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绕篱》沈碧萝

2、婚礼

　　季篱走到租住的地方，刚好看到了缩在门口的肖染。
　　“肖肖。”季篱伸手推推她，见她头有些晃动，便拉开包，开始翻包里的钥匙。
　　“嗯~”肖染眯着眼抬头咕哝道，“你回来了？”
　　季篱抖抖手里的袋子，“今天吃这个。”
　　肖染吸吸鼻子，接过袋子，伸头一看，“哦，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不是死也不吃台湾便当的吗？”
　　季篱推开门，“他们都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呗！”肖染摸摸鼻子，“这地也不是你家的，就算他欠了你的情债，在法律上，他也是个自由人。”
　　“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季篱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也只是点评了下最近比较狗血的都市小白领必备的言情渣男烂梗。”
　　季篱伸手把上面一盒便当拿出来，坐在沙发上，又伸手打开电视。
　　肖染撅撅嘴打开便当，深吸了一口气，“啊，多香啊！就是肉少了点。”
　　季篱拿起筷子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哪那么多废话！”
　　“哎，我说啊，最近热播的那个古装剧的男主啊，浓眉大眼……”
　　“吃饭！”
　　“切，没男人还不让人看男人，我会弯的啊，第一个目标就你……”
　　“我来谈谈墨白？”
　　“今天肉不错，来，大爷我赏给你一块！不用谢了！”
　　电视里继续响着万年不变的家庭剧的婆婆妈妈那点事，楼下照明的路灯也一个接一个的亮起来。
　　季篱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肖肖，该你了。”
　　“噢，马上来！”
　　季篱的头发吹到一半，肖染突然拿着一摞照片薄风风火火跑到她面前。
　　“妞，看看，还认识不？”
　　“什么啊？”季篱接过她硬塞过来的照片。
　　“你看看呐~”肖染骚气地说，“猜猜他是谁啊？”
　　季篱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婚纱照，“猜男的女的？”
　　“哎，没劲，男的！”
　　“男的？我认识吗？”
　　“你说呢？”
　　“看着这样子，有点像赵国强。”
　　“嗯。反应还可以。”肖染满意地点点头，再从身后抽出张红色的卡片，“同学一场，他下周结婚。喝喜酒哎，我只允许你说YES！”
　　“去去也无妨。”
　　“这一次很痛快嘛！”
　　“应该可以带伴儿的吧？”
　　“你想带那个小可爱？”肖染的眼睛闪闪发亮。
　　季篱笑笑转身缓缓抬手，吹风机的暖风，让她恍惚又想起了那次同学会。她又自嘲地摇摇头，如果真的正面相对，她不希望是一个人对着两个人。
　　只是，隔天，赵国强却送了个大难题给她。
　　“季篱，我老婆和她闺蜜闹翻了。另一个闺蜜加在中间左右不是。所以，你能帮忙当次伴娘吗？如果能再带一个那是更好，因为伴郎已经确定两名了。”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只是楚月那边……毕竟一辈子就这一次啊！”
　　“就是楚月拜托我的，而且，我们可以免费招待你们，所以，你看？”
　　“你们既然都不介意我带一个人去白吃白喝，还不收礼，我哪敢不买账。不过说是免费，我可没那么厚脸皮，我去沾沾喜气，这个喜气你可不许让我百沾！”
　　“哎，那我们俩也厚脸皮的受着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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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不像春雨细细绵绵，伴着枯黄的落叶，清冷而肃静。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雨还是下个不停，季篱撑着伞，在公司门口和同事们告别后，慢悠悠地走在去公交站台的路上。
　　街边的服装店橱窗里换上了新进的秋装，新出锅的包子热腾腾的，吸引了不少饥肠辘辘的刚下班的人。
　　季篱不太想排队，可晚上肖染要加班，自己懒得开火，肚子也不怎么饿，索性买些能填饱肚子的，这样想着，她的腿就不自觉得移动到了队伍的末端。
　　排到她的时候，笼屉里的包子刚好卖完了，老板拿着湿哒哒的毛巾擦擦头顶地汗，尴尬地笑笑，“小姐，真不好意思，要不你等等，很快的！”
　　老板娘进进出出地把包子小心翼翼地装进笼屉，也不时地对她笑笑。
　　季篱收起伞，“嗯，那给我来碗牛肉汤吧！”她指指红色招牌，对着老板和老板娘笑笑，老板笑呵呵地说，“您先坐，马上！”然后乐颠颠地开始拿起碗拿起勺子。
　　季篱走到店里面的空桌坐下，老板端着牛肉汤走到她这边，“小姐，包子好了，我再告诉您。”
　　“谢谢。”
　　季篱边喝着牛肉汤，边悄悄打量起老板和老板娘。
　　雨下的挺大的，暂时没多少客人，老板从平底锅里拿出来几张大饼，拍拍老板娘，老板娘对他摆摆手，继续手里的活。老板又拿起勺子从锅里舀了一碗汤，再端起饼放到老板娘面前，见老板娘突然瞪眼，老板把她拉到自己站的位置，然后自己去揉面团。
　　老板娘看他，他就傻笑，几个回合，老板娘只能叹口气，拿起饼端起汤坐到一边的小矮凳上去，喝口汤吃口饼。
　　季篱看着他们，没注意身边多了一个人。
　　“季小姐。”来人腼腆地笑笑，指指她对面的位子，“你好啊，能一起吗？”
　　“陈先生，好巧啊！”季篱把碗和碟子朝自己这边移动下，给他让出地方。
　　陈谦和坐下后，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大腿，季篱对他笑，他也傻笑。
　　季篱眨眨眼，拿起筷子，“我能尝尝你点的吗？”
　　“好啊好啊！”陈谦和立刻把手边的碟子推过去。
　　“对了，最近，你同事没欺负你吧？”季篱试探性地开口。
　　“没……没，季小姐的方法很管用呢！管用！呵呵！”他挠挠脑袋冲着季篱笑笑。
　　“是嘛，那……其实，我想问你的是，你下周什么时候有空啊？”季篱认真地问道。
　　“下周，下周什么时候都有。”陈谦和红着脸不敢看季篱，可是傻笑根本停不下来。
　　“那，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季篱忍着笑，继续发问。
　　“可……可以啊！”陈谦和便回答便如捣蒜般点头，样子很是可爱，季篱再也忍不住笑起来。
　　“呵呵。”陈谦和挠挠头，也跟着笑。
　　“那就说好了。”季篱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对了，认识那么久，我有件事还想问你。”
　　“你说。”陈谦和眨眨他闪闪发光的眼睛，一脸期待。
　　“我们能直接叫对方名字吗？”
　　陈谦和呆呆地笑，季篱右手托腮，装作思考状，“不过，好像你还比我大一点哦……”
　　“怎么，不喜欢姐姐？”
　　“喜欢，可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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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阳刚要走出办公室，就听到微信突然响了起来，发信人是赵国强，提醒他别忘记后天的喜酒。他才突然想起，上个月赵国良约他吃饭，席间，他酝酿了好久，才说出“我要结婚了。”虽然很害羞，但眼睛里还是抑制不住喜悦，“新娘你们也认识，是楚月。”
　　“恭喜啊！”墨阳淡淡地笑着，“你小子也挺有毅力的！”
　　赵国强笑笑，但像是突然从墨阳的神情里想起了什么似得，马上忙活着倒酒，又开始和他扯些别的话题。
　　临走，赵国强又嘱咐了一遍，“一定要来喝喜酒。”
　　他点点头，说一定。前些天赵国强也寄给他了请帖，他也收好了。只是结个婚，当新郎的人都这么兴奋吗？墨阳忍不住笑笑，给赵国强发了一句只是结个婚你够了外加一个嘲讽脸。
　　夜晚的华灯初上，墨阳伸了一个懒腰，揉揉眼睛，端起空杯子向客厅走。
　　熙熙攘攘的街道，小商贩们吵嚷地叫卖声，客人豪气吹牛地声音，商店里音响的声音全部混杂在这里。
　　墨阳抿了一口水，思绪在这嘈杂中飘远了。
　　夜风有些凉，墨阳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他走进客厅，放下水杯，披上外衣，打算去买份麻辣烫，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上面闪烁着提示，周楠楠。
　　“嗯，你不是喜欢紫色吗？那就紫色好了。”
　　“这么重大的事，你想好再说。”周楠楠冷哼道。
　　“你决定就好，我只负责写请客的名单。”
　　“我马上要嫁进墨家了……”
　　“不是马上，还有半年……”墨阳打哈哈道。
　　“墨阳，你能对我态度好点吗？”周楠楠尖声斥责，“好歹，你当着众人面说我是你未婚妻的。”
　　“哦，你最近不是已经更换称号了吗？”
　　“所以，你更要善待我了啊！你看啊，大伯母是吧……”周楠楠的话很多，墨阳转过身，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相框，摩擦了片刻，思绪就飘远了。
　　周楠楠说累了，才发觉墨阳早没了声音，“墨阳，墨二少？”
　　“嗯？”
　　“原来你没睡着啊！得了，肯定又是抱着那照片了是吧?”
　　“你讲完了？”
　　“哎，算了。”周楠楠深吸一口气，“我后天到，你记得来接我！”
　　“哦，我可以挂了吧？”
　　“你……”
　　后天眨眼就到了，不过周楠楠的航班却提前了，而墨阳却因为手边事情耽搁了好一会儿，才赶到机场。和墨阳预想的一样，周楠楠正带着墨镜，俨然一副我是女王生人勿近的姿态端坐在贵宾室，享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扫射。
　　他刚走到贵宾室的自动门，周楠楠就比服务区的人员先一步踏着七寸高跟鞋，挎着最新款的香奈儿小包挡在他面前。
　　“二少，挺忙啊？我以为我要在这里睡一晚。”
　　墨阳抬手捋了捋垂下的头发，“哦，那我走了，您留步。”说罢，他轻快地转身。
　　周楠楠一把扯下墨镜，“你给我站住！”
　　坐在墨阳的车上，周楠楠摇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风肆意地拂过她的手掌，还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深吸了一口气，“真好啊！”
　　“危险，手拿进来。”墨阳扫了她一眼，淡淡地提示。
　　周楠楠白了他一眼，“比这危险的事情，都做了。”又忍不住轻叹一句，“青春无悔。”
　　“那您青春无悔之前想过老爷子如果执意不松口吗？”
　　周楠楠看了看后座上熟睡的男孩，转过身，笃定地说：“反正年轻，大不了就下一个十年，耗不死他们这帮老白菜。”
　　墨阳点点头，熟练地转弯，“像你。”
　　周楠楠笑笑，把手收回来，慢慢摇起半扇窗，享受着风的舒适“行吧？哎，怎么样，听说你见到某人了？”
　　“这地方不大不小，我也没躲，她也没藏，时机而已。”
　　“我发现不能让你和大少待一起太久，说起话来都阴阳怪气的。”
　　“本来嘛，不过，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周楠楠一听帮忙，两眼放光，感觉仿佛看到猎物的狮子，手心都是痒痒的，“你说！”
　　“你回来好好休息，安心准备您的世纪大婚，我和大少的家务事，请您高抬贵手。”
　　“你就那么快翻脸不认人？我好歹……我……”
　　墨阳伸手随便点开了车上的音响，任凭周楠楠如何张牙舞爪，反正楚月给她的请柬已经被墨白随手丢到炉子里化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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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那天，肖染很是激动，特地刷了半个月工资，弄了一套白色的公主裙，袖子是镂空的百合花装饰，再配上肖染压箱的化妆品。
　　“怎么样，怎么样？”肖染得意地在季篱面前转着圈。
　　“行了，再美，也奔三了，走吧，老女人，快迟到了！”季篱拖着她的胳膊就往门外扯。
　　“见色忘友！”肖染踩着五寸的高跟，“就是老，才要快点勾个男人嫁掉，哪像你那么幸运，随便一站，小白脸就屁颠屁颠过来。”肖染故意往陈谦和那边努努嘴。
　　“少来！”季篱抽了她胳膊一下，“某人不是回来了吗？吃个回头草呗！”
　　“别，他现在恨不得拆我入腹，我这几天都在看招工简章，生怕一个不小心连吃饭都成问题。”
　　“别想了，今天墨白不是出差吗？那你好好放松放松。”季篱勾着肖染的肩膀，“走吧，跟爷潇洒去了！”
　　婚礼会场是在室内，紫色的气球，紫色的缎带，整齐地立在白色大理石道路边。白色的大理石上面撒满了紫色的花瓣，一直通向白色的拱门。灯光一灭，紫色的光包围了整个会场。五彩的泡泡在空气中飘散，肖染偷偷拉住季篱，小声说道：“姐们，以后可不能这么俗，太俗！”
　　季篱笑笑，心里暗付道，到时候还指不定你怎么折腾，怎么俗不可耐呢！
　　新郎带着伴郎在众人的期待下入场，季篱和肖染在灯光打在两位伴郎脸上的刹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肖染偷偷用眼神瞄了一下季篱，还能跑不？
　　季篱耸耸肩，转头对着陈谦和笑笑。
　　肖染无奈地摇头，托着腮期待伴娘可别是熟人就好。
　　新娘出现的时候，唯一让季篱感到意外的是伴娘竟然没有周楠楠。要知道，周楠楠一向不肯离开墨阳半步的，怎么会放弃争取伴娘的位置。
　　季篱悄悄接着微弱的光看向新人家属的那桌，却意外没发现周楠楠，这个时候灯光亮了，季篱有机会一桌一桌扫视，却仍旧没有什么发现，她的举止怪异反而引起了陈谦和的注意。
　　“季……小篱啊，你怎么了？”
　　“哦，好像刚刚出门前，水喝太多，我去下厕所啊！”季篱起身，就被肖染拉住了胳膊，“我跟你一起，我……闹肚子。”
　　季篱忍不住扶额，大姐，你那是闹心吧？
　　季篱一边拉着肖染悄悄地绕过人群，一边搜寻周楠楠，却没有注意到台上两个伴郎也不动声色地悄悄往她们这边看。
　　出了会场，肖染瘫软地靠在墙壁上，嘴里还碎碎念“狗血，真TM狗血……”
　　“行了，待会还有敬酒呢！”季篱拍拍她的肩膀。
　　“谁发明的，规矩那么多，不知道前男女朋友最容易在这种场合相爱相杀啊！”肖染苦着一张脸，还不忘扯自己的头发打发时间。
　　“那，不是还有很多单身大龄未婚女青年可以勾搭到单身大龄男青年吗？”季篱调侃道，“哎，别扯了，一会成疯子了，等着被你前男友取消到天边啊？”
　　肖染突然停下，直愣愣地盯着季篱，看的季篱直发憷，“干……嘛，你神经了？”
　　“不是，你觉得隔壁桌那个眼睛男怎么样？”
　　季篱偷偷往会场里探头，打量了下邻桌的眼镜男。
　　“哎，问你呢，怎么样啊？”肖染戳戳她。
　　“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
　　“这完全不是肖大小姐的水准啊！”
　　“靠，我都二十八了，不是十八，我现在注重心灵美。”
　　“人丑就一定心灵美了？”
　　“废话，你没看那桌的牌子写着，大学校友。”肖染拨拨刘海，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再怎么说，赵国强也是考入我大清华的人才啊！”
　　季篱觉得这逻辑真狗血，“难道上过哈佛的，一定都不是禽兽？”
　　“你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这可是在点拨你！”
　　“那你赶紧把小可爱拿下啊！”
　　“我……”
　　“两位不进来吗？”墨白的声音突然在季篱背后响起，他出现的太突然，肖染只能定定地看着他那张雕塑般的脸庞。

　　季篱和肖染不知道自己的脚是不是被上了发条，机械地听从了墨白的指令，走了进去。
　　新人刚刚交换完戒指，主持人要求新人先敬大家一杯酒。
　　季篱端起酒杯，还能感到背脊的汗毛直立，她侧头看肖染，却发现她早已两颊通红，一屁股歪坐在了座位上，还没等她反应，一道身影已经先她一步扛起她，朝着偏门走去。
　　陈谦和伸出两根手指戳了下她的肩膀，“那个人，是谁啊？”
　　季篱支吾了半天，才扯出了表哥的烂理由，幸好陈谦和没深究。
　　主持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众人开始起哄，季篱一转头，发现很多在座很多女人都提着裙子往台下跑，陈谦和也推了推她的肩膀。
　　季篱慢慢地朝着台下走，毕竟捧个人场总归是必要的。她站在最后边的人堆外侧，低着头，好让陈谦和以为她在努力抢捧花，心里暗自思量，要不要去找肖染，还有就是周楠楠在哪里。
　　可是，那捧花似乎自己长了眼睛和脚，莫名其妙地落到了墨阳的手里，一众单身女眼里粉红色的心形仿佛都要溢出来。
　　季篱瞟了她们一眼，抬脚打算远离是非之地。偏偏她还没走出人堆，就被墨阳快步拉住，一把把捧花塞到她手里。
　　“BEST WISHES!”
　　墨阳轻声说完，冲她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季篱抓着花，心里怪怪的，花痴们继续在哪里吵嚷着，无非是嫉妒她的白眼和贬低她的不屑，不过如果她们能冲上来把自己拉下去拜托这尴尬，到也不错。墨阳就在她咫尺的地方，她只能维持僵笑，抖抖手里的捧花让人确信她的确是很幸运。主持人的话音刚落，她就赶紧拉着裙边打算回自己的桌位，抬头却看到了新郎冲她挤眼，一旁的新娘子也对着她笑。
　　季篱恍惚以为，自己好像成了墨阳的未婚妻，周楠楠这个人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她跟墨阳一直都没分开过，那些个糟心事像是。但，事实不过是墨阳送了束自己不需要的东西给她。
　　不知道陈谦和从哪里看到的保养守则，不停地给她加猪蹄吃，还念念有词，胶原蛋白。
　　季篱的小婶婶坐月子的时候，奶水不够，奶奶给小婶婶熬制了猪蹄汤，黄色的油漂在上面，猪蹄的纹络格外清晰，让她一阵反胃，从此变十分讨厌猪蹄。
　　季篱为了不伤害陈谦和，只能当他面把猪蹄放进嘴里，打算着趁他不注意再用餐巾纸小心的把嘴里的猪蹄运送出来。
　　偏偏这个时候，新郎新娘带着酒水队伍来敬酒，猪蹄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格外郁闷，更不要说递给她酒杯的还是墨阳了。
　　墨阳递给她酒杯，她含着猪蹄接过。
　　墨阳见她油腻腻的嘴和鼓着的腮，趁着新郎新娘注意力在分发酒杯上，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递到她嘴边，“哦。”他比划了两下嘴角的位置。
　　季篱接过纸巾，微张开嘴，迅速把猪蹄吐到纸巾里。
　　墨阳见到了她的小动作，嘴角略微抽了下，很快又恢复成微笑状，举起酒杯，跟着新郎新娘一起挨个和客人碰杯。
　　“钟杨，李科……季篱以及她的小男友。”新郎调侃地说道，还不忘朝着陈谦和挤挤眼，让陈谦和的脸又开始红扑扑的，季篱看了，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各位能来。”
　　众人道：“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一次干！”新郎举起酒杯，接着大家也跟着举杯，仰起脖子。季篱喝完酒，把杯子放进托盘，却被新郎拉住，“季篱怎么说也是接到我夫人捧花的下一个要踏进婚姻殿堂的人，所以，是不是该谢谢我们啊？”说着还不忘朝新娘眨眨眼。
　　季篱叹了口气，“行，我敬两位新人一杯。”
　　酒刚满上，新郎却把酒杯塞给了墨阳，理由找的非常冠冕堂皇，“要谢的人是及时把捧花送给对的人的我的伴郎，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本新郎非常满意。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季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特别是跟墨阳再一次四目相接，她的脸也开始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新娘笑呵呵地说，“不要害羞啊！只是喝个酒。”
　　季篱无奈地叹了口气，故意说道，“新郎故意地吧？把我灌醉，说，你和陈谦和做了什么交易？”
　　陈谦和摆摆手，一副无辜的表情，嘴里也胡乱地解释。
　　新郎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
　　季篱见到如此场景，只能硬着透气，举起酒杯，“谢谢抬爱，话不多说，祝你也幸福。”
　　墨阳笑笑，见她要喝，却抢先夺下，一杯已尽，又将手里的也一并喝掉，然后把酒杯放进托盘，抬头看了新郎一眼，“国强，下一桌。”
　　季篱看着墨阳转身离开的背影，慢慢转过身，对着陈谦和说道，“我有点急事，可以现在走吗？”
　　陈谦和点点头，也跟着拿起衣服，手不小心碰到那束花。
　　“给。”他把花小心翼翼地捧到季篱面前，好像那是他刚刚买回来的一样。季篱看着那束花，想起墨阳拉住自己的刹那，动作熟练的，仿佛每次过马路的时候一般，亲切自然。
　　季篱笑笑接过花，挽着陈谦和的手臂，和桌上其他人告别后，便离开了。
　　墨阳微微侧头用余光扫过她的背影，再缓缓转过头，赵国强伸手掩嘴，附到他耳畔，“我说，墨二少我媳妇可是冒着被自己俩闺蜜打死的风险，冒死助攻，临时撤换了伴娘，还顺带帮大少也找回媳妇，眼看着大少已经行动，您的主攻路线不能再猛点吗？”
　　墨阳扬眉轻笑，拍拍赵国庆的脸，“你这助攻，红包也没少赚啊！”
　　“那不是也得感谢二位少爷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嘛！承让承让！”赵国强作揖道。
　　“你小子，今晚不醉不归啊！”
　　“二少，今晚洞房花烛，不能因为您孤家寡人，就这般欺负人啊！”
　　“你助攻给我助出一情敌，我还能便宜你？”
　　“这所谓知彼知己，二少不是已然掌握敌情了吗？”赵国强晃晃手里的酒杯，冲着墨阳挤挤眼。
　　墨阳勾着赵国强的肩膀，“诶，我说，上学那会儿怎么就没看出你小子这么鸡贼？”
　　“二少教导有方。”
　　“不敢不敢，弟妹教导有方。”