再放进口袋里，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六道骸才好整以暇地和云雀对视。
“Kufufu~应该解释的人是你吧，记得当初我们两个怎么说好的？”
六道骸的嘴角带着隐约的笑意，配上那副漂亮的皮相很是赏心悦目，但看着看着却愈发让人觉得阴瘆。仿佛那视线传达的不是愉悦，而是一条冰冷的蛇，缓慢地爬上你的肌肤舔舐着，你却还不自知。
云雀漂亮的凤眼眯起来，他知道六道骸指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明白对方这样问的用意是什么。
※
云雀恭弥和六道骸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海鲜市场的那次偶遇。
智商在泽田纲吉之上的都能够想到这一点。
云雀是谁啊，咬杀了整个并盛的鬼之风纪委员长。六道骸呢？有望统治并盛所有不良少年的种子后备军。这两个整天没事就在街上晃悠着都想着看谁不顺眼揍过去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在云雀恭弥正式认识泽田纲吉之前，就已经知道六道骸这个人了。虽然只是见过一两次而且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足够这两个人彼此之间互生厌恶。
天生八字不合，恨不得把对方从这个世界上弄死出去才好，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那就像是地心引力，是完全的不可抗力。
云雀恭弥很不喜欢那个孩子的眼神，尤其是那双异色的瞳孔，很漂亮也很致命，你永远无法看透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说到脑袋……噢，那让人反感的凤梨发型，恶俗到彻底颠覆云雀恭弥的美学原理。
他没有心情和一个小学生去计较，虽然六道骸很强。
不是说现在很强，当时六道骸的战斗力在云雀眼里只是个只有5的渣渣，不过潜力很大。云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对方的潜力的，说直白点，就是一种直觉吧。遇到能够与之一战的对手的直觉。
那个时候的六道骸还不能称之为强者，但是日后必定是。前提是没有更强的人出面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强者在遇到另一位强者时，就无法为自己而战斗了。那时候，他的武器，必将会在杀死他和培养他这二者之间被迫择一。」
云雀没心情杀死他，更没心情培养他。所以索性放着不管。
哪知道最后放着放着对方就成了自己的情敌呢？
在海鲜市场的那次，云雀看着泽田纲吉一脸温柔的表情，可惜不是给自己的。而死凤梨脑袋得意洋洋的侧脸让他差点沉不住气。
———早知道就扼杀在摇篮里了。
另一边，在六道骸眼里的云雀恭弥也是一样，厌恶和排斥丝毫不比对方少。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有表现的过于明显，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太小，无论是能力还是人脉都远不如云雀恭弥，他不是冲动地不计后果的人。
和云雀的直性不同。比起一击必杀，六道骸更喜欢设计重重陷阱，悠闲地等着猎物上钩，然后再慢慢地用各种方式折磨死对方。这种方式更让他有成就感也更能作为打发时间的乐事。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要靠他自己的能力。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收藏羽翼，尽量使自己不过于扎眼，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然后暗度陈仓地发展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夺取金井瀬的地位，也是他本想放到日后的行动。
但是山本武、笹川京子和云雀恭弥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山本武每天黏在一起的行程，怀春少女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爱恋。以及笨蛋哥哥把云雀带到家门口，又热情地给对方包扎伤口，最后还深情款款恋恋不舍地目送云雀远去，他那天晚上在卧室的窗口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就开始着急了，虽然那个时候他并不明白这种感情是喜欢。
如果有一天出现那么一个人，能够吸引泽田纲吉所有的注意力，把泽田纲吉从自己身边带走，那独自留下的他自己要怎么办？怀着祝福看着他们两个幸福？
不可能。
一切的如果，六道骸都不允许它发生。
※
海鲜市场的那次偶遇后，六道骸就主动找上了云雀恭弥。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俩人倒是能够和和气气地谈论下去，可是这和气之下暗藏着多少波涛就不为人知了。
当时的六道骸很坦然地跟云雀挑明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那个笨蛋哥哥，喜欢是可以，如果不想我阻挠的话，就得答应一个条件。”
云雀坐在高背椅上，双腿交叠，姿势随意又不失优雅，他不知道六道骸在打什么小算盘，不过听听也无妨。
“什么条件？”
六道骸原本神采飞扬的神色黯淡下来，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带着眼底的目光都失去了焦点：“我那个笨蛋哥哥虽然是个废柴，但是他很温柔。”
这话没错。
“Kufufu~那家伙还很蠢，脑袋一根筋单纯地要死，总是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六道骸应景地叹了一口气：“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对任何人都没有芥蒂。”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雀有点不耐烦了，这些东西他都知道。
六道骸直视云雀打量的视线，半晌才郑重地开口：“我希望你能保护他。”
云雀单手敲了敲桌子，希望对方说的更明白一点。
“那家伙太笨了，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干点蠢事，比如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在街上被路人骗钱，或者看到别人被打傻乎乎地凑过去帮忙，结果反过来也被揍一顿。”
云雀想了想，被同学欺负这点他知道，被骗钱不是很了解，被打……草食动物是挺喜欢走黑巷子的。
然后委员长大人就大概相信了。
天知道被骗钱被打什么的，那都是六道骸胡扯的。而淡淡的忧桑什么的，全靠那可以媲美奥斯卡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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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我希望你能保护他在北区和东区不受伤害。”
泽田纲吉的家在北区，并中在东区，而黑曜在西区。有传闻说云雀统治了半个并盛，其实就是指的东区和北区，这是并盛最为繁华的市区部分，永远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之下。而相对的说西区和南区，就是另一半由黑曜统治的地区了，还在私底下以黑曜及其校服的颜色命名为“黑绿区”。云雀恭弥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区和北区巡视，只有在心情糟糕的时候才到黑绿去狩猎。
而之所以会让云雀保护纲吉，也只不过因为六道骸实在没有那个能力控制东区和北区。他的势力还太小，只是黑绿区就已经自顾不暇了。
当然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只是表面故意伪装出来的样子。
六道骸的要求对于云雀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Kufufu~~先别急着答应。”六道骸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散了：“如果办不到的话，三年之内，你都不能再招惹我那笨蛋哥哥。”
六道骸出了一招狠棋。
答应吧，确实有风险，拒绝吧，显得咱没能力胆怯了。
不过云雀恭弥是谁啊，那是多么中二的一个人啊，自信到都快要自负了。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于是这条约定就这样写下了。
直到半年后泽田纲吉在北区被人打伤的今天。
※
六道骸狠狠地盯着云雀一贯冰冷的脸，眼睛里的痛恨和敌视毫不隐瞒。
“Kufufu~你答应会保护他的，但是结果呢。”他还在笑着，但是笑声却极度地瘆人。完美的完成从一条令人发寒的变温动物到一只暴怒的狮子的转变。
云雀默然地站在一旁，虽然默不作声，却依旧高昂地扬着头。
在少年中二雀的心里，尊严和自由永远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东西。这让他即使面对他人的质问时也不会低下头颅。
“云雀恭弥，说过的话要算数。”六道骸扔下这一句话，看也没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
病房内，泽田纲吉正一脸开心地玩着手中的游戏机，掉落方块正被不停地变换着角度。他拿出了十分的专注度，就连六道骸开门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Kufufu~~果然白痴就只会玩这种白痴游戏啊，还能玩的这么忘我。”
“诶？骸，你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呢。”直接忽视了嘲讽的话，纲吉拉过旁边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六道骸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嘴角和眼底一直带着明显的笑意。
所以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
泽田纲吉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开始卖萌卖同情：“骸，身上的绷带可以拿下来了吗？前天的时候医生就说可以摘掉了，为什么骸一定不让我摘啊，一直缠着非常难受，我好想洗澡！”
他想起昨天骸阴沉着脸不让自己摘绷带的可怕样子就觉得浑身发抖。
六道骸摸摸他柔软的褐发：“可以了。”
“诶？为什么今天就可以了？”这愚蠢的孩子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因为该看的人已经看到了。
六道骸在心底补充了一句，然而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
叫来了护士帮忙拆绷带，六道骸依靠在病房的窗口望向外面，二十几楼的高度让街道上的一切人和事物都渺小无比。他看见云雀一个人离开医院大门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云雀恭弥，你会输给我，那是因为你见鬼的自尊心。
无论是一开始答应条件还是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因为你爱你的自尊心比你爱泽田纲吉要多，所以你才会输。
而我。
我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六道骸抱歉地向护士微笑了一下，优雅地走出了病房，直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才接起电话。
寂静无人的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这样的对话。
「喂，当初可是说好，我把金井那群人引到泽田纲吉经过的路上，然后任务就算完成了，你说会帮我解决那群疯狗的骚扰，然后给我报酬的！」
“Kufufu~~，的确是这样没错，你把金井瀬引到那里去，然后向泽田纲吉求救，让他被波及，这些完成的都很好呢。”六道骸轻轻摩挲着医院走廊光滑的大理石柱，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起来：“但是我没有说你要把金井瀬惹怒到那种程度，看到泽田纲吉被打得受了重伤不去帮忙，看到他流血不报警也不叫救护车。”
他的这段话说的极为平稳，不紧不慢听不出任何语气上的起伏，但却让电话另一端的人明明身处阳春三月却如坠冰窟。
“而且我也遵守了约定，帮你解决掉了金井瀬，钱也如数给了你。并没有违约。”
「可、可是你找人打了我一顿算、算怎么回事？打断了我三根肋骨一条腿！那些钱还不够医药费！而且还把我赶出并盛，这也太不人道了！」
“Kufufu~你应该感谢我。”六道骸脸上的笑意悉数散尽，眼底的寒冰凝结起来：“我没有把你弄成金井瀬那样，至今还躺在床上当植物人呢。”
电话那端的少年没有再出声，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戾气，明显是被这边的六道骸镇住了。
“听着，离开并盛以后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报警什么的连想都不用想，我可没有好心到给警、察留下任何线索。到时候火烧到你自己身上怪不得别人，趁现在自己还活着好好祈祷吧！”
六道骸直接挂掉电话，拉出通讯录将对方的号码删掉。大步离开朝病房走去。
泽田纲吉刚拆完绷带，因为身体没有了限制，正在病房里活蹦乱跳的。他看到六道骸走进来高兴地扑了过去。
“哈哈，骸，等我出院了咱们一起去动物园玩好不好，今天我看电视，并盛动物园又扩建了。”
“动物园有什么好看的。”
“去吧去吧……”
“不去。”
“骸~~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去多有意思啊。”
两个人……两个人么……
“只有你和我？”
“嗯嗯！”
两个人一起去的话……
考虑一下也不错。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Q16 不为人知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