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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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杯莫停-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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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休絮烦。陆爷晚上回来，和姚二郎见过，大家各自安置。次日陪二郎吃过酒饭，他夫妻便作辞回去，陆夫人因心里有事，也不甚留，惟吩咐给爹妈带好，又备了各色礼品叫他带了家去，亲戚面前，也托他夫妻致意。姚二郎带了妻儿别了姐姐姐夫回家不提。
原来人之常情，若没有疑心时，百事无妨，若存了一点疑窦在内，就处处皆是妨碍。譬如展昭的行止，陆夫人昔日看在眼里，便觉懂事乖觉，如今看来，只觉说不出的厌憎。就是陆爷相待展昭，昔日便不觉怎的，如今便大有疑惑。连陆太公老夫妻待展昭的好处，也只觉得他一家人行事偏瞒了我一个。因这一件上，妇人家心窄，又无处诉得，便恹恹生了一病。陆爷焦急，自是不消说得，合家也无不上心寻医找药。奈何这桩心病，休说寻常草药，就是老君仙丹，也难见效，惟有自家慢慢保养罢了。因此直到两个月后，陆夫人方渐渐好了。
这一日早晨，陆夫人正在窗前闲坐，看丫头们做针黹，绣枕套花样，不外乎蛱蝶穿花鸳鸯戏水。那些丫头们莺声燕语，叽叽喳喳，一时说这一处好，一时批评那一处略显粗糙，倒也有一番意趣。陆夫人看着，也觉得安乐，忽听门外扑踏扑踏脚步声，因一回头，不觉略猛了些，头上一晕，险些便栽倒，幸亏丫头们扶住了。那跑来的却是秋哥，见母亲这般光景，便直扑过来，拉住陆夫人的手急问道：“娘你又有哪里不好么？我告诉公公，给娘请大夫。”陆夫人听了此言，心中一宽，才要说话，只见展昭也跟将进来，却又转身出去了。陆夫人抚着秋哥头道：“娘不妨事，你不要着急。”一边心里道：“他儿不自养，养杀是他儿。只这一遭便可见亲生的好了。”
秋哥见母亲没事，放下心来，钻在母亲怀里撒娇道：“娘多久不跟我出去玩了，今天陪我去放风筝罢。”旁边丫头笑道：“大奶奶这一程子身子不好，如今还虚弱，且放不得风筝。少爷寻小厮们一起放罢。”陆夫人也道：“待娘病好了，再陪你玩罢。”那秋哥便将手摩挲陆夫人心口道：“娘你快些好，我才叫他们买了个好大的风筝，等娘一起放。”
这里母子们絮絮叨叨正说话，只见展昭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面一只碗，那碗里却是些汤水。只见他走到陆夫人近前，道：“师娘方才是头晕么？我听来咱们家看诊的先生说，师娘的病，要常喝补气汤才好。我才到厨房，却好那里刚刚熬好，我端了来，师娘喝一点罢。”陆夫人道：“你放在桌上罢。”心内道：“这样小小孩子，也会讨好于人，怨的把公公婆婆都哄住了。只怕他娘也是如此，才哄住了秋儿他爹。”想到此，心下越发不乐，道：“你出去玩罢，我且休息片刻。”展昭闻言，放下托盘，出来等秋哥；却等不来。原来秋哥被母亲暗暗拉住，待展昭出去，方对他说：“娘这里有几件新买的玩意，与你玩的。”秋哥顽童心性，便顾不得展昭了。展昭等不到秋哥，心里疑惑，孤孤单单，自己上学去了。
陆夫人又对秋哥道：“往后你也大了，也要学些正经学问，咱家偌大的家业，将来都要靠你，切不可一味贪玩。就是展昭，他不过是你爹的徒弟，并不是你的亲兄弟，也不要直呼他‘哥哥’，外人听了笑话，你只叫他师兄罢了。”秋哥向来没有听过母亲如此的训导，先还听着，到展昭这句上，打断他母亲道：“外人笑话什么？哥哥就是哥哥，我不叫师兄。”陆夫人道：“你听娘的话，不要叫哥哥罢了。娘给你买风筝。”秋哥噘嘴道：“我不要风筝，我只要哥哥。”陆夫人无奈，心里叹气。
不提陆夫人渐渐疏远展昭，那展昭又不晓得自家做错了何事，饶是百般小心，依旧不见师娘从前的亲热，又不好告诉师父，又不好问秋哥，心里半是难过半是惶恐。在小孩子家，也就可怜得很了。偏生那些家人仆妇，那个不是眼疾手快，见主母不喜，一发怠慢起来。先还只是冷淡于他，渐渐就有闲言闲语，侵凌到展昭身上，连展忠亦不能免。那陆爷在外奔波不问家事的人，哪里晓得。
倒是陆太公觉察了，同老安人商议，不如把展昭寄在陆夫人名下，日后也好名正言顺。两人想的也有个道理，道是展昭柔顺聪明，能继家业，不致惹祸，秋哥虽则任性，却听展昭的话，日后兄弟两个互相帮衬，可保家声。若只有秋哥一个，到底孤单，着实的不放心。只虑着展昭是个庶出，将来嫡庶有别，委屈了他；若认在陆夫人名下，便是嫡出的一般了。陆老安人又虑着陆夫人不愿，陆太公道：“愿不愿的，明日且试试。昭儿我看得准，是个好孩子，将来不能亏待了秋哥就是了。两个一般都是我的孙子，昭儿又是这般一个好孩子，我也不能委屈了他，一生一世被人说是庶出。”
过了两日，陆夫人到上房请婆婆安，展昭秋哥亦都在跟前。秋哥因跑得急，不留神撞了帘子，头上碰了一下，陆夫人忙替他揉，又百般地抚慰。陆老安人笑道：“这正是有娘的好处了。可怜我们昭儿，枉自生得同秋哥一样，到底没个娘疼。”旁边老妈子赔笑道：“看老太太说的，师娘也同亲娘是一样的。”陆老安人又笑道：“到底多个字样。”又有一个老妈子道：“不如给展少爷也认个娘罢。”前头那老妈子笑嘻嘻道：“何必另认，不如少称呼师娘一个字罢了。”陆夫人听了，回头叫人摆果品上来，并不答茬。
陆老安人看这意思，陆夫人竟不情愿，遂不再提。晚间和太公说了，太公皱眉，道：“媳妇子一向深明大义，怎么这事上计较起来。咱们又没有多的儿孙，只这两个孩子，岂能不顾？我再设法。”正是：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但不知后事如何，略止清谈，再擎麈尾。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