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一直陪在我身边》七索

14、Q14 我与你的故事开端

　　Q14 我与你的故事开端

　　“这是谁送的？”

　　六道骸沉着脸质问着。

　　泽田纲吉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望了六道骸一眼，而后就再也不敢直视那双泛着冷意的漂亮眼眸。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啊，只是一块巧克力而已，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骸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而自己又为什么从心底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六道骸原本只是凝固的表情在看到泽田纲吉有意隐瞒的样子时更加阴郁了，他慢慢地朝对方走过去，步伐优雅却铿锵有力，逼得泽田纲吉也跟着一步步后退，直到整个人都抵到墙壁上退无可退为止。

　　全无后路的纲吉这才觉得害怕起来，对方寸步不离的视线让他浑身轻颤，仿佛有一把利刃抵在脖颈处，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这近在咫尺的威胁颤抖着。

　　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清楚地告诉自己：

　　「不能说实话。」

　　他努力抬起头颤颤巍巍地回应对方的注视，强迫自己开口反问道：“只是一块巧克力……骸不是也收到很多巧克力吗？”

　　一想到这个原因，泽田纲吉的底气蹭蹭蹭地就上来了，他觉得自己收到巧克力完全就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六道骸没有理由生气的。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能我点蜡烛啊？

　　只是点了一根蜡烛而已啊！

　　泽田纲吉挺起了小胸脯，佯装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样子显然已经把京子也送了巧克力的事情抛到了外太空，顺便连云雀恭弥是个男生这件事也洗脑洗干净了。

　　六道骸不怒反笑，偏白色的薄唇在电视机闪烁的灯光下反射出晶莹的亮泽，如人工设定般扬起精确的弧度，配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和白皙的肤色，精致地如同礼品店的橱窗前摆放的瓷娃娃。

　　但是那嘴角边，那眼睛中，那神情里。

　　却一丁点的笑意都没有。

　　“我再问一遍，这是谁送的！”

　　边质问着边扯住泽田纲吉的手臂，纲吉越想要抽出手来，六道骸就越加大握紧的力道，最后只能疼的纲吉呲牙。

　　话题都扯白到这份上，对方还使用暴力，饶是泽田纲吉这样好脾气的人，在面对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时也有点生气。

　　“这和骸没有什么关系吧？！就算我收到了巧克力也没必要跟你汇报！”

　　泽田纲吉越想越委屈，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故意惹自己生气吧，不就是一块巧克力为什么要发脾气啊，一副恨不得把人吃了的表情，骸可从来没有这样……

　　本想克制情绪好好地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咆哮了出来，他垂着头不敢看六道骸生气的表情，但是倏然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出来。

　　没有呜咽声，只是简单的有几滴泪水从眼角偷溜出来，顺着脸颊滑到下颚。

　　泽田纲吉吓得把脑袋低得更低了。

　　十四岁的人因为和弟弟吵架结果吵哭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丢人丢到火星去了。

　　同时被吓到的还有六道骸，他没有想到会把纲吉弄哭。别看他的废柴哥哥什么事都笨到不行也经常被人欺负，但是从他认识泽田纲吉以来，这家伙就鲜少掉眼泪。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大逆转，不知所措的人变成了始作俑者六道骸。

　　“喂。”六道骸神色间难得有点惊慌，但看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脑袋越来越低，最后只好乖乖地叫了那个自己一直不愿意说的称呼：“哥哥？”

　　颇有讨好的意味。

　　泽田纲吉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抬起脑袋来，明亮清澈的蜜色眼睛此刻有些恍惚，正好对上对方漂亮的异色眸子。

　　六道骸心口砰砰跳了两下，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不由自主地喉咙发紧，恍惚觉得自己如同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渴望水源一样，盯着泽田纲吉脸颊上的泪珠咽了口唾液。

　　“对不起…”六道骸的神色有点愧疚，却没敢继续直视纲吉的脸容。

　　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泽田纲吉还是说给自己或者其他什么人。

　　本来还有点愣怔的纲吉在听到这道歉以后，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崩塌了，他像只小猫一样哧溜一下钻进六道骸的怀抱里，顿时所有受到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这孩子刚刚真的被吓坏了也被气坏了。

　　泽田纲吉和六道骸虽然平日里会拌嘴，但是绝对都止于玩笑的界限上，六道骸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以及毫不留情的质问，这还是第一次。

　　纲吉双手攀到六道骸的肩膀上，声音里夹杂着呜咽，显然是又哭了。

　　“骸……我们……我们以后再、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六道骸也伸手回抱住怀里的人，脸颊在对方的耳根处摩挲着，手掌轻拍着纲吉的背脊，如同饲主在安慰受伤的小猫一样。他没有回复纲吉“好”之类的答案，也没有要做出回绝的样子。

　　就像他本身的性格一样，不会轻易做出什么承诺，即使有的话，也只是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物罢了，那些无法让别人猜透的心思和想法，往往才是真正让他上心的、重要的存在。

　　而泽田纲吉，又怎么能够用“重要”这种敷衍的词一概而论呢？

　　好在纲吉也不是很在意对方有没有做出回应，在他所剩无几的脑袋瓜里，全是刚刚六道骸阴郁的表情和冷冽的眼神。

　　听着耳边的抽泣声，六道骸缓缓收紧了臂弯的力度，直到肩膀处传来点点湿意，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真的是有点过分了。

　　明明最不想让这个笨蛋哥哥受伤或者流泪的。

　　明明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是为了保护他的。

　　滚烫的泪水透过衬衫打到肌肤上，带着能够灼烧一切的温度一直烫到六道骸的心里。

　　“对不起…”他这样呢喃着，低头吻上纲吉脸颊上未干的泪渍，顺着一路向下，像大型猫科动物叼着自己幼崽的颈子一样，轻轻地咬着纲吉的喉管。

　　颈间的刺痒让纲吉微微躲闪着，最后实在躲不过就像被讨好的小动物一样咯咯笑了出来。

　　六道骸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像是吃不饱一样，在纲吉白皙软嫩的肌肤上又啃出一块明显的青紫。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自己可能魔怔了。

　　六道骸有点着急，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舔了半天最后颇为生气地一口咬上纲吉微微凸起的喉结。力气并不大，只是有一点轻微的疼痛而已，却足以让还沉浸在悲伤里的泽田纲吉回过神来。

　　竟然还咬我……

　　泽田纲吉委屈地哽咽了一下，却并没有责怪对方，从六道骸的禁锢里挣脱以后就怏怏地滚去床上睡觉了，折腾了半天又哭了一会儿他累得不轻。

　　六道骸关了电视，却并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只是站在床边一直盯着泽田纲吉看，泽田纲吉翻来覆去几个来回，也终于撑不住了。

　　比起哥哥的尊严这种事……果然还是睡觉比较重要。

　　纲吉老老实实地坐起来和六道骸对视，大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幽怨。

　　“愿意说了？”六道骸也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上，明明是严刑逼供却偏偏摆出知心大哥哥的正经模样。

　　“其实那是…那是云雀学长送的。”泽田纲吉把身体向后缩了缩，有点胆怯地偷偷瞧了瞧六道骸，见对方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以为他忘记了云雀学长是谁。

　　“就是那天我们去买海鲜的时候，碰到的我们学校的学长，黑头发黑眼睛，你不记得啦？”

　　按理来说不应该忘记啊，云雀恭弥那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出彩了让人不记得不行啊。

　　六道骸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起来既不是生气也不是愉悦，血红色的瞳孔深处有微小的波动流转着，沉淀进深处化成更凛冽的颜色。

　　“我记得。”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他为什么送你巧克力？”

　　泽田纲吉的脸颊扑哧一下就通红了，被委员长揍了这种丢人的理由该怎么说出口QAQ。

　　还在想着编个什么理由的泽田纲吉满头黑线，殊不知他现在的表情看在六道骸的眼里完全就是收到告白后回想起的害羞。

　　蓝色的眼睛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神情阴郁死死地盯着泽田纲吉，纲吉知道他又莫名其妙生气了，赶忙吸取教训说了实话。

　　“其实是因为午饭的时候我占了云雀学长的天台，他很生气就揍了我一顿，后来送巧克力大概就是补偿吧。”

　　大概？

　　六道骸皱眉，他可不相信那个家伙会用巧克力来补偿。不过看了看纲吉一脸淡定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追究什么。

　　笨蛋哥哥能这样认为也是一件好事，其它的事自己会调查清楚的。

　　六道骸瞅着泽田纲吉的睡颜一整晚，直到窗外的天空蒙蒙亮，他叹了一口气起床，去浴室的路上顺便把桌上那块黑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里。

　　半晌他又隐约还有点担心，又降尊把那块巧克力扒拉出来，借着拿报纸的名义，远远地扔到了街上的垃圾桶里，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他回到卧室又盯着依然在熟睡的纲吉好半天，直到发现对方睡到嘴角流出口水，竟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用拇指轻轻地抹掉了。

　　然后六道骸才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伴着“竟然是这样”的惊讶和“原来如此”的释然，整整一晚上的思考工作都没有白费。

　　六道骸小小的脑袋低下来嗅了嗅纲吉颈间的气息，和自己身上的一样，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让他很喜欢。

　　他伸出软软的舌头轻划过依然熟睡的人的下唇。

　　漂亮的异色瞳孔瞬间如宝石一样晶莹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