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之神都龙王] [狄尉] 龙凤地》桃花寺卿

21、第 21 章

　　逆反案来时汹涌，去时凋零，神都这座古城已看尽世间沧桑，惊涛骇浪之后总会有风平浪静的一刻，新旧交替，那个承载了多少梦想的大唐依旧在那里。豫王李旦被立为新帝，武后临朝专政，昔日的大理寺卿升至太尉，位列三公，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正当群臣准备纷纷送上祝贺之时，这位正当盛年的新太尉却主动向武后请旨去北方，大殿上尉迟真金的陈词波澜不惊，却句句坚决。
　　“北方蛮族众多，终日扰国，臣愿请命常年镇守边疆，歼灭外敌，为大唐扩疆拓土!”
　　这样的请旨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武后面色平静，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竟准了奏。当夜，尉迟真金去了御首监探望了那位关押已久的逆臣旧属，之后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通天神探便在人间消失了。再后来，大理寺来了位薛姓大理寺卿，作风和之前的大理寺卿大相径庭，这都是后话了。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岁月被寒风吹散了，尤其在悲哀的北方，那里白雪皑皑，残叶满地，是一个将记忆封尘的地方，满目的冰雪让人忘记了四季交替，遗忘成了一种习惯。曾几何时，在这个白色的国度里出现了一位赤发战神，见过他的人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所向睥睨，因为那双漂亮的不似人间的蓝眸是如此温柔，如此悲伤，到底是谁可以让这样的人难过？每逢战事停息，尉迟真金便会独自驻留在帐中奋笔疾书，帐外北风呼啸，宛若声声呼唤，唤醒了他心中最深刻的记忆，他写着这块土地的风土人情，写着各种军情战报，他在阐述作为一个臣子的职责，也在陈述一个异乡人的感悟，他写的很多，往往就是几页信纸，那一份份信被快马带回京城。有时候，他也会收到朝廷那边发来的消息，谁人高升，谁人落马，官场沉浮，臣子始终是君王的棋子，而君王呢，又何尝不是这天下的囚徒？皇后和他一样在孤军奋战着，也一样背负着那份不足与外人道之的寂寥。有些东西不需要去细想便可获知，因为时间会带走一切，真相总是那么轻易地来到身前，反反复复在午夜梦中缠绕不去，他的心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世界，可以听见细针落地的声响，尉迟真金听着自己的心跳，有力而清晰，真实而火热，他起身走出帐外。雪夜里的大地泛着银光，他站在帐外的雪地里，头微微仰着，让雪无声地落在他的脸上，鼻尖，眼帘里，千丝万缕的情绪被来自天际的冰冷抚平，片片冰花沿着他的面颊滑落，缓缓地落于掌心，狄仁杰把伸出窗外许久的手收回囚室，看着绽放的冰花瞬间化为了水滴，像眼泪般滴落。狄仁杰从来就不是什么悲秋之人，而此时此刻他感到了那份来自这个雪夜的寂寥，他环视四周，想到自己的一生将在这小小的囚室中渡过，虽说有些无奈却不悲哀，如今的他整日坐在那里看着那些被送进焚字库的案卷，信件，就像年轻时一人翻看过的大理寺旧案，拿着手上那一份份来自北方的书信，轻抚着那些熟悉的笔触，一字一句地记下了，就像多年来的习惯，随后投向焚字炉，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心里图生了一种期待，也许，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会记得他，记得他的嘱托，记得他们的誓言以及一起走过的神都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