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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夜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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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好一个美人!刘权,快去给我查查,他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若有他相伴……嘿嘿,府里那些女人,我便一个都不要了!”想自己府中妻妾成群,虽也多是强取豪夺而来,却无一人有这般风姿,相比之下,直有云泥之别。若能和那人春风一度……刘仁富脑海中霎时满是那白衣人清冷双眸,只觉便算是怒容也别有一番滋味,小眼中渐透出淫邪之光,恨不能此时此刻便将人抱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想到香艳处心痒难耐,脚步踉跄着向外行去。
如此丑态一丝不落,尽皆落入南侠展昭眼中,心下鄙夷,不禁大皱眉头。想此人这般骄矜跋扈,淫猥龌龊,恐非良善之辈,侠义之心顿起。于是叫过小二来,会了酒饭钱,装作不经意般低声问道:“适才这刘员外好大的派头,不知什么来头?”
“嘿,客官可是外乡人?”小二见展昭点了点头,便接着道,“这刘员外,名叫刘仁富,来头可大,据说是当今庞太师的远房亲戚……”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又道,“名字叫仁富,可真是为富不仁,欺男霸女,仗势欺人,强占了不知多少田地民女,似刚才那顾老头,可不是第一个。到这里吃饭也从不给钱,四乡邻里,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展昭听得心下恼怒,问道:“难道就没人告官么?”
“告官?也不是没有过,都是反被说成诬告,一顿乱揍打了出来。如此多次,谁还敢去告啊?”
展昭眉头紧锁,怒道:“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竟无天理王法了么?”
“天理王法?在我们这里,他刘仁富就是天理王法!客官是外乡人,说说无妨,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小二顿了顿又道,“我看刚才那位白衣公子,既被刘员外看上了,恐怕要遭殃,唉!”言下颇有担忧之意。
展昭暗笑,要遭殃的,恐怕该是这有眼不识泰山的刘仁富吧?以那人之傲,虽在酒楼之上隐忍未发,却必不能容人如此辱他,况这刘仁富欺压良善,可恶之极,他又焉能饶得?心中已有计较,当下不再多言,谢过小二,起身下楼。
转过街脚,向路人打听清楚刘仁富的住所,便寻了家客栈歇息,静待夜幕降临。连日赶路十分疲乏,倦意袭来,头一沾枕竟不觉睡去。
半梦半醒间,天地一片昏暗。信步游走,忽觉眼前一亮,千树万树雪白的梨花枝头竞放,清风徐来,暗香浮动。花木扶疏中,一人远远向他招手,雪衣墨发,片片衣袂随风轻扬。他心底莫名动了一下,只觉那人好似谪仙,却怎样都看不清脸孔,不由有些发急,不知不觉便如中蛊般,只想走近些,再走近些……迷雾散尽,那张容颜渐渐清晰,他心中一惊,竟然……是他?那白衣少年倚在花树间,随意把玩着手中长剑,唇角微扬,笑颜清远,缥缈若仙,刹那间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这人明明同为男子,却无端端令他欲倾上前去,离那笑容更近些……少年含笑脸庞已近在咫尺,狂风忽起,落花拂面,微凉。他心下陡然一阵清明,暗自惊惧中忙欲拔身而退,身形甫动,脚下却突然一空,身子如败絮般坠入无底深渊……
展昭猛然睁开双眼,却仍身在房中,适才竟是南柯一梦,抬手抚额,居然出了一头冷汗。忆起梦中所见,历历在目,如真似幻。他不由悚然而惊,心中大骂自己:“展昭啊展昭,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不是你竟也如那刘仁富般为那人所惑?且不说此人乃是男子,便是女子,也大大有违君子之道,当真是糊涂得紧了!”
他本豁达,只道那白玉堂是个英雄,自己是起了惺惺相惜之心罢了,便也抛下,不再去想。
推窗望去,天色已全黑,一弯新月如钩。听得外面更声,已是二更,遂起身换上黑色夜行衣,悄然而出,向白天探听好的所在行去。转了两个弯,便已来到一所高大宅院前,乌漆大门上方匾额高悬,上书“刘府”两个大字,该是此处无疑。
足尖点地,拔身而起,轻飘飘落于院墙之上。他号称御猫,轻身功夫了得,这暗中视物的本领却也不差。借着淡淡月光,极目向内望去,只见三进院落,房舍众多,大多黑着灯,只有最里进院落几间屋子隐有灯火闪烁。他施展轻功,穿房越脊,不一刻便来到其中一间亮灯的屋顶上。凝神细听,依稀有人语声传来,似在对面房中,隔得远了,却听不真切,便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伏身行至窗前。忽觉头顶似有微风掠过,忙手按剑柄,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人影倒挂于房檐之下,正以指捅破了窗纸,凑目于上。侧影如剪,却不是白玉堂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